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離諾冷笑:「小小年紀心思倒不簡單,你以為憑你一句話就能挑拔離間麼?」
千音微偏著頭,笑得靦腆害羞:「我听師父說,長留仙尊當是這里邊最厲害的人,想必能護我周全,我與其在此處被人殺死,不如與你一道走,興許還能苟活幾日吧?你說呢?」
流瑾望著她,心中哭笑不得,又生怕她一沖動,真的沖過去,那麼她連一絲活著的希望都不可能有了。
歷之恨重華,因為嫉妒。他恨流光,因為流光喜歡處處刁難他。可他此時,卻極恨眼前這個在他眼里乳臭未干的千音!
重華的弟子,哼!
他心中冷哼一聲便到了她面前,那股子殺氣將千音的臉剮的生疼。
「末世神又何用?今日本尊就將你這刁鑽的舌頭割下來!」他不是原離諾,面對著千音會顧及重華。若他得了神藏,重華又能將他如何?
「打就打,誰怕你這個娘娘腔!」
話音一落,千音便沖了過去,速度之迅捷連流瑾都驚了一驚。
她手中便凝了一柄靈氣劍出來,卻引來無數嘲笑與同情。不為別的,只因那劍芒太弱,一看便知法力不足,強行凝結而成的。
只有一人沒有笑。
也沒有同情。
紅妝這一刻,心境之復雜無以言表。她一直自視甚高,未將千音放入眼里。可千音在演武櫥敗她時,卻是極深刻的第一課。今日她只一招,就遏住了自己的生命,這是第二課,讓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若有實力,不必刻意展露,差距已在那里。
將她的傲氣打的七零八落。
所以她恨千音,看到千音,就像是有人在提醒她,她連一個乞丐都不如。
但此時此刻,若換了立場,她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有千音這份無畏的勇氣,面對千百名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人,在一個仙尊面前拔劍,即使明知不敵,即使明知下場慘烈……
在眾人都嘲笑千音那柄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的靈氣劍時,她想,小瞧這樣一個千音,是多麼的愚蠢。
即使那個人,是一方仙尊。
所以她靜靜地看著千音沖上去,歷之淡漠甚至隨意的伸出兩指去夾住她的靈氣劍,被千音偷襲成功捂胸後退時,人人都在驚嘆甚至大罵千音無恥。而她早就預想到了結果。
千音偷襲成功,寂滅弓也已經凝了箭,甚至就在歷之狼狽後退時,那箭已經到了他胸前!
這只是一剎那間的變故,連歷之都應付的手忙腳亂。
「你以為你可以傷本尊第二次嗎?!」
歷之憤然作色心緒難平,可是他單手去擋這支箭時,他的心里,對千音是不屑是蔑視的。于是在千音狡黠的笑容下,那支箭猶如光點一般,穿透了他的手臂,刺入肩頭。
仿佛帶著淨化之術,歷之被射中的肩頭仿佛遇火化水的寒冰一般,迅速變做透明。若非他對自己心狠手辣,在第一時間將整只左手劈下來選擇棄車保帥,恐怕化掉的,將是半個身子甚至整個人!
明明白白的疼痛,是他本可以一根指頭壓死的少女,因為他的輕視,給予他的報酬!
歷之怒極攻心,吐血倒退的瞬間,天地之間有短暫的失音。許多人望著那個笑裔如花的紫裙少女,有寒意從尾椎處直沖後腦,令人心中發悚。
但更多的是驚嘆。
一個將將修成仙體的少女,一個是獨霸一方已有幾千年少有敵手的仙尊。她用冰冷的現實告訴眾人,螻蟻,也可以使大象重傷!
就是在這眾人失神的瞬間,似有一道紫光一閃即逝,緊接著,千音帶著那奇異的弓,憑空消失在于眾人眼前!
一片嘩然過後,呼聲鼎沸!
「剛才她用的是弓?」
「沒錯,是弓!」
「如此強大的殺傷力,絕對是那傳說中的月神弓!」
「她去哪里了?」
千音去了哪里?
這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思考的問題!
原離諾當先反應過來,神識一掃,方圓百里居然都未發現千音蹤跡,面對太阿眾人的怒火,他一聲冷喝:「流瑾,將千音交出來!」
流瑾冷笑連連:「她站在你面前你都未將她抓住,現在她不見了,你還問我要人!人與神器都給了你機會讓你拿,要而不得是你自己沒本事,莫怪他人未給你機會。哼,想帶走她可以,那也得看你有幾分能力,除非踏著我的尸體過去,否則你休想再近一步!!」
說話間,流瑾思緒已是百轉千回。
他沒想到千音會站出來,更未想過她有能力在眾人面前消失無蹤。他不知道千音逃去了哪里,但依照她此前做為,定然不會再藏匿在太阿。他此刻能做的,便是盡量為她拖延時間,只期望她能逃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一想到此,他心中不免嘆息。
這六界之中,如今哪里還有她的藏身之處?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原離諾氣極冷哼,流瑾被他與歷之二人打成重傷,此刻表面無恙不過是他強撐著迷惑眾人。流瑾與他,都心知肚明。若他要取流瑾性命,輕而易舉。
若就此退去,平白豎了一個敵人未得半分好處太阿無半分損失,一個流瑾的命,就當抵了自己徒弟的命。
若非當初千音多管閑事幫著赤火通信,他師徒二人豈會翻臉?陸然又怎會落得那般下場,長留又怎會成為仙界笑柄?!
全是因為千音!
一個流瑾,遠遠不夠平息他的怒與恨!
他眼中泛起了狠色,手中驀地再次出現那柄古劍,正當此時,突然有人驚呼了一聲:「她在那里!」
太阿山下,一襲紫色身影倉皇逃跑,很快便出了結界,消失在眾人眼前。
但至少,有了她的行蹤。
一時間,大半的人飛向山下,追著千音而去!
長留與黝黑的人本不想退走,但卻又不甘心末世神被人奪得,紛紛離去,留了一地殘敗給太阿,結下了無法消磨的仇恨。
流瑾欲將原離諾擋下,一步還未踏出,胸口驀地一窒,隨即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落到太阿殿前,踉蹌幾步才站穩。
再抬頭,已不見原離諾身影。
惟有軒轅眾人圍著缺了只胳膊的歷之在緩緩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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