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的人進駐齊國佔據帝龍的地盤住得十分不踏實,若帝龍是個小角色,他們大可以直接收拾掉帝龍,安安穩穩地在齊國扎根。如今他們只能收起這份心思,抓緊時間修煉,佔著的地盤,遲早會還給帝龍。這「遲早」不會太遲,畢竟姜懷憂的資質和修行速度全修仙界的人都知道。
修行,最忌急功近利,在緊迫感的壓力下,不少人急于求成,又加上靈氣實在很充足,且衍生出許多靈寶,有這充足的靈氣和靈寶輔助,修行所謂一日千里,但許多人根基不牢,于是悲劇此起彼伏的發生。不少人因為領悟不夠出現瓶頸,吸納再多的靈氣仍是修行停滯不前;更有一些人強行沖關,最後出現差錯,走火入魔、暴體而亡的不計其數;還有一些人,煉著煉著直接把自己煉廢掉了。
帝龍成天趴在房梁上,對齊國發生的這些盡收眼底,看得她心底寒氣直冒。她不敢再埋怨姜懷憂修行速度慢,只求姜懷憂能穩穩當當地修煉有成。
大齊十五年,姜懷憂終于邁進了渡劫境。她從合體境末期跨進渡劫境初期整整耗時三年。
帝龍看到姜懷憂從密室里出來便沖天而起直飛九霄,跟著天空便有巨大的天劫雷雲在形成。
紫色的雲海翻騰,條條雷茫若紫色的雲龍在奔騰咆哮,天際被烏雲所掩蓋,仿佛末日降臨。
修仙界無不震驚地望向天際︰姜懷憂居然突破進渡劫境了!十五年時間,她便從出竅期修進了渡劫境!
姜懷憂徑直沖進了雷海中,漫天紫色雷芒化作萬千景相鋪天蓋地的炸下。紫龍翻騰,雷電咆哮。
帝龍抬頭望天,見到一條條道痕化作雷芒朝姜懷憂劈去。
她見到姜懷憂渡過好幾次劫,偶爾也會見到有別的修仙界招來個不怎麼大的小雷劫渡一渡,每一次有人渡劫時都會看到有道痕顯現。道痕,天道的痕跡,不同的人渡劫,顯現的道痕不同,引來的雷劫也不一樣。
這些道痕落在帝龍的眼底卻像是十分復雜隱晦的密碼,它像是記載著曾經過去,又像是在從應劫者身上烙印現在準備再在將來映現,同時,這種道痕所顯示的規則,總讓她覺得有種玄妙存在。《》例如這些道痕最初是怎麼形成的,為什麼它會代表法則來考驗修仙者,為什麼只有通過它考驗的才會得到它的認可。她反復觀察了許多次,發現每當有修仙者通過考驗時,它都會作為獎勵地把一些烙痕印入應劫者的體內,同時又會從應劫者身上拓下烙印于將來顯現。
天道是什麼?帝龍感到疑惑。
有人說天道是一種規則,這確實也是一種規則,可它又是如何形成的,天道不顯的時候,它又存在于何方?它存在的意思便是平衡宇宙麼?那這種平衡又是誰制定的?
帝龍每見一次道痕都得疑惑一次,且百思不得其解。
青藍來到帝龍的身旁坐下,說︰「雷劫有什麼好看的?怎麼每次姜懷憂渡劫你都露出這滿臉困惑的表情?難道里面還有什麼天機不成?」
驀地,一副景相在雷劫里顯現。
無盡的雷芒道痕化作一片連天景相,慘烈的戰爭,把星辰都打爆了,劇烈的混戰看得帝龍眼花繚亂。有幾道熟悉的身影在天劫中一閃而沒,那是昔日修魔界五祖的身影。
姜懷憂立身雷劫中央,也被卷入了那場百萬年前的戰場,她拼命抵擋四百八方涌來的攻擊。
百萬年前的那場大戰被天道烙印下來于今日再現,所不同的是這一次所有人攻擊的目標是姜懷憂。
慶幸的人是,這些景相徒具當年的形貌攻擊方式,但其威力卻與姜懷憂現在的實力相當,只在渡劫境。這又是天劫的一個平衡,它是根據應劫者的修行實力出現的,元嬰境的修行者所承受的天劫在元嬰境,渡劫鏡也只承受渡劫境的天劫。姜懷憂戰力驚人,修行逆天,因此她的雷劫才比別人的猛和大吧?
