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很好,喬茉躺在病床上,吸著空氣,也是一陣舒暢。
躺了這麼些日子,她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只還有些淡淡的疤痕了,她就想出去走走,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整日里都悶在病房里,自己都快發霉了！而且她覺得臉上的疤也快看不見了,應該也是嚇不著誰的！
她跟九哥提起想去樓下曬曬太陽時,九哥欣然同意,還直說她就該多出去走走。
九哥找來輪椅,扶著喬茉坐好,推她出了病房,沈紫在後面瞧著,冷哼一聲,就這麼出去也不怕被人認出來,也不怕被拆穿了沒辦法收場！
九哥推著喬茉來到樓下的草坪上,看她仰頭閉眼,沐浴著陽光露出舒心的笑容時,他也跟著笑了！
這幾天,看她越來越開心了,不再是只有淡漠表情了,仿佛從那些陰影里走了出來,他就覺得松了口氣。
無論如何,只要她開心了,他就很知足了！
喬茉耳畔听著小孩們的哭鬧嬉笑聲,突然問,「九哥,你和你太太怎麼樣了?」
九哥想了想,答,「應該好點了,她現在至少肯搭理我了！」
「你們有孩子嗎?」
「沒有,我們結婚並不久。」
「哦。」喬茉應了聲,「如果有孩子的話,大概你太太會比較容易原諒你。」
九哥目光有些復雜地看著那些孩子,好半晌才答,「那真是太遺憾了。」
喬茉在草坪上呆了挺長時間,和九哥聊聊天,偶爾還有小孩子跑過來萬一晚。
她開心得有些累了,就說要回去了,九哥推著她,還沒到大樓門口,尖銳的「笛唔——笛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大概是進醫院的次數有些多,喬茉對這聲音有些敏感,她停在那兒,不自覺地皺了眉！
「九哥,我們等會兒再走吧。」
她話音剛落,救護車已經進了醫院,從她身旁經過,停在醫院門口。
醫生護士抬著擔架從車上下來,擔架上的人好似是被火燒了一樣,看不出原貌,奄奄一息的,讓人看著心揪。
喬茉什麼也看不到,只是下意識地把頭朝擔架那邊轉去,空無的目光似乎正好落在那個臉上沒有一塊好皮的病人身上。
「啊！」喬茉忽然痛苦地大叫一聲,雙手蒙住了眼楮,眉頭緊緊皺著。
九哥有些擔心,忙問,「怎麼了?」
「我眼楮疼！」喬茉一直抽著氣,「好疼,好疼！疼！……」
九哥掰開她的手想要看看她的眼楮,當掰開她的手,只看到她淚水一顆顆地往下掉,眼里還噙著淚珠,她雙眼已經通紅,映著淚水,仿佛血淚似的！
九哥一下就慌了,什麼也顧不得了,大聲地喊,「醫生！醫生！」
「你別怕,醫生馬上就過來,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別怕！」九哥不由分說地抱起了喬茉往急救室沖！
喬茉已經疼得快要暈過去,那一會兒腦子里都是懵的,什麼意識都沒有,只知道疼,可九哥開口那一下,她仍然傻了！腦子里只有他的聲音在回響！
他會說話?那個聲音,多麼熟悉的嗓音！
「歐陽旭?」喬茉抽著氣,輕聲地問。
九哥身子僵了一下,「是我！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別怕！」
「你騙我！」喬茉抓著他的衣服,突然大吼一聲,眼淚簌簌而落,止也止不住！
九哥面色淒苦,焦慮又彷徨,「喬茉,現在不要理會這個好嗎?醫生馬上就過來了,你眼楮才是最要緊的！」
「你騙我！」喬茉一字一字,冷然如冰！
——
醫生說,喬茉的眼楮有了復明的跡象,開始給她用藥了。
而喬茉也沒有很抵抗的情緒,許柔依干脆就給她用了沈白從沈家帶來的藥,這樣,也能快兄復。
能夠重見光明,這本來是個好消息,可喬茉自從從急救室里出來以後,再也沒笑過了,即使偶爾笑一笑,也勉強的很,哪像前幾天那樣開心開懷,仿佛這些時日的努力都白費了,一切又都回到原點,喬茉仍然冷淡的沒有多余的情緒。
有時候,許柔依在想,歐陽旭扮成啞巴去照顧喬茉是對還是錯?
那幾天,喬茉的快樂他們是看在眼里的,甚至,因為一些陰差陽錯,喬茉有了復明的跡象;可如今,喬茉面對許柔依和天佑的時候,情緒也很淡薄,就好像在怪他們配合歐陽旭演那一場戲似的。
有一次,許柔依實在受不了喬茉的安靜,差點跟她咆哮了,「喬茉,你要是生我的氣你打我罵我一頓成嗎?你別這麼愛搭不理的,我受不了！」
喬茉卻是淡淡一笑,「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我就快能看到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用處,許柔依氣得差點暴走。
似乎能感受到許柔依處在暴怒的邊緣,喬茉漸漸斂去沒有溫度的笑容,輕聲說,「姐姐,我沒有怪你,我只是在怪我自己！我只是氣自己！我氣自己怎麼那麼蠢,蠢得無可救藥,竟然把我最恨的人當成朋友！」
許柔依坐過去抱著她,「茉茉,這不才是你內心里最真實的念頭嗎?拋開所有,從新來過,最能讓你開心的,還是他啊！」
「可我不甘心啊！他怎麼能在做了那樣的事之後,還表現的深情款款?我又怎麼能在他做了那樣的事之後,就輕易地接納他?姐姐,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他啊！」
「既然不甘心,那我們狠狠地懲罰他,好不好?」許柔依柔柔地說。
喬茉搖頭,「身體上的懲罰怎麼及得上內心的折磨?」
「可你在折磨他的時候,何嘗不是在折磨自己啊?」許柔依捧著她的臉,心疼地說,「你折磨自己,不是在折磨我和天佑嗎?」
「那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茉茉,與其這麼痛苦,不如放下仇恨,和他從頭開始吧！」
「我不想,我不甘心！」
許柔依難過地看著她,「就算你把他折磨的要死不活又怎麼樣?真要出了什麼事,回頭傷心的,還不是你自己?不如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你看他這幾天表現的也還湊合吧。」
「姐姐,你為什麼要幫他說話?」喬茉悶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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