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同一片星空下的萬家燈火其中一點,霍燕喃真的是在沙發上哭的撕心裂肺,口口聲聲的喊著「爸爸」。舒愨鵡
霍朗站在阮阮家的門外听著喃喃的哭聲幾度想敲門都沒下去手。
巫阮阮掐著腰站在喃喃面前,「喊吧,喊破喉嚨你爸爸也救不了你。」
「我不要上藥藥,疼……爸爸!」
阮阮生氣的蹲下來,剛要拉過她的小短腿,喃喃就蹬著往沙發上竄,「不要上藥藥!我要爸爸!爸爸你在哪啊!我要死了!你快來看看我啊!我媽媽要殺人了啊……」
「你爸爸來就不用上藥了嗎?爸爸給你抹的是蜜糖嗎!」阮阮發火了,把棉簽往茶幾上一摔,凶巴巴的瞪著她。
喃喃胖乎乎的小手抹著眼淚,委屈的直抽咽,「爸爸擦藥藥不疼……我要找爸爸……爸爸……」
安燃剛剛買回來藥用噴霧,在走廊看到霍朗尷尬的站在門外直接掏出了鑰匙開門,「站這干嘛?」
鑰匙轉動的同時他們在門外听到了喃喃的大哭,還有阮阮帶著哭腔的訓斥,「你怎麼這麼不听話!你到底像誰!」
「我像我爸爸!」
「他不是你爸爸!他要和別的阿姨結婚了!他要給別的小孩當爸爸!他早晚會離開你,到時候你要怎麼辦!」
「你胡說!他是我爸爸!」
「他不是!我說不是就不就是!」
安燃微微蹙眉推開門,「喃喃,你怎麼回事,和你/媽媽這麼說話,想你爸揍你嗎?」他大步走到沙發旁,一把抱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喃喃,抱進她的兒童房,「舅舅給你噴藥,這個不疼,噴上涼涼的。」
巫阮阮眼眶微微發紅,目瞪口呆的望著門外的男人,發絲凌亂在臉頰兩側,臉色微微發白,她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死死的咬住嘴唇,一句辯解的話也沒說出來。
霍朗風輕雲淡的看了她半晌,確定她沒有話想對自己說之後,淡漠的開口,「你看起來很忐忑,沒有必要,你說得對,我不是她爸爸,我早晚會離開她。」他勾了勾嘴角,笑意還沒來得及傳到眼底,便決絕的轉身離開。
那天晚上喃喃到底沒有等到霍朗,整個晚上,家里只有祝小香和安燃在對打游戲,喃喃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一**坐碎了祝小香的游戲手柄,成功的給自己**又戳了個小血洞。
這一點絕對隨她媽,端是作得一手好死。
第二天早上霍朗開車從外面回來,看到在了樓下和兩個大媽學太極的金木謠,「黑妞,怎麼起怎麼早?」
「我剛回來,昨天晚上去朋友住的酒店睡的。」
霍朗挑了挑眉,沒吱聲,金木謠以為他誤會了,于是主動開口解釋,「我有一個女同學來中國旅游,我們順便敘敘舊。」
霍朗點了點頭,「噢,和我什麼關系……」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說不上是什麼。
停好車後金木謠跟著他一起上樓,電梯門剛一打開,他們便看見阮阮正蹲在霍朗家門口哄著睡眼惺忪還不忘哭哭啼啼的小喃喃。
「呦,喃喃怎麼又哭了,你不是女漢子嘛,天天哭,哭包一個。」金木謠半開著玩笑先霍朗一步進了家門,還伸手揉了揉喃喃亂蓬蓬的小腦袋,祝小香已經被喃喃哭醒了,一臉哀怨的啃著一個大隻果瞪著金木謠,「你們倆沒買早餐嗎?」
木謠疲憊的活動了一下胳膊,「沒,安燃一會不就來了嗎?」
「安燃今天要起早回他/媽媽那里,你們兩個不買早餐我們要吃空氣啊!」
「你嘰歪什麼,自己去買唄,矯情的……」
小喃喃伸手拽了拽阮阮的衣領,拉回她的視線,滿眼委屈的小聲嘀咕道,「媽媽,你說的是真的,爸爸和別的阿姨在一起了……」
巫阮阮捏了捏她胖乎乎的小臉蛋,把她抱進懷里站起來,走到面色冷然的霍朗面前,微微垂下眼眸,沒有對視他的眼楮,輕聲道,「謝謝你們考慮到小孩子,以後晚上我不會讓她去你那睡了,這本來就是你的家,不能讓她給你繼續添麻煩了。」
霍朗身上的黑
色襯衣微微敞著領口,若隱若現的洶肌邊緣讓阮阮不敢去看,生怕一不小心看到什麼奇怪的印記,他雙手插著休閑西褲的口袋,身長玉立的站在阮阮面前,不動聲色的看了她半晌,「這話是什麼意思?」
阮阮局促的彎了彎嘴角,微笑道,「祝……祝你幸福的意思。」
霍朗倨傲的輕笑,「謝謝。」
阮阮忍著眼眶的酸熱,抱著喃喃往走廊另一端的自家走,喃喃趴在媽媽的肩頭,大眼楮水汪汪的看著霍朗,好像遭人拋棄的小孩,可憐巴巴的,直到阮阮關上防盜門,喃喃也沒再叫他。
霍朗站在走廊上發了一會呆,也回了家。
