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各行其是
第七十二章各行其是
「或許他們還想到中國的奈何橋觀光，」蕭文通看著自己青筋突暴的手說，「古德曼先生，我很願意讓你看一下我們的人怎樣讓他們客死異鄉
古德曼精通中文，對中國文化也頗有研究。他聳了聳肩膀哭喪著臉說道︰「坦率的講，那樣的話我們也會很樂意的，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外號‘袁世凱’的那個人在西北很有勢力，這個人打過越戰而且和中國的地方行政官員有很親密的接觸。如果你們能控制‘袁世凱’的話，我們就成功了大半，起碼螃蟹的鉗子斷了一只，形成威脅的主因就殘缺不全而失去部分動力，我也沒有必要再繼續冒充這個毒蛇般陰險的侯牧農了，各位或許不知道，一路上乳膠和石蠟的味道讓我作嘔說著他模了模自己經過精心修飾的臉。
「放心吧，」陳主任看著古德曼從容不迫的說。「你想見的人現在正在準備出發，他會很快乘坐飛機來與您會面的
仙人掌看了看身後木箱里已經熟睡了的‘袁世凱’，點上一支煙等候郵差的到來。他相信睡在麻袋里面的這個大胖子是不會介意自己把他「郵寄」到北京的。為了表示對「袁世凱」的「關照」，他特意弄了加厚的泡沫塑料，用木箱打包，當然，事先已經叮囑過航空郵寄的人員，這是個「易碎、防潮、小心輕放的貴重物品」。
兩名年輕力壯的裝卸工走了過來，在他的細心叮嚀下把這個包裹裝到了貨物托運處，再有5分鐘的時間他就可以目送‘袁世凱’上飛機了。雖然他輕車熟路的辦妥了蕭文通的任務，但是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蕭文通要抓這個腦滿腸肥的暴發戶。蕭文通在臨行前反復叮囑，一定要等一位代號「壁虎」的人來接頭後再返回蘭州工作站。
他看了看表，「壁虎」該來了，抬起頭來，他看到了沐陽那充滿了孩子氣的臉，還有那調皮的眼神正在遠處微笑著看著他，手里的旅行袋里露出一支蒼蠅拍，這正是他們接頭的標志。他迎了上去，還是認真的問道︰「兄弟你是來接人的嗎？」
「不，等人沐陽做了否定的回答，卻不斷的點頭，「先生你是來做生意的嗎？」
「有件家具要送回家，我來送送，這里蒼蠅真多仙人掌按部就班的回答。
「還好我帶了蒼蠅拍，不過，你不介意的話還是讓我的同事先幫你把家具送回家再說吧沐陽看了看仙人掌身邊寸步不離的包裹說。
仙人掌看了看沐陽，點了點頭。雖然他們是親密的戰友，但是在任何地方，他們都不得不按照鐵的紀律說話和行動。沐陽自從去年一別，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國了。仙人掌當然不會像長舌婦一樣去詢問自己工作以外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憑直覺感應到沐陽的歸來一定和華志誠有關。不及細想，沐陽帶來的兩名助手已經把包裹送上了航空特快專遞。
「我們到單位去談吧仙人掌說著，和沐陽肩並肩走上了一輛北京越野吉普車。在蘭州這樣一個城市密度遠遠不如內地的城市，他們感覺到開吉普普車絕對是一種享受，因為這里很少發生塞車、道路堵塞這樣的事情，假如駛向郊區的話，你更能體會到千里馳騁的那種愜意。現在，他們就在前往郊區的路上。
沐陽點上一支煙猛抽兩口，開門見山的問︰「頭兒失蹤之前跟你說過什麼沒有？」
「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听陳主任講他在現場留下了一些很重要的線索仙人掌認真的把著方向盤拐過一個花壇，繼續說，「現在蕭文通接管我們，做臨時負責人
「我知道了沐陽看著車外那些挺拔的白楊樹心不在焉的回答。《》這里到處都是挺拔的白楊。如同茅盾在《白楊禮贊》上所說的，即使是在抗日戰爭最艱苦的時候，大西北還有那些忠誠的衛士如同白楊一樣挺拔的堅守著自己的土地。沐陽看著那些白楊樹出神。
仙人掌不在多說些什麼，把車停靠在一家供銷社的門口，領著沐陽走進大院里面的一個倉庫。雖然沒有多說些什麼，但是處于職業的敏感，他已經發現沐陽在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定時在從事一項很艱苦的工作，否則不會變的如此滄桑，而且不斷的抽煙，一根接一根，不停的抽。
倉庫里面堆積著雜亂的舊儲物箱、扳手、螺絲釘、紗布還有一些長年積壓，已經廢棄了的機械部件。他們小心翼翼的爬上一堆舊發動機，走過去是一個小套間。仙人掌打開門，里面居然別有洞天，是一件設計精巧的辦公室，明亮的日光燈，窗明幾淨。沐陽和仙人掌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後雙方對望著，如同隔海相望的兩個人，彼此良久無語。
「你一定還記得‘九月聯盟’吧？」沐陽看著仙人掌，字斟句酌的問。
仙人掌長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平靜的回答︰「對付侯牧農的時候，頭兒跟我說過。听說現在侯牧農跟那幫人攪在了一起
