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凍出現的那一剎那,璟兒心中的那塊石頭總算落下了。慢慢的,璟兒有些看得呆了,輕輕的把燈光凍印章放在桌上,眾人看的眼楮都直了。那塊燈光凍呈淡綠色,無一絲一毫雜質,光照時通體光色均勻,看起來極其養眼。
桂雨濛也是看得目瞪口袋,涉足拍賣行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高品質的青田燈光凍!她的眼神中除了震驚、好奇,還有那麼一絲絲醋意。如此珍貴的燈光凍,董天岳也舍得送給璟兒,這得對她多有情義啊?
「我看也沒什麼特別的呀,凍石不都這樣麼,要不是透明就是半透明的。凍石也不貴,幾千塊就能買到這樣的一塊!」吳宇斌不屑的嘀咕,他見不得大家說董天岳的東西好。看著大家被董天岳的禮物吸引,吳宇斌可不大樂意了。他那張臭嘴,冷不丁就冒出了這句和場面很不協調的話。
話雖如此,吳宇斌心中卻沒多少底氣。吳宇斌雖然表面上這麼損這燈光凍,但直覺卻告訴他,這枚凍石似乎和別的有些不太一樣。怪只怪這印章是董天岳的,就算是和氏璧,吳宇斌也必須要找出一絲瑕疵來貶低它。
吳宇斌這話一出,倒是打斷了大家欣賞的雅興了。眾人回頭看他,都覺得吳宇斌有些太不禮貌了。這塊燈光凍非常美觀,大家眼楮都看的直了,你吳宇斌卻是這麼貶低它,豈不是在侮辱所有人的眼力和審美見識?
「幾千塊就能買到這樣的一塊燈光凍?你買塊來試試?有多少我要多少!」
吳宇斌的胡扯,麒麟老爺子實在是听不下去了,突然站起身質問一句,嚇得吳宇斌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真想罵吳宇斌一聲豬頭,追女人有像你這麼豬腦子的麼?一次次貶低別人的東西,卻一次次自取其辱。
眾人心驚,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啊。麒麟老爺子怎麼埋怨起吳宇斌來了?董天岳可是麒麟天涯和吳宇斌共同的情敵呀!
在座的也只有董天岳和桂雨濛明白麒麟老爺子的心思。所謂千里馬需要伯樂來賞識,好玩意那也需要懂它的人來品鑒。
人們在欣賞一件真正好的古玩的時候,一般最好不要夾雜其他感情在里面,甚至是可以忘記這古玩的主人是誰的。你不能因為這古玩是你對頭的,它就變得不好了。那只能說明你還不是一個真正喜愛古玩的蟲兒。麒麟壁雖是個古玩商,不是古玩收藏家,但也算行里的半個蟲兒了。只是,以麒麟壁的身份和定力,那是極少為一枚印章激動的。上品的印石他可玩過不少,可是今天,他就是被這塊罕見的燈光凍給震住了!
吳宇斌被麒麟老爺子嗆了一句後,微微有些尷尬,甚至心理有些害怕、有些發抖,但等他緩過神來,又覺著當著這麼多美女的面有些下不來台,所以又嬉皮笑臉的補了一句。
「老爺子,這凍石得金黃色才高端大氣上檔次吧?比如那黃金黃碉黃凍,那才叫一個極品呀!這塊凍石呈現淡綠色,怎麼說呢,看起來倒是秀氣,但不太貴氣。老爺子,你老可別打眼了。」吳宇斌起身道。
「怎麼說話的呢?」麒麟天涯瞪了眼吳宇斌道︰「老爺子的眼力比你強!」
「那是那是,我怎麼敢和老爺子比眼力呢!我只是好奇,這不過就是一枚印章罷了,又不是田黃的。」吳宇斌癟嘴道。
「田黃?我玩得多了,黃金黃的我也見過不少。可是如此高品質的燈光凍,別說一般藏家就是博物館也見不著!」麒麟老爺子不屑道。他這番話搞得好像社會上的玩家都小瞧了燈光凍,似乎在替青田燈光凍喊冤似得。
只是老爺子這番話一下子就把燈光凍提到比田黃凍還高的地位,這叫人太意外了。中國的凍石,誰不知道田黃凍那是最好的了。但是老爺子似乎更推崇燈光凍呀?
