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臉上從容的笑容一僵,面露陰冷之色,反問道︰「李大人可是在質疑本帥的話?」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李啟急忙搖首道︰「在下絕無此意……」
林浩天打斷道︰「我身為一軍統帥,你認為本帥會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李啟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質問有些過了,三軍統帥的誠信就代表著一國的誠信,質疑三軍統帥的話,無疑是對整個國家的羞辱。李啟愣了片刻,急忙站起身形,對林浩天深施一禮,說道︰「老夫失言了,還望林將軍不要見怪。」
林浩天擺擺手,表情緩和下來,他淡然說道︰「李大人信不過本帥,總能信得過我家大王吧?本帥會上奏大王,給大人傳份密昭,寫明只要大人助我金軍入襄陽,便立你為新木王。」
听聞這話,李啟心里再無疑慮,如果金王趙禹真能發下這樣的密昭,那此事就是板上定釘的事了,林浩天或許能騙人,但一國之君絕對不會。李啟再次一躬到地,興奮的臉上肥肉直顫,說道︰「老夫多謝林將軍!」
「呵呵!」林浩天笑了,說道︰「下次再見之時,李大人怕是要以本王自稱了!」
「哈哈——」李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也是仰面而笑,紅光滿面的圓臉又多蒙上一層榮光。連日來,他被金赤兩國的聯手入侵壓的喘不過氣來,本以為木國凶多吉少,自己地位不保,沒想到,這反而變為成就自己登頂木王寶座的契機。
該談的都談完,林浩天說道︰「李大人不宜在本帥這里久留,日後有事,本帥會派人聯系大人的。」
「好!」李啟也意識到自己在這呆的時間太長了,他拱手說道︰「林將軍,老夫告退。」說完。見林浩天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忍不住問道︰「將軍還不走嗎?」
林浩天低頭看了看滿桌的菜肴,笑道︰「木國的美酒美食本王還未品嘗,豈能那麼著急離開?」
李啟暗暗乍舌,林浩天的膽子真是大到了極點,竟然敢在襄陽旁若無人的吃喝。他眼珠轉了轉,笑問道︰「林將軍不怕老夫離開後去告密,抓捕將軍?」
聞言,邵林眼中凶光一閃,殺氣外露。
林浩天倒是毫不在乎。他拿起筷子。插起一只紅燜豬肘。笑呵呵道︰「李大人會蠢到這里做嗎?本帥是助你飛黃騰達的恩人,也是你登頂王位的台階,只有傻瓜才會做出自毀前程的事,李大人顯然不是這種人。」
李啟又是一陣大笑。不再多言,帶上家臣張遠,向林浩天道了一聲珍重,然後走出包房。
等李啟走後,邵林看著正坐在那里大吃大喝的林浩天,不無擔心地問道︰「大哥,李啟真的不會去告密嗎?」
「當然不會!我剛才已經說了,只有傻瓜才會那麼做。」林浩天啃著豬肘,吃相並不文雅。
「李啟竟然真的相信大哥會讓他做木王?」邵林嗤笑出聲。
林浩天聳聳肩。說道︰「不要小看王位的誘惑,一頂王冠,可以讓臣弒君、子弒父,冒天下之大不韙,利欲燻心之下。人的眼楮往往會被蒙蔽。」
邵林點點頭,覺得林浩天說的有道理,在王位面前,人性最黑暗的那一面可以表現的淋灕盡致。
拉攏李啟,比林浩天預想中要順利一些,完成了此事,也算是完成了此次襄陽之行的主要任務,接下來便是等,等李啟那邊的消息。
同時,他又通過軍中探子給宛城方面飛鴿傳書,讓太叔宏立刻去面見趙禹,寫下立李啟為木王的密昭,並以最快的速度帶到襄陽,以此來徹底打消李啟的疑慮,使他能盡心盡力的為自己辦事。