一道道幻影如走馬觀花般顯現,又迅速一閃而沒。
姜懷憂的衣服被轟碎,只有手上的一枚戒指和掛在腰間的一只玉瓶還完好無損。♀她赤身而戰,拳轟天劫道痕、掌劈人形雷劫,冰肌玉骨、美人如玉,其氣勢卻若戰神般威風凜凜,英姿颯爽。
不知不覺,帝龍的視線不再去注意那些天道雷芒,而是落在姜懷憂身上。她單手托腮,目不轉楮地望著姜懷憂。姜懷憂曲膝騰躍時,她還不自覺地把頭一低,望向姜懷憂的兩腿之間。修長的**,雙腿之間更是幽深秀美。帝龍又掃了眼青藍,不自覺地迅速用眼神在青藍的雙腿間一描,她忽然覺得還是姜懷憂的最好看,姜懷憂的是自然生長的,不像她的和青藍的都是以化形術變出來的,帝龍天眼直窺本源,一只鳥的那地方和一個人的那地方,明顯有差別好不好?
帝龍倒沒好意思去瞅自己那地方和姜懷憂比,人的那地方是藏在雙腿間,她這條龍的那地方是覆在龍鱗下,她不給人看,誰都看不到,再說,她現在只是道元神,說白了就是精氣所化,一團精氣,你還指望她能有個模樣?即使有,那也是幻化出來的假東西。
天上的雷劫光芒太耀眼,閃得青藍的眼楮都瞎了還是只能看到漫天雷海。她只嘆自己沒有帝龍這樣的天眼,又見帝龍這副發花痴近似于痴呆迷糊狀,一調頭,走了。
青藍一點也不擔心姜懷憂渡劫,別人渡劫是唯恐避之不及,姜懷憂這是恨不得天天遭雷劈。以姜懷憂的能耐,她要是不想渡劫,絕對有辦法躲過天劫的感知,她敢應劫,自然是有安全渡劫的把握。
三個時辰後,天劫散去,穿戴整齊的姜懷憂從天上飄落而下。她落到房頂上,低頭望著仍趴在房梁上的帝龍。
帝龍坐了起來,抿嘴一笑,又再一噘嘴,說︰「你修行好慢啊!」
姜懷憂在帝龍的身旁坐下,說︰「我還要再閉關一些時日。」剛才她在天劫中又有所悟,想要繼續閉關參悟。她見帝龍懶洋洋的,問︰「怎麼一副沒精打彩的樣子?」
帝龍噘著嘴說︰「我在這房頂上趴了十五年了,就等著你出關給我起名字。」她重重地皺了下鼻子,說︰「青藍可壞了,老欺負我,還給我起個名字叫龍天真。」
姜懷憂問︰「叫帝龍不好麼?」她知道帝龍曾經起了個名字叫「帝君」,那名字,不提也罷。
帝龍說︰「將來去天仙界,肯定還有人要追殺我,人家問我叫什麼名字,我說我叫帝龍,那也不是自找麻煩麼?再說,修魔界還有一條老龍,我懷疑他也是帝龍出身。」
姜懷憂微驚,略微怔愣,便很快平靜。她稍作沉吟,問︰「你想姓什麼?」
「姜,或龍。」
姓龍好理解,以種族為姓,但姓姜,卻讓姜懷憂一怔,說︰「隨我姓?」
帝龍站起來,笑呵呵地問︰「叫龍姜怎麼樣?」
青藍從旁邊冒了出來,說︰「我覺得叫姜蔥蒜比較好听。」她落在帝龍身旁,說︰「龍天真不好听麼?多麼多麼的適合你!」
帝龍握拳,作勢就要揍青藍。
帝龍讓姜懷憂為她取名,特意把姜懷憂為難住了。這是一條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龍,若能順利成長起來,注定將是一方至尊,相對于帝龍君臨天下,她卻更希望帝龍能平安順暢快快樂樂。姜懷憂細細思量後,說︰「叫蕭瓏吧。蕭,取諧音瀟灑的瀟、逍遙的逍,又諧音小,瀟灑、逍遙的小龍兒。」算是她的一翻私心吧,她希望帝龍能是這樣的。
青藍「嘖嘖」兩聲,直抿嘴。她深深覺得帝龍和姜懷憂之間非常膩歪。