大家的臉上充滿著疑惑?震驚!不解!
麒麟老爺子對這枚印章的評價這麼高?按理說董天岳和麒麟天涯今天算是情場對手了,老爺子這是在幫兒子的情敵說話呀?老爺子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哎喲哎,那說明這枚印章真的來頭不小,好到老爺子都不好意思睜眼說瞎話了!老爺子從口袋里掏出一根強光手電,打了一束光照過去,燈光凍就像一盞淡綠色的燈變得更加晶瑩透亮,更加純潔無暇了。只是光照過後,燈光凍的顏色略帶點金色,這下就有了吳宇斌所謂金黃的貴氣了。
「真是好東西呀!」麒麟老爺子拿起那塊燈光凍愛不釋手的把玩起來。
「麒麟叔,這印章真有那麼好麼?」吳宇斌心里擔憂的問道。燈光照的印章越是通透,吳宇斌心里于是發慌。這要是梁華說這燈光凍好,吳宇斌還可能懷疑,因為梁華是董天岳的師傅呀,但是麒麟老爺子這麼贊美那燈光凍,只能說明一點,這枚印章確實不錯。
「呵呵,當然好。說到印章,那就不得不提到‘中國印石三寶’了︰浙**田燈光凍、福建壽山田黃石、浙江昌化雞血石。上品碉黃印章、雞血石印章傳世的還不少,但是真正的燈光凍傳世的就極其稀少了。據我所知,全世界也就中國歷史博物館、上海博物院各有一枚,就連故宮博物院也沒有收藏到真正意義上的燈光凍印章了。現存世的燈光凍,傳承有序且有名頭的一共不過六、七塊。當然,民間肯定還有一些藏家藏著掖著沒拿出來。但是就算加上民間的,一共也不會超過20塊!你說它好不好?」
吳宇斌驚呆了!他也見過燈光凍呀,沒有麒麟老爺子說的這麼珍稀呀?這尼瑪比元青花還稀罕呀?敢情市面上流通的都不是正宗的燈光凍?
麒麟老爺子看了看兒子,發現他並沒有生氣,又看了看大家,笑道︰「很好奇是吧,我居然幫小董說話是吧?我不幫任何人說話,我只是實話實說。市面上現在買賣的所謂的燈光凍,大多數已經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燈光凍了。燈光凍早在清朝就被采光停產了。」
「老爺子,听您這麼說,青田燈光凍在印章里是最好的了?可我怎麼听說田黃凍是最好的呀?」吳宇斌不死心道。
麒麟老爺子有些不耐煩了,感覺吳宇斌這人有點不上道呀,淡淡道︰「我跟你說不清,還是請小董給你說說吧。小董,倘若我沒看錯的話,這是明代老坑的極品燈光凍!我對它很是好奇呀!你給說說吧。」
麒麟老爺子話里有話,董天岳自然听得出來,這是打听此物的出處,他怎麼可能說真話,只好打馬虎道︰「想必老爺子也看出來了,這是老料新工的印章。這雖是明代的燈光凍料子、但卻是現代的工。至于這塊燈光凍從何而來,我只能說是撿漏撿到的。」
「明代?撿漏?多少錢撿的漏?」麒麟老爺子懷疑道。眾人也不是很相信。
「三千。」董天岳的淡淡道。
「還明代的,還三千?誰信啊,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就你聰明?」吳宇斌歪著嘴道。
「哎,此話就此打住。按照行里的規矩,東西不問出處,我也只是好奇罷了。小董,這塊凍石真的不錯,你還是給大家伙介紹下你這枚罕見的印章吧。」
「是呀,我也沒見過,真漂亮!」桂雨濛贊嘆,走到了董天岳跟前後突然發難道︰「好呀,你瞞著我送璟兒妹妹這麼好的禮物,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想泡她?」
此話一出,眾人大驚。敢情董天岳送璟兒這禮物,桂雨濛被蒙在鼓里?吳宇斌等則是竊喜,心道︰嘿,叫你騷叨,這下「後院失火」了吧?