他徑直進入自己房間,關上房門打開電視,電視畫面里巫阮阮正在用紙巾給喃喃擦眼淚,吻她的額頭,輕聲安慰,最後拿出糖果賄賂小丫頭。
他翻身拉開chuang頭櫃的抽屜,在護照夾里拿出一枚簡單素雅的男士鉑金戒指,干淨到連一顆碎鑽都沒有,內里雕刻著阮阮的名字,放在指尖輕輕轉動兩圈,嘴角漸漸爬上一抹苦澀的笑,「你已經不愛我了,是麼……」
他用兩年的光景和她做了一對鮮有照面的鄰居,現在看來,疏離的守候和等待,最後換來的只能是無止境的分開。
那天之後,喃喃果然安分了許多,霍朗不在家的時候她還會去和螃蟹玩,和祝小香玩,只要霍朗出現,她立馬扭著肥腰逃跑,有一回被金木謠撞個正著,喃喃看她不順眼,抱著她大腿狠狠咬了一口,小孩子沒有分寸,把人咬出了血,本來不想管她的霍朗黑著臉說了她兩句,喃喃傷心的跑回家,把防盜門摔的震天響。
原來一口一個的「爸爸」,現在全換成了「安燃舅舅」,那股熱情勁兒,頗有要給她親媽尋找一個全新絕世好男人並且給自己尋找一個耐心與愛心、事業與廚藝並存的後爹的架勢。
這小東西屬牆頭草的,風往哪吹她往哪倒,誰對我好我跟誰跑。
「霍燕喃,你到底要和我別扭到什麼時候!」她把霍朗惹急了,被他吊起來吼了一通。
「安——燃——舅——舅——」她扯開脖子大喊,用非常巧妙的方式告訴霍朗︰反正不是現在!
天氣開始慢慢的變涼,南方的秋天來的很晚,東北開始漫天飄雪時,這里才剛剛穿上毛衣。
最近幾天阮阮都沒能看見霍霆出來散步,孟東說,他的身體現在散不了步,又不肯坐輪椅,寧可在chuang頭坐著看窗口那一點點飄零的綠意,也不願意自己出門。
阿青有時會在一樓的落地門窗外放一張躺椅,把霍霆扶到那上面躺一會,給他蓋上毛毯,可就算躺著,霍霆也長長的累的要睡上很久。
周天的早上,孟東給阮阮發來信息︰喜訊——霍霆今天早上自己從病chuang走到陽台上,他要去禹城公園,一會我和阿青帶他過去轉轉。
禹城公園就是那個冬天也會有滿樹小花開的地方,收到這條信息時巫阮阮剛剛洗漱完,她給安燃發了一條信息,隨後換下睡衣,找出一件牛仔襯衫,外面套上一件白毛衣,蹬上牛仔褲和運動鞋,喃喃穿著小,三角內庫站在房間中央呆呆的看著她,「媽媽,你要去哪?」
「媽媽要出去,一會安燃舅舅來帶你玩,他帶你去吃披薩,你不可以吃太多肉肉知道嗎?你再胖下去會嫁不出的。」
「我可以找爸爸嗎?」
巫阮阮笑著蹲下來,捏著她肉呼呼的小胳膊笑著說,「你不是不理爸爸嗎?原諒他了?」
「他愛金阿姨不愛我了。」
「不對,喃喃,爸爸對金阿姨和對你的愛不一樣。」
「他和金阿姨在一起,也能給我當爸爸嗎?」
阮阮有點為難了,杵著下巴看著她,「這個問題媽媽該怎麼回答呢?你要是對金阿姨友好一些,她會同意爸爸繼續給你當爸爸的。」
「完蛋了,我把她咬壞了……」
「今天看見她記得道歉,做個有禮貌的小孩,金阿姨會喜歡你的。」
安燃住的地方離她只隔著一條街,要是開車的話也就是一眨眼,他的速度已經快要趕超上曹操了,說安燃安燃就到。
「她還沒吃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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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她沖,你走吧,路上小心啊。」
阮阮點頭應允,背著雙肩包出了門。
一直以來都只關一層鏤空防盜門的霍朗家也緊鎖著門,不知道是里面的人不想外人看到,還是沒有人在家。
上午九點的微風里已經混合著一絲絲陽光的溫度,拂在臉上很舒服。
公園里的人不多,能听見脆生生的鳥叫,還有樹葉搖曳的聲音,公園里只有一個地方種了幾棵會四季開花的樹,孟東不用告訴阮阮他們在哪里她也找得到。
不知名的茂密大樹下,霍霆沒有穿病號服,里面一件白色幾何圖案的t恤打底,外面穿了一件灰色的長毛衣,那是他最喜歡的一件毛衣,很多年過去了仍舊在穿,因為它是阮阮用一整個月工資買回來的,他坐在一塊咖啡色的格子布上,後背和大樹之間有一個軟軟的靠墊,小江夜坐在他的懷里,一大一小兩個人一起玩手機上的游戲,時不時會傳來小江夜激動的尖叫聲和小孩子專屬的天真爛漫的笑聲,阮阮只顧看霍霆,沒注意身前的人,走著走著一頭撞到了一堵人牆上。
她立刻側身站到那人身旁,留一個背影給霍霆的方向,抱歉的抬起頭,「對不……」
她撞到的人,是霍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