情到深處不怕孤獨 223︰有什麼遺言嗎

作者 ︰ 原城

莫名其妙的,突如其來的,猶如雨後春筍般的,前來與霍朗交流慈善心得的人就多了起來。

大家似乎對他低調而神秘的身份背景很感興趣,可他並沒有多大興趣和別人解釋,這年頭,身上沒有二兩腱子肉誰敢出來露,他的保守與保密,更是令人好奇,大家紛紛猜測揣摩,這個男人,大有來頭。

阮阮握著刀叉的小手冰涼冰涼,滿心惦記的都是那一千萬美金,如果老天不能讓他們穿越,不如把她劈成一顆搖錢樹吧,讓她站著讓霍朗搖,別掉美金了,一千萬得掉到什麼時候,干脆直接掉金塊。

為了不和那些轉眼間就要稱兄道弟的人交談,他十分認真的吃著自己面前的食物,「一千萬美金,吃一頓晚餐,你還不動手,等我喂你嗎?」

阮阮插起一塊魚排放進嘴里,「白天不懂夜的黑啊,你怎麼能懂我現在這種食不下咽的心情。」

「吞金子呢?咽不下。」他揶揄一句。

巫阮阮表情頗為嚴肅,心想著不就是在吞金子嗎?這好大一塊金子啊……

其實霍朗也覺得自己現在吃的是金子,一千萬美金一頓的晚餐可不是平常人家在平日里可以吃得到的,秉著少一口不飽多一口浪費的原則,連西蘭花也一並吃掉。

坐在他和阮阮另一側的兩個人交頭接耳,借著霍朗,展開了對中華上下五千年博大文化以及優良傳統展開了話題,說,你看,這才真叫深藏不露,一擲千金的人連西蘭花都不浪費,家教不一般啊,這才是真正有心做慈善,從身邊小事做起,從自身做起……

霍朗听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就算听到了也不覺得這算贊美,錦衣玉帶的男人一擲千金之後吃掉菜花別人會覺得這人戒奢以儉,真是高尚,那要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在這地方,吃掉這口菜花,在他們的眼里不過是窮酸乞丐的本質。

這讓他想到了,他擁有一個漂亮的老婆,當然同時他也是英俊瀟灑,別人才會說這是天賜良緣才子佳人,他要長副驢樣,就算和老婆的感情再好,那也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讓阮阮繼續吃,吃到飽為止,自己去交涉拍賣事宜,他還沒忘記家里有個小家伙,可能嗷嗷待哺哭的活驢一樣難以制止,安燃會被她折磨到發狂,一手抱著喃喃一手夾著一直和喃喃過不去的小螃蟹,滿地亂轉。

回來時去了趟洗手間,電話響起來時就順手接起來。

沈茂問,「我看著時間覺得該結束了就給你來個電話,看看你讓沒讓我傾家蕩產。」

「還好。」他不咸不淡的回答,「拍了一塊女士鑽表,一千萬。」

「一千萬!」沈茂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不過他不是霍朗,在他的人生觀里,自己的錢只能給自己的人花,別人過的死活和他關系不大,因為他不是別人生的,別人也不是他生的,他不救助誰都不違法,「一千萬……」他又嘟囔了一遍,「一千萬就一千萬吧,我已經感覺到我爸的拐棍準備落在我性感的背肌上了,你幫我交涉一下,順便幫我打個包,回頭送童瞳。」

霍朗站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領結,這一身頗有宮廷味道的修身西裝將他的高貴與優雅展現的淋灕盡致,雖然他並不覺得是高貴與優雅的,他更喜歡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可是怎麼辦呢?

天生的就是一副上等衣服架子,麻袋片貼上也能穿的別有味道。

就是這襯衫吧……領口有一塊蕾絲,總讓他覺得的上半身圍了一條阮阮的短裙,他拉了拉西服的衣領,不以為然道,「你確定要送她嗎?一千萬,是美金,你爸不會直接用他的拐棍把你劈開嗎?」

沈茂沉默了半響,「這個笑話真冷的結冰碴了。」

「一千萬美金不是玩笑,送給童瞳才叫玩笑。我老婆喜歡的東西,怎麼輪也輪不到她的前夫來買,況且做好人是有好報的,一千萬就當我給我閨女提前賄賂佛祖,我們從小開始積德,積到80歲,怎麼也不會下地獄了。」

沈茂哦了一聲,「霍霆也去了……那你太不理智了阿朗,你被你媽寵壞了,換到我們家,一千萬美金在一慈善拍賣上和你弟爭一破表,我爸不會劈開你,他會把你劈成餃子餡的,一千萬美金,不如來我爸這買人命。」

霍朗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恩,確實,等你有那天,我會主動找到你家,和你爸談判。」