姜懷憂頓了下,說︰「蕭瓏是你的化名。小龍兒,你要記得你是帝龍,天下地下獨一無二的帝龍,無論有多少人要殺你要害你,你都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帝龍,即使再有十條帝龍,你仍是萬世罕見的大圓滿出世帝龍,論出身,誰都不能和你比。你的敵人、你的威脅,最終都會被你踩在腳下,你會踏著他們的尸骨成就至高位。不必害怕、不必避讓,你就是帝龍,一條真正的大圓滿出生帝龍,即使再有一條大圓滿出世帝龍,你也要讓自己成為最強,狹路相逢勇者勝。」凡人修煉成仙,本就是逆天而行,所以才會有天劫考驗;若沒有一顆與天爭命的心,若沒有一顆唯我獨尊的心,便會失了斗志抱負,于眾生中泯沒。人如此,龍亦如此。若心生怯意沒那雄心意志,龍也會成蟲,若有心,蟲也能成龍。
稍頓,姜懷憂又說︰「修魔界的那位再強大,他也曾隕落,不是無敵,不是不敗不是不死不滅身。他若能勝你,修魔界五祖又何必與你妥協示好?用你的敵人做磨刀石,敵人越強便能把你磨得越鋒利。」
帝龍重重地「嗯」一聲,記下了姜懷憂說的話。她目不轉楮地盯著姜懷憂,姜懷憂說的這些話她都明白,再次听到姜懷憂說,心里仍是暖暖的。十五年眼巴巴的等望,和此刻的心滿意足比起來真算不得什麼。
姜懷憂看了帝龍幾眼,沒再多說什麼,又問了帝龍一些近況,與和青藍聊了幾句,便又去閉關。
帝龍目送姜懷憂進入密室,那眼神又變得可憐巴拉起來,好像被拋棄的小孩似的。
青藍敏銳的察覺到姜懷憂的轉變︰姜懷憂以前是性子淡漠話少,想听她的叮囑,做夢!再看現在,廢話一大簍筐,全是叮囑小帝龍的,唯恐小帝龍變得窩囊、不上進似的。且姜懷憂的眼神也不再淡漠憂郁,人也不是那麼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以前天大的事也是一兩句話講完就走,現在,哎媽,居然還能拉著她閑扯幾句近況問個安再走!
忽然,一個念頭在青藍的腦海里涌現︰難道她倆有發展成道侶的可能?不說那個什麼女女不合適,姜懷憂是女的,帝龍是什麼性別誰知道啊,且,她和楚汐顏都是女的還不是那——青藍驚覺到自己想歪想到不該想的事,頓時打住念頭,警惕地勒令自己不準想到那邊去,道心啊,她有一顆純潔向道的心,怎麼可能因為楚汐顏這事亂了道心呢?
可道是什麼呢?清規戒律在她這里是沒有的,她的修行之路就是變強變強再變強,別的沒了!
青藍很清楚,自己堅守的道心其實也就是忽悠下自己、拒絕楚汐顏。她這當小姨兼師傅的三番五次的讓當佷女兼徒弟的睡了,臉往哪擱啊。她深深的覺得,如果是自己把楚汐顏睡了,說不定就沒那麼別扭、抗拒了。可楚汐顏睡她在先,她想睡楚汐顏也晚了啊,她現在去睡楚汐顏,那不是趕著趟地把自己往自己徒弟兼佷女的懷里送嘛,輩份何在,為師之尊何在,臉面何在?她丟不起那妖啊!
青藍自己吃了虧,想想不甘心,一眼瞅到帝龍,那歪心思就起來了。既然我吃了虧,何不看看別人也吃吃虧,有句話叫啥來著?獨虧虧不如眾虧虧,干脆讓小龍兒把姜懷憂睡了吧,這樣她就不是最憋屈的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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