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目前朝堂的形勢來看,十四阿哥儲君的呼聲實在是太高了,此次又代皇上親征西北,整個朝堂之上,幾成一邊倒的態勢。連王爺自己的幕僚,現在福建任知府的戴鐸,在來信中都多次提到了如果事敗之後的退路方案,甚至連撤退台灣的計劃都做好了!
戴鐸先是充分分析了台灣的具體形勢--台灣遠離大陸,台灣道又負責錢糧,因此最如意的算盤就是︰萬一失敗,台灣正是一個極好的退路,然後他懇請王爺替他謀求調任台灣道,以便為萬一的事敗做最壞的準備。
王爺沒有同意戴鐸的方案,更沒有為他謀求台灣道一職而積極活動,但是由于戴鐸的建議既中肯又現實,他也沒有一口回絕,只是不置可否。因為他也極為清醒地感受到了當前極為嚴峻的形勢,風聲鶴唳、危機四伏,對此,他的心情格外地沉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沒有理由責備戴鐸的逃跑主義,但是,逃,根本就不是他的做人、做事原則,他永遠都不會逃月兌退縮,他只會奮力一博,他更會願賭服輸。
只是,這一次的賭注實在是太大了,贏的是天下,是江山,是皇位,輸的是自由,是身家,是性命。
年二公子此時已由四川巡撫升任為任四川總督,雖然在來信中也曾表示了對他的忠心,但是,在整個形勢對他越來越不利的情況下,僅憑年二公子一己之力,實力還不足以完全抗衡整個朝堂。更何況還有一個與他搶奪這個奴才的另一股力量十四阿哥!
年二公子與十四阿哥的交情極為深厚。單是從時間上來講,那兩個人交往的歷史要比他這個王爺長久許多。他們不過才是區區八年的主僕情分,外加一個似有似無的二舅子關系。可是年羹堯既是他雍親王的二舅子,同樣也是撫遠大將軍的二舅子!
年堯與十四阿哥除去多年的八黨淵源,現在更是同在西北征戰,是同一戰壕的生死之交,這種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換來的生死之交,豈是他僅憑雍親王門主身份能夠比得上的?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十四阿哥目前儲君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識實務者為俊杰,年二公子能夠舍棄十四阿哥這個金主靠山而堅守他雍親王這個沒落主子?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表過任何忠心的年羹堯,在現如今這個風聲一邊倒的時刻,能夠忠貞不二地為他效力賣命?
因此在那天高皇帝遠的西北荒漠之地,年堯臨時反水倒戈,堅定地站在十四阿哥一邊,不是沒有可能,而是極有可能。
因此想要憑借年堯的一已之力助王爺奪取皇位,完全就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既是理想主義者、完美主義者,更是現實主義者、實干主義者,他不會裹足不前,更不會臨陣逃月兌,但是他又必須正視現實,把握機遇,因此現在,是到了需要做兩手準備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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