「讓我爸快馬加鞭剁我一盤餃子餡嗎?」沈茂那邊有點著打火機的聲音,笑著反問道。

「不。」霍朗冷笑,「我會告訴你爸——我出一個億,就買他兒子這條命,剁人,我也會,我要親手剁。洗雪逋負,以慰我心。「

洗手間外,剛剛落在門把手上的修長手指微微一僵。

沈茂笑得嗆了一口煙,「得了吧你,殺個雞你都下不去手,殺人,你道行尚淺,再修煉個千八百年,不說了,況且你的大貓都死了多少年了,都和你道歉一萬遍了,我那時候是新手,不小心撞死的,不是蓄意謀殺……」他的聲音顛簸兩下,好像是跳下了床,「媳婦餓了,帶去找東西吃了,回聊。」他匆忙的掛斷了電話。

霍朗看了看屏幕,收起手機,洗過手,準備回到會場,虛掩著的洗手間沉重雕花木門被拉開的一刻,他只感覺到眼前一只手握著黑色的物體飛快的掠過他的眼前,有東西直抵他的太陽穴。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手槍。

與他迎面而立的霍霆,清俊的眉宇間盡顯薄涼,眸光如同一汪剛剛融化了的冰川水,粼粼泛光,看似波平浪靜其實暗藏洶涌,霍朗並沒有因為太陽穴上的不明物體而躲避,目光對峙之間,一人的目光好似狷狂的烈火,一人的目光,好似固封的千年寒冰。

兩具相似的身體,住著截然不同的兩個靈魂,演化成兩只盤踞的野獸,可以各自**生活,唯獨不能靠近。

一個億,就買他兒子這條命,剁人,我也會,我要親手剁。

洗雪逋負,以慰我心!

這句話好像一條咒符,從霍霆的耳朵鑽入,然後牢刻在他的大腦,不斷的來回閃爍,灼燒。

他與孟東和中德兩方刑警不斷配合,揣摩,各種推敲排查,仍是找不到任何有關德國案件的蛛絲馬跡,連那幾個愚蠢貪婪的白人也仿佛土遁了一般。

他萬千沒有想到,要他命的人,會是這個看起來倨傲自大的霍朗。

他無意跟蹤霍朗,只是霍朗的聲音太有辨識度,听到他說著模糊「不」字時,他本打算離開,可完好的左耳越過門縫時,卻無意听到了那段猶如晴天一道橫空霹靂般的對話。

可意外之外的,便是透徹的明白。

他和霍朗之間,原本的淵源就不僅僅是血緣,還有兩條這世界唯一僅有的叫做父親的人命。

霍霆的聲音一如他的人平靜,帶著那麼一絲薄涼,「怕死?」

「怕。」霍朗眉梢一挑,如實回答,對生死大義凜然已經不是現在他一個有妻女的人可以輕易說到做到。

「我在德國的那個晚上,也怕,比你現在更怕,我還眼睜睜看著我最好朋友的愛人慘死,」他微微眯起眼楮,皮膚泛著不健康的蒼白,令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說不出來邪氣,「而你的人手法拙劣到,連一把一擊致命的手槍都沒有。」

「所以?」霍朗的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心里合計著,這貨是不是喝多了,把自己當詹姆斯邦德了,「你弄來一把手槍,準備對我一槍爆頭,一擊致命。」

「是。」霍霆淡然回答。

因為皮膚白希,霍霆看起來擁有著非一般的俊秀,可他現在看著霍朗的眼神,讓他覺得這位詹姆斯邦德君,頗有看破生死,也要看破別人生死的氣勢。

他看起來不像會持槍的人,但只是看起來。

人眼雖有5.76億像素,可始終無法穿透人心,看他們的背後到底藏了什麼刀。

他不會拿自己的腦袋和霍霆去賭博他是否多才多藝到會使用並且有膽量擁有一把致命的槍支。

霍霆一派輕松,偏了下頭,「有什麼遺言嗎?」

「我們相互留遺言嗎?這是綺雲四季,會場外圍的媒體記者不下20家,你是要我的命,還是要和我同歸于盡?」他面色從容的提醒道。

霍霆嘲諷的笑笑,「你用一個億洗雪逋負時,就應該想到當時不成功,你早晚得成仁。」

霍朗也笑了,他是確確實實覺得霍霆的斷章取義可笑,雖然他剛剛的對話,確實容易絞段他這段時間因為尋找殺手而緊繃的神經。

「霍霆……」他叫他名字時的語氣,當真像一位推心置月復的好兄長,可緊接著,他那張隨時含著劇毒鶴頂紅的嘴巴開始發揮起毒效,「你真覺得,在我眼里,你的命值一個億嗎?我以為你只是很年輕,沒想到你還很天真。我是出了名銖施兩較的守財奴,要我花錢買你的命,一毛錢,我都不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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