在林浩天的觀念里,誠信一文都錢不值,別看他在李啟面前說的好听,信誓旦旦,但他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破襄陽之日,他第一個要殺的便是李啟,至于大王的密昭,也會從李啟的手里奪回來,秘密銷毀。
他的心中,以後根本不會再有木國,更不會再有木王的存在。
接下來的幾天,林浩天沒有在對襄陽發動大規模的進攻,而是下令全軍休整,養精蓄銳,等待攻城的最佳時機。
這日晚間,林浩天沒有休息,在中軍帳內看著沙盤,盤算著今後的攻城戰到底要怎麼打。
和林浩天一起的還有楚連瑜和畢文,這兩位的表情比林浩天要凝重許多,站在沙盤旁,眉頭皺得一個比一個緊。
正當他們圍著沙盤各自沉思的時候,邵林從外面走了近來,到了林浩天近前,低聲說道︰「大人,木國御史大夫李啟的門客呂輝求見!」
「哦?」林浩天回過神來,眼珠轉了轉,呂輝,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他問道︰「來人現在在哪?」
「已被我帶到帳外!」
「能確定此人的身份嗎?」
「與他同來的是潛伏在襄陽的我軍兄弟,肯定錯不了。」邵林回道。
林浩天沉吟了片刻,揚頭說道︰「讓他進來。」
「是!大人!」
林浩天轉身,坐回到帥位,他剛坐下,邵林便帶著一老一少兩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年輕人只有二十出頭,年長的那位有五十多歲,體形富態,滿面的紅光。
「小人參見大人!」二人進入大帳,雙雙跪倒在地,向林浩天叩首問安。
林浩天擺擺手,示意二人都起來,然後看向肥胖的中年人,問道︰「你叫呂輝?」
「是的,大王!」
「李御史的門客?」
「是的。」
「襄陽四門都已關閉,你們又是怎麼出來的?」林浩天好奇地問道。
呂輝和金軍探子人員互相看了一眼,後者答道︰「回大人,我們是趁著守城的木兵換防之時,悄悄的從城上溜下來的。」
這麼解釋就合情合理了。林浩天點頭一笑,瞥了瞥身旁的楚連瑜和畢文,見他二人亦是面色緩和下來,他更感安心,說道︰「帶著位我軍的小兄弟去休息,記上大功一件!」
「多謝大人!」
青年再次跪地,叩首謝恩,然後在邵林的示意下,轉身走出大帳。
等他離開,林浩天問道︰「呂輝先生深夜來訪,必是有重要的事要和本帥商議吧?」
「沒錯,小的是奉我家大人之命而來……」說著話,呂輝目光掃了掃左右,欲言又止。
林浩天明白他的意思,揚起下顎,說道︰「旦說無妨。」
呂輝沉默了片刻,隨即向林浩天近前湊了湊,低聲說道︰「我家大人的意思是,貴軍在攻城時,應把主力用于北城。」
林浩天一愣,疑問道︰「為何要主攻北城?」
「相爺的佷子李鵬現在擔任北城城防的副將,只要貴軍能在兩軍陣前斬殺北城的主將徐長方,佷少爺便可順理成章的接管北城的城防,到那時,佷少爺隨時都可以大開城門,迎貴軍入城。」呂輝說話時眼珠子轉個不停,滿面的奸笑。
听完他的話,林浩天吸了口氣,良久無語。
他心里也在暗暗琢磨呂輝說的這些是真是假,李啟身為御史大夫,又是木國的傳統權貴,有些親戚在軍中任職也很正常,不過,要先斬殺北城的主將,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己方在城外,而徐長方在城內,如何能殺得了他?
林浩天沉吟了半晌,方含笑說道︰「李御史門下高手眾多,要除掉北城主將徐長方,由御史大人來做可比我軍來做要容易許多。」
「但風險也更高!」呂輝接道︰「大人的門客大多都被人所熟知,一旦事情敗露,大人可就萬劫不復了。再者說,徐長方自身的冥武也不弱,是和司馬長仁齊名的猛將,倉促之間去行刺他,成功的希望渺茫,不過此人性情沖動易怒,貴軍要引他出城一戰並不難,只是不知道貴軍有沒有在兩軍陣前斬殺他的本事了。」
聞言,楚連瑜和畢文皺起眉頭,目光凌厲地瞪著呂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