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黃雀在後(下)
第二十章黃雀在後(下)
「那個帶走了黃將軍的神秘人是什麼身份?」闢邪問。♀
「這個問題還是讓我來說吧,」一直沉默的潛龍一邊活動著自己的手腕一邊看著他倆說。
闢邪和侯牧農都看著潛龍,等待下文。
「確切的說,這個人的身份,」潛龍舌忝了舌忝嘴唇,鄭重其事的說,「只有他自己知道
侯牧農笑而不語。
闢邪看也不看他一眼,嘆了一口氣,道︰「真是言之鑿鑿啊
潛龍笑了。他對闢邪的黑色幽默早有耳聞,知道闢邪並無惡意,只是提醒他應該提供一些實際的內容。
他撥拉著面頰上的大胡子,發出了他那特有的金屬質地的笑聲︰「這個人的身份只能這麼說。我和侯先生合作多年,還不知道他的身份
闢邪略帶歉意的看著潛龍笑了笑,是那種帶著隔膜的意味深長的笑,仿佛隔海相望的兩個人,雖然知道彼此就在對面,但是不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的笑容,只能是模糊的微笑。
潛龍也看著闢邪笑著,那種東北大漢特有的耿直的豪爽的笑,只是不出聲。雖然他的笑容和他的職業不相稱,但是他那從不改變內容的笑容還是那樣掛在臉上,如同紅日。
侯牧農並未覺察到兩人笑容中蘊含的深意,繼續說︰「戴永昌是‘新民主自治同盟’的骨干分子,他收買了譚炳勛,授意譚假裝與你合作越獄並且劫持黃將軍。可能是害怕太順利了引起你的懷疑,所以故意布置疑陣讓你頗費了一番周折後入局。他們的本意是讓你們將黃將軍帶到大陸,等黃將軍把圖紙交給你們後再動手。他們沒有想到黃將軍交給你們的只是其中一張圖紙的信息。其實真正的圖紙是五張,密藏在台灣國防部的絕密檔案櫃里,只有國防部長和總統兩個人同時出現才能打開保險櫃。我們不知道黃將軍是否取到了圖紙,但是我們知道那五張圖紙失竊了。所以說找到了那五張圖紙,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這麼說蔣公在遷居台灣的時候在大陸這五個城市都布置了地下通道?」闢邪問。
「是的,這是當時預備將來反攻大陸的時候作為內應的,陳布雷先生當時提出這個建議後獲得了中正先生的首肯,于是就在北平秘密修建了這個地下通道,但是中正先生宏圖大略,與此同時也秘密下令全國的五大城市駐防部隊都秘密修建同樣的地下通道,準備在反動大陸的時候同時啟用,這一點即使是陳布雷先生也不知道內情。沒想到光陰荏苒,反攻大陸的理想逐漸成了夢幻泡影,這些秘密的地下通道和相關的計劃就一直封存了起來,無人問津。黃將軍不知道是從哪里得知的這個消息,一直在打這五張地圖的主意,而‘新民主自治同盟’也處心積慮的想得到這五張地圖,此外那個神秘人物也一直在暗中活動想把圖紙取到手。我們自忖國防部禁衛森嚴,卻沒想到最後還是丟失了圖紙,悔不該當初不听蔣公的遺言啊,悔之晚矣……」侯牧農說到此處,喟然長嘆。
「什麼遺言?」闢邪問。
「蔣公1975年出車禍離世前,念念不忘那五張圖紙,在最後一次動手術的時候叮囑當時的機要秘書,說務必要毀掉那五張圖紙,否則會遺禍子孫,唉,經國公沒有按照遺訓去做,而是保留了那五張圖紙,還想留作後用光復大陸,真是悔不當初啊…………」
潛龍對這些陳年舊事不感興趣,只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侯牧農的眼楮說︰「闢邪在台南監獄試圖營救黃將軍的時候你們知道嗎?」
「知道,」侯牧農點頭道,「在台南監獄的時候,我們國安局的人已經注意到了‘新民主自治同盟’私下拘捕黃將軍,但是國家安全局台南區的負責人一直隱瞞不上報,我懷疑他收受了賄賂。後來‘新民主自治同盟’倒打一耙把事情捅到了新聞界我們才知道。上司派我到大陸的時候已經被‘新民主自治同盟’的人佔了先機,幸虧潛龍和我們的‘留鳥’組織合作多年,精心布置才把黃將軍帶到了軍醫院,可是後來‘新民主自治同盟’的敗類們來搶人,我們和他們發生沖突的時候,漁翁得利,那個神秘組織把黃將軍帶走了
「現在真相大白,」闢邪點頭看著侯牧農和潛龍說,「候先生是否是要跟我們合作呢?」
「對,」侯牧農說,「我就是要跟你們合作。據我所知,那個神秘組織不可能跟‘新民主自治同盟’的人走到一起,所以‘新民主自治同盟’雖然實力強大,但是我們雙方聯手,再加上一個神秘組織跟他不睦,我們就可以夾擊對方,讓其敗退
「那麼我們得到圖紙之後呢?歸誰處理?」闢邪一針見血的問。
「你們可以當場銷毀,也可以復制侯牧農回答,「這張圖紙一旦落到了那些極端分子手里,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假如他們利用圖紙鋌而走險,必將殃及台島。再退一步講,如果因為這幾張圖紙,讓大陸的這幾個重要城市被翻了個底朝天,北京一怒之下,台灣島恐怕要首先遭殃。台灣政府月兌不了干系,百口莫辯。我們雖然各為其主,但是殊途同歸,我想孰輕孰重,闢邪先生自有分寸
「你這種想法是你個人的意思呢?還是你們上頭的意思?」闢邪對侯牧農的意向感到很難答復,謹慎的問。
「是我個人的意思,也是我們上頭的意思侯牧農認真地說,「我知道這個問題你很為難,我可以等到你向上級匯報後再答復我
侯牧農的話的確是實情,國共合作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在當今釣魚島危機不斷激化的時候,台島內的各派政治勢力也在趁機角逐,他們之間的合作有多麼的敏感恐怕不是一兩句話可以闡釋清楚的。
「蕭文通先生一直都是那邊國家安全局的人嗎?」闢邪將目光投向了潛龍。
潛龍笑而不答。他的臉上仍然是那種耿直而豪爽的笑意,盡管與此時此刻的氛圍是那麼的不協調。
「可以這麼說侯牧農代替潛龍作了回答。
闢邪站起身笑道︰「我發覺你的口頭禪就是‘可以這麼說’
「可以這麼說侯牧農認真地回答。
「哈哈哈哈哈…………」三人異口同聲的大笑著先後站起了身子。
闢邪最後鄭重的對侯牧農說︰「我會在匯報上級後爭取跟你們合作的,但是你必須保證不向其他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包括你的上級,否則我會無法交待
「當然,」侯牧農斬釘截鐵的看著闢邪說,「你也一樣
「可以這麼說」闢邪模仿侯牧農的語氣惟妙惟肖。
侯牧農啞然失笑,同時伸出了手掌,闢邪放在了上面,潛龍也放在了上面。他們都沒有看對方一眼,只是目光專注的看著那三只黃皮膚的手伸在了一起。
晨曦的陽光暖融融的,他們黃色的皮膚在那溫暖的陽光中閃亮,如同一幅天然造就的工筆畫。和煦的微風中他們對望了一眼就如同天際的雄鷹一般各自歸入了各自的航線。
新的一天開始了,新的戰局也同時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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