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看得出來,王翰不是來和林浩天賭的,而是來給林浩天的傷口撒鹽,羞臊他的。
林浩天何時受過此等羞辱,突然感覺胸口發悶,嗓子眼發甜,一股熱浪從小月復返了上來。
他嘴巴閉得緊緊的,但咳嗽一直不斷,從他體內返上來的鮮血竟由他鼻孔中竄了出去。
「大人——」周圍的金將見狀嚇得魂飛魄散。
城外的王翰哈哈笑道︰「看來林將軍身體不適!將軍可要保重好身子,在下要的是破城,而不想為將軍收尸啊!」
「此、賊、可、惡