董天岳一愣,沒曾想桂雨濛會唱這出,被質問的一愣一愣的。璟兒那個急啊,趕緊陪笑道︰「雨濛姐說哪里話,你想多了。董天岳有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就已知足了,他怎麼還會吃著碗里瞧著鍋里的呢?」
董天岳額頭生出一道黑線,這兩個大美妞是要聯合起來整他呀?轉念一想,反正是假扮的,怕什麼?
「不是你吩咐我送點上檔次的禮物給璟兒麼,你現在怎麼又責怪起我來了?」董天岳反問桂雨濛道。桂雨濛一愣,嘿,這小子,反應倒挺快!但是仔細想想,稍微戲弄下董天岳見好就收,別把他惹毛了,捅出假扮男朋友的真相,那就糗大了!
「好吧,算你听話。我知道你一定準備了一件更好的禮物給我是吧?」桂雨濛眨了眨眼,曖昧的問道。
「嗯。」董天岳無奈的點點頭,看來等完事了只好「破財消災」了。
「那你接著介紹這枚印章吧。」桂雨濛這才滿意的繞過了董天岳。璟兒撲通亂跳的心總算平復了下來。吳宇斌等人則是有些失望,期望桂雨濛摔碎醋壇子大吵大鬧的場面並沒有發生。為了掩飾剛才的尷尬局面,董天岳趕緊把玩著那枚印章,介紹了起來。
「嗯,這的確是一枚燈光凍。說到這燈光凍,那就不得不提到青田石。中國有所謂的四大名石︰青田石、田黃石、雞血石、巴林石。青田石又分為‘凍石’和‘圖書石’兩大類,而以凍石尤為著名。凍石半透明,潔白如玉,就像冰凍一樣,所以稱之為‘凍石’。古人往往以‘凝脂’、‘凍密’來形容它。按石質、顏色、紋理,青田凍石還可以分為20多種,如魚腦凍、青田凍、紫檀凍等。其中最名貴的就數這燈光凍了。」
說到這,董天岳掏出一張紅色的百元大鈔擱到桌子上,把那枚燈光凍擱到百元大鈔上。隨即,他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門」,示意眾人抽不抽?眾人都是搖頭。或許是嫌棄這煙檔次太低了吧。董天岳笑而不語,他可不想說,這「大前門」乃是特制的。旋即,他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也把它放到紅色鈔票上。香煙白身黃嘴,可作為印章的光影參照物。最後,董天岳這才從兜里掏出一支黑色強光手電,對著燈光凍印章打了一束光。淡綠色的燈光凍開始還泛著綠光,漸漸的顯得如蜜蠟般金黃明亮。
董天岳打光的亮度和角度跟麒麟老爺子都不太一樣,從不同明暗度、不同翻轉角度,展現這枚印章的篆技、印文、邊款,鈕飾等雕琢。通過董天岳打出的光束的不斷聚焦,眾人越看越發覺得這燈光凍印章太美了,同時也看清了這枚印章不但石質十分細膩油潤,雕刻工藝也是一流的。
這枚印章分為兩部分,上部分為印紐,下部分為印身。印紐乃是生肖類,雕刻的是羊首。那羊伏在一塊青石上,很是乖巧。印身是方柱體,尺寸約為391×539。印文為「柳體」正楷書法︰「倚南窗以寄傲」;刻于印側的邊文為行草︰「問世間情為何物」。這印章的篆技、雕工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兩個字︰精致!無論是刀法還是筆法,不僅大氣美觀而且凝練有力,精致巧妙。
「嗯,這印文刻得不錯,羊首也雕刻的惟妙惟肖,想必是出自當代名家之手。這兩句印文也都是大有來頭的,嗯,很好。」麒麟老爺子微笑的點評了下。
「好呀,董天岳。這邊款上寫的好像是問世間情為何物呀?你這句送給璟兒是不是有什麼暗示?桂大小姐,你不生氣?」吳宇斌總算逮住把柄了,心中那個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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