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妝對千音的態度,如同針尖對麥芒,狗咬骨頭不松口。♀
從前她是嫉妒是羨慕是恨,是欲打壓甚至除之而後快的霸道。如今因為流瑾之死,她變了。
她想,對敵人最殘忍的,不是干脆的死亡,而是鈍刀慢磨的痛苦。
她要讓千音,嘗盡失去的痛,她要讓她看到她身邊的親人朋友,一個一個,死在她面前卻無能為力!
昨夜,雖然無思放了她一次,但無思的殘冷絕情,讓她認清了自己的處境,自己的身份。
正如無思所說,她不過是個小弟子,可棄可拋,可辱可罵,對于無思類身份的人來說,殺她如同殺死一只低微的螻蟻。
所以她從長卿那兒確定了白瑤的身份後,心中有了計較。走出房門時,望著天光明媚,她頓覺心胸開闊陰霾盡散。
她緩緩拉開嘴角,低低發笑,笑聲漸大,最後竟是變得高亢到驚的半空中仙鶴繞道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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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音突然驚醒!心跳如雷鼓!
昨夜風晚亭的記憶如醍醐灌頂般涌來,令她茫然的腦子瞬間清明了些許。倏地一驚,忙拉開衣服往里一探,看著胸前一片光潔,她不禁長吁了口氣。
她暗想,還好還好,性命還在,清白也在。
隨即她不禁想到,紅妝怕是被人給騙了,不知哪里弄來了一個山寨版百里香,糊弄了紅妝她自己的同時,也害她提心掉膽了好一場。
不過回想清醒時那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的那股子邪火,她禁不住打了個寒磣。
慶幸完了之後,又有新的問題來了。
自己怎會回到九重殿?難道是紅妝良心未泯滅殆盡,好心將她送了回來?
可轉念一想,紅妝既是恨自己入骨,萬不可能做這種半途而廢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的。
思緒到了此處,她又有些驚悚了。
猶記得昨夜紅妝那一記一記狠辣的打法險將自己打死,可如今這身體上,卻是半分痕跡也無,莫非昨夜風晚亭事件,不過一場夢境?
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落進弱水時,那一陣陣泌骨的寒意。奇怪的是,那時候,她是覺得痛苦卻又舒服的。甚至,當弱水將她淹沒的那一瞬間,那仿佛肌肉生長時那股奇癢的感覺,直到此刻仍是記憶猶新!
難道弱水還有治愈傷口的奇效?
正當她心緒難平胡思亂想之際,天南 的一聲闖了進來,聲音滾滾︰「千音,快去師父房間,你情敵來搶人了!!」
情敵丙個金燦燦的大字在頭上盤旋,千音正使勁在腦海中為這兩個字找對象,天南道出完整的一句話︰「無思掌門剛才眼帶桃花的就上了九重殿勾引師父來了!」
千音一听,這才得了?!
遂起身如風一般沖出房門。
天南僵著脖子承受著她跑出門時帶起的冷風寒氣,滿懷惆悵的感慨︰「誰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照樣能導出一場好劇……」
無思雖不是像天南所說眼帶桃花,但也是面色緋紅如青春萌動的少女,輕輕敲響了重華的門。
房間里無一思聲響,靜的出奇。
無思不禁大惑,又敲了敲,還是沒反應。
于是便推門而進。
就是這一瞬間,一雙火熱的臂膀將她摟進了懷里,隨即雙唇被覆上。
她下意識的就要出手,對方一條靈敏急迫的舌頭正此時鑽進她口中,從未受過這等刺激的她頓時一個激靈,也終于看清了眼前這張臉。
重華?!
重華冰晶般的臉早已是層層緋紅,透著不正常的光澤,眼中只有欲忘,沒有理智。
她一驚,接著大喜,反抗什麼的都化成了柔情似水,一雙玉臂主動攀上重華的脖子,兩人瞬間倒在了地上……
千音頂著未經打理的形容風馳電掣般,就在這時推開了重華的門︰「師父……」
眼前一幕,讓她閉了嘴。
地上成雙的兩人,這一刻比天上午時最毒辣的太陽更加刺目,刺的心都疼。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看這這麼多,還從來沒有哪一刻,讓她如此時這般心神蕩漾不能自已。
不能自已到她恨不得沖到了將那個叫無思的女人烤了吃!
重華被千音一聲呼喚,喚回了神智,驀地瞧見近在咫尺的那帶著蕩漾春水的臉孔,心中大驚!
心驚了,臉上神色卻不變,軟玉溫香直接被他推離,疏遠而又有禮又頗誠摯的開口︰「抱歉,失禮了。」
就在無思臉上閃過受傷憤怒羞惱各種表情時,千音適時磨了磨牙,忍著心中酸水笑道︰「師父好興致哪,大清早上演如此勁爆的場面,都叫徒兒不敢直視!徒兒還有事,就不打攪師父行大事了。」
說完,轉身。
有什麼東西自臉上滑落,迎著晨光。
恰好落入無思眼底,精光一閃而過!
天南趕來時,千音已經走出來順帶一陣袖風合上了身後的房門。
見她臉上猶有淚痕未干,天南小心翼翼問︰「莫非你沒干過無思?」
千音擦了擦淚,一抹再抹,還是有。便也不抹了,任它流。拉著他往前走,怨憤又激動︰「人家都親上了,我能干得過嗎?听說元伽師兄深諳此道,我要去請教請教他!」
天南步子一停,眉色凝重了些︰「千音,你當真喜歡師父不成?」
千音心頭一跳,被他的眼神望著只覺無地自容,笑眯了眼隱藏著眼底的心虛︰「怎麼能啊?我不過是不希望無思做我師母。她那個人啊,我不喜歡!」
「再者,我自小得師父寵愛,如今有另一個女人來跟我搶師父,就是情敵啊!只是此情敵非彼情敵。如同女兒與後娘,我必須在她扶正之前,讓她知道我在師父心中的重要性!」
天南听完,展顏一笑︰「我就說嘛,你這沒良心的小東西,怎麼會喜歡上師父,這可以殺身的大罪啊。東方還與我打睹來著。」
千音仿佛無意般回過頭望了眼重華的房間,眼神一黯,轉過臉來時又是一臉賊笑︰「你們賭什麼?」
「賭你是不是會喜歡上師父。」天南如實相告,末了又頗神傷的嘆息道︰「東方言之鑿鑿的賭你會喜歡,我則不看好你。」
「你是誰啊?听玄說怕死又貪吃,怎會去做這般找死之事?再說師父這人啊,只能遠遠仰望,不可褻瀆。」
說到褻瀆時,他並未發現千音的臉色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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