「他們比‘新民主自治同盟’那幫人凶殘歹毒沐陽面無表情的說，仿佛是在說一件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在他們手里，沒有不招供的人。他們會讓人月兌光衣服坐在啤酒瓶子上面，還會讓人吃自己的排泄物，或者干脆把人的獨子割爛後整個兒放在便池里面浸泡，他們還會用竹筷子把人身上扎的千瘡百孔，然後放在馬尿里面泡上幾天幾夜，讓人全身發癢腐爛……」
仙人掌一怔，突然直起身子盯著沐陽問︰「你是說——」
「不，」沐陽果斷的用手勢打斷了仙人掌那急切的詢問，慢條斯理的回答，「頭兒現在很好，我知道‘九月聯盟’只會對美國人和英國人才那樣。我們現在的問題是，‘九月聯盟’在中國的行動已經不僅僅是購買所謂的中子彈，而是變本加厲，想在中國成立一個固定的據點，呼應中東的行動，同時直接支持‘東突’和‘疆⺮蟲’分子的活動；另外，‘新民主自治同盟’的黨羽並沒有一網打盡，很多核心人物仍然在活動
仙人掌看著腕上的手表，不吭聲。自從華志成失蹤以後，他就養成了看手表的習慣，計算華志成離開的時間，或許這就是對時間的最好的排遣吧，但是對出生入死多年的兄長的感情能夠派遣嗎？
「我們的工作有兩點，一是徹底查清‘九月聯盟’在中國的活動，切入口就是王利通；二就是尋找頭兒。我們之所以抓‘袁世凱’，就是為了從他那里知道‘九月聯盟’的活動情況，他一直是該組織在西北地區的後勤供應站負責人
仙人掌看著沐陽，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這個‘袁世凱’和王利通有什麼聯系嗎？我們抓獲了‘袁世凱’，會不會打草驚蛇，驚擾了王利通還有‘新民主自治同盟’？」
「我們就是要敲山震虎，」沐陽回答，說著他看了看牆上的蘭州地圖，語氣仿佛是在談論遙不可及的南極的天氣，「讓他們知道我們已經注意他們了，接下來看他們是怎樣調整部署的，還有就是挖出我們身邊的蛀蟲
「那我們現在做什麼？」仙人掌望著沐陽那略顯疲憊的臉試探著問。
沐陽沉默許久，站起來看著牆上的地圖說︰「繼續監控王利通，原地待命，等蕭文通的通知
「我相信不會等太久的，‘袁世凱’已經被抓住了，很快就會打開缺口，」仙人掌看著手掌自信的說，「北京很快就會來消息，那時候我們——」
「鈴……鈴……」桌子上的紅色電話機響起了急促的鈴聲，仙人掌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拿起電話機急切的問︰「喂！」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了陳主任那熟悉的渾厚的男中音，「有線索了,‘袁世凱’已經招供，說王利通現在等候的人是武警部隊的。不過這個人只是一個少尉副排長，並不是什麼將軍。這個人名字叫做張寶運，是王利通小學和中學的同學，因為從小善于鑽營，冒充**招搖撞騙，後來參軍混入軍校，剛畢業回來不到2年。去年還因為用部隊的軍車販賣香煙被關過禁閉，他和王利通是所謂的拜把子弟兄。這個人現在的詳細位置和資料一會兒傳真就發過去了，你們先暫時監控王利通，不要去驚擾張寶運，等蕭文通到蘭州後再采取進一步行動
仙人掌朗聲答道︰「是！」
放下電話，仙人掌看著沐陽說︰「看來王利通這小子真是在買空賣空，他不僅折騰了阿拉伯人和美國人，還他媽的讓我們跟著折騰
沐陽雙手托腮，在辦公桌前一言不發，看上去神情萎頓。仙人掌看他有些異樣，忙問︰「沐陽，你小子是咋了？是不是剛下飛機太累了？要不我們出去喝兩杯啤酒？或者你先休息一會兒？」
「我先睡一覺吧，」沐陽打了個哈欠說著，走進隔壁的房間，打開屋門的時候他回過頭問，「我覺得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如果王利通真的只是一個騙子的話，華哥也不會失蹤，美國人也不會興師動眾
仙人掌不以為然的答道︰「美國人興師動眾是因為阿拉伯人的事先入局，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只要是阿拉伯的恐怖分子，無論做什麼事情，美國人都會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頭
「那華大哥為什麼失蹤了呢？」沐陽雙手扶著門框，雙眼直盯著仙人掌問。
仙人掌被沐陽看的頭皮發麻，臉上火辣辣的，心里面也直起毛，沒好氣的回答︰「這只是意外
「就算是意外，那麼華大哥是和什麼人交鋒後失蹤的呢？」沐陽看著自己的掌心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是‘九月聯盟’，或者就是美國人？他們顯然都不會承認，現在我們手里只有一個‘袁世凱’，離真相還遠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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