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莊園。舒愨鵡
一直以來,只要是沈茂回家,甭管高興是還是糟心事,沈家都會大車小馬的接送,門口一排佣人穿戴統一得體的列隊歡迎,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沒有儀仗隊來一曲。
這個惡心的歡迎方式是他小媽生的女兒也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想出的ど蛾子,這孩子先天性腦子缺錢,一步一炫耀,家里不整天的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她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沈家買得起鼓敲得起鑼放的起花,這一點,還真看出來和沈茂不是一個媽。
沈茂的親媽是大家閨秀,他親姥姥也是大家閨秀,他親姥姥的媽媽和姥姥也是大家閨秀,也就是說,沈茂親媽家的生活環境文化水平教育機制一直以來都那麼的好,算是世襲制。
沈茂呢,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少爺,打一落地掉錢堆里,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其實我不需要想辦法去賺錢,我只要想辦法花錢就行。
一個對錢沒有什麼概念的大少爺,肯定是看不上整天只把錢當做唯一概念的後媽和小妹。
當然這種不合不僅僅是嘴上說說,是真心不合。
他親媽剛剛去世那會,沈茂天天變著法的折磨跟進門的小媽,為此挨了不少揍,這一度讓他深深的體會到了「沒媽的孩子是根草」這話的深刻含義。
這個小媽不敢說在家里橫行霸道,但是欺上瞞下的事情沒少干,在沈茂年少無知叛逆桀驁的那段時間,曾經勵志要像我黨打倒小japan帝•國•主義那樣打倒他小媽,後來長大了成熟了理性了,便隨她去了,那人雖滿肚子壞水,但大抵都是壞別人家,對待沈家和沈茂父親是十分厚道的。
愛情嘛,是有那麼一種魔力能讓一個人在天使和魔鬼中自由轉換。
這次他回來誰都沒通知,已經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還用他們列什麼隊歡迎什麼大少爺。
飛機落地,便有好朋友送來了悍馬的鑰匙,他連送人回去的時間都沒有,一路風馳電掣殺回沈家。
門是怎麼開的?
門是被沈大少爺連帶著合頁一起撞翻了沖進來的,霸氣外露的大悍馬頭上頂著一扇雕花的大鐵門狂奔在莊園的柏油路上,真叫一個氣勢如虹。
一個急剎之後,車頂的大鐵門因為慣性從車前滑落,擲地有聲,嚇得一干眾人氣不敢喘一口屁也不敢放一個。
「我爸呢?」他揪著管家就問,平日里那一副溫良的謙謙君子模樣絲毫不見,此時此刻他就是這個家權利第二的主人……
「少爺,先生和夫人去拉斯維加斯了,下周一才能回來。」
「地址給我,我過去找他們。」
「少爺,先生和夫人沒告訴我們具體的地址,說是度假,不讓人打擾,您可能得等了,先生說不讓人聯系,那誰能聯系上啊。」
沈茂把車鑰匙往他懷里一扔,「我等,你修車。」
這一天才剛剛周二,要到下周一才回來,每一天對于沈茂來說都是煎熬,霍朗每天都會給他發郵件打電話,告訴童瞳這一天有什麼新進展,得知她能和童晏維一起午睡不用非得拉著霍朗的手時,沈茂那顆揪在牙齦上的心髒終于能往後壓一壓,起碼能活動到扁桃體了。
當然不可避免的,他會在這個家里看見他那個多余的妹妹,好在提前有人給她通風報信說少爺是帶著火回來的,她也沒來多討人嫌。
「你知道嗎?爸媽又給你選了幾家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怕你看不上,這次不給你出單選題,改成多選題,總歸有一個你喜歡的,哥,他們其實特疼你吧,希望到我要結婚的時候他也能多給我多選,有個十個八個的一對比,自然就有賞心悅目的了。」
沈茂甩下報紙一臉怒氣的站起來,看垃圾一樣看著她,「不想和你媽一起挨槍子你最好閉上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周一早上沈茂一覺醒來,便有人告訴他,他父母親回來了。
他洗漱穿衣,井井有條,下樓正好趕上早餐。
他穿著一身純棉的運動服,頭發還有些潮濕,雙手插著口袋十分閑適的走到餐廳。
因為婚禮半路取消頗為丟人,沈茂的父親最近就不怎麼待見這個親兒子,雖然他也沒有干兒子可待見,但是老骨
頭硬,脾氣還是在的。
見著沈茂連個笑臉都沒有,兩個鼻孔一塊出氣,哼了一聲。
沈茂站到他小媽的身後,非常有禮貌的和兩人問早安,「早上好啊,爸,媽。」
「剛才管家還和我說沈茂回來了,坐下一起吃早餐吧,你妹妹還在睡懶覺,二十幾歲……」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
「沈茂啊,這是怎麼了,媽怎麼惹你不高興了?」
「閉嘴,沒到你說話的時候。」他的左手已經握著一把銀色的手槍抵在繼母的太陽穴上,而沈茂的表情,仍舊風輕雲淡,仿佛不過是給她遞上一杯牛女乃那麼自然和簡單。
沈茂的父親扔下手里的刀叉,氣勢十足的倚著寬大的靠背,「什麼意思?」
「童瞳的事,你當時和我保證過絕對和你沒有關系,對吧?」
「對。」沈老榮辱不驚面色不改,到底是見過點世面,沒讓自己親兒子給嚇癱,「我現在也敢這麼保證。」
「呵呵。」沈茂淡淡的笑了兩聲,「你確定?」
「我確定。」
「那沈夫人是誰?」
沈茂的父親微微一怔,視線從沈茂那張陰冷的臉上落在自己妻子那張驚慌的面容上,「你動過沈茂的女人?」
繼母面露難為之色,好半天也吭哧不出一個字。
沈茂的手指微微勾緊,讓槍口更加清晰的被她感知,「她做的事情,你會不知道嗎?你不點頭,她敢動我的東西?」
「你把槍放下!」沈老爺子臉色當即一變,「你也把話給我說清楚!我讓你把沈茂的女朋友處理好,你是怎麼給我處理的,說給我听听!」
「你不知道?」沈茂嘲諷的反問道,「你不知道,我就告訴你,我合法的結發妻子懷雙胞胎六個半月,被人用秘藥悄無聲息帶走,現在兩個小孩沒有了,童瞳被人輪/殲至精神失常,因為她性格剛烈,所以反復對她用藥,心里創傷會好,大腦的傷害終身不可逆轉,這三條人命,誰賠給我?」
沈茂的父親大驚失色,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妻子。
「還有,我之前的每一任戀人,都是悄無聲息的和我分開,再見到我便像見到怪物一樣逃走,綁架輪/殲這件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對吧?」
沈老爺子被這消息震驚的一句話說不出,甚至覺得有些驚世駭俗,但凡是個人,都干不出這麼不是人的事兒啊!
「不是的沈茂,你听媽媽解釋!」
「我讓你閉嘴,你只有等死的份,沒有為自己辯護的份。」他態度狠戾三分,讓氣氛變得更加陰沉壓抑。
「你先冷靜一下。」沈茂爺子正了正身,「首先,這個問題的發生確實有我一部分原因,我不同意你和那些貧民家的子女來往,交代過你媽來處理這些事,大概是我的表達有誤,她把處理誤解為處理掉,按我的意思,是給一筆可觀的數字,以德服人勸對方離開,至于童瞳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孩子可以生下來,歸沈家,至于孩子的母親,我們還是沒有成為一家人的緣分。」
「可以了,我現在不需要你當初是怎麼想,怎麼安排,我只是來給我老婆孩子討一個說法,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話放在現在說,是不是挺合適的?」沈茂插在口袋里的右手微微蜷縮,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父親,「我兩個小孩的一條人命,抵不抵得過你老婆一條人命?」
「你的兩個小孩是意外,並且已經沒有了,你媽再不對,也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你就因為這事要一槍崩了她?」
「我不該崩了她嗎!你們真以為我心大到能忘記我親媽是怎麼死的!當年我一槍崩了她現在什麼後患都沒有!難道我的寬容和退讓換來的就應該是這個結果嗎!」
「歸根結底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隨著父子兩人的矛盾升級,抵在槍口下的沈茂小媽簡直快要嚇虛月兌了,半個肩膀都不听使喚,冷汗一行一行的往下流。
「好,你們說為我好,那我要光明正大帶童瞳進沈家的大門,行不行?將來我繼承了沈家,她童瞳就是我的沈夫人!行不行!」
沈老爺子只當是小孩子叛逆心又起,不認為他會真的開槍,
殺人畢竟和殺雞不一樣,不是誰都拿得起那把屠刀,眼看著刀起刀落,他冷硬嚴肅的回答道,「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
「我不會和你從長計議,就在今天,我要一個答案。」他掏出右手,那是另外一把黑色的微型手槍,周圍的管家佣人一動不敢動,連逃跑都不敢拔腿,生怕這人一時控制不住逮著誰都崩。
黑洞洞的槍口從他的身側抬起,霍老爺子眉頭緊皺,「你還想拿槍指著我?」
就在他準備叫保鏢進來的同時,沈茂卻將那把微型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不用緊張,我和你不一樣,你可以不認孫子,但是我一定認老子。」繼母在他的槍下瑟瑟發抖,他更是用力的將她頭部抵偏,「我回沈家不是追求事情的前因,就是要問問你。要兒子還是要老婆,想要我這個兒子,就得認我的女人,讓她給我孩子陪葬,想要你的老婆,從此以後你就沒我這兒子,我給我的孩子陪葬!」
這個選擇題不是牛排三分熟五分熟那麼簡單,菜上錯了口味不合可以重來,人的腦袋穿個洞,恐怕他有金山銀山鑽石山也補不好那窟窿。
「如果你不選那我就兩把槍一起開,死活看我們的運氣。」
這答案值得他好好斟酌,一分鐘後,沈茂開始了倒計時,「10、9、8……」
這一個個數字仿佛千金大錘似得砸在沈老爺子心口上,妻子渴望的求助,兒子視死如歸,他手掌輕輕一抬,有些無奈的抿住雙唇,認命道,「我……要兒子。」
嗒——。
沈茂左手扣下扳機,繼母頭上抵著那一把,是空槍。他右手端平,「砰」的一聲打在了小媽在一次拍賣會上花了一千多萬買來的青花瓷上,一地碎片,驚得人心都跟著冒冷汗。
「我可以犧牲童瞳,前提是我死了,這一次你沒讓我死,但凡再有威脅到她的事情,我和你們同歸于盡,活著那麼遭罪,不如一起死了。」
沈茂扔下兩把槍,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準備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國。
他已經不關心她小媽到底為何如此的心狠手辣,或許有什麼長遠的計劃和目的,不想他娶一個不受她控制的兒媳婦,不想他有一對分擔家產的雙胞胎,也或者她什麼目的都沒有,純粹是天生的毒蠍心藏惡毒欠崩,起因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從今以後她不敢再對童瞳有半點威脅,那樣的話,第一個不放過她的人,就會是她的丈夫。
因為她和沈茂已經一起看到了一個事實,無論何因何事,無論是否屬實,哪怕是沈茂的片面之詞,但他的父親仍舊在不問知真相的情況下,選擇了兒子。
這一步棋他走到險,也走的高明,那一發空槍,恐怕會永遠的隔閡兩人,這很好,免得他們總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的禍害人。
人心有假就有真,世上沒有那麼多狠心的親生父母,就算有,也不見得就一定會讓沈茂攤上,事實證明,這是他親爹,饒是沈茂他很坑爹,可親爹,就是這樣認坑的。
再次回到童瞳身邊時,沈茂知道自己終于可以長吁一口氣,不用擔心會再一次有人把她從自己身邊帶走,他不會當做童瞳身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那是她為他所受的罪,從此以後,他要給她加倍的溫柔與愛。
阮阮家的門沒鎖,膘肥體壯的螃蟹正坐在門口的腳墊上曬太陽,見到沈茂時非常敷衍的喵了一聲。
他推開門,霍朗正背對著門口喝水,童瞳在他肩膀拍了拍,霍朗無防備的轉頭,她突然踮了下腳尖,在他嘴角親了一口,霍朗將水杯重重擱在桌子上,揚起巴掌嚇她,「你信不信我打你!」
余光里站著一個人,霍朗抬頭,看見了錯愕而憂傷的沈茂。
——————今日萬更了昂————————
我揍是喜歡在你們喊「哇塞這人好好」的時候 嚓一道閃電,把他劈成人渣,然後在你們喊「我的媽原來他是個渣」的時候 嚓再一道大閃電,給他劈上一層光鮮。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壞人,也沒有絕對的好人,僅憑一雙帶翅膀的影子,你能分辨他們哪一個是魔鬼哪一個是天使嗎?don′tletyoureyesdeceiveyou.今夜好夢吧,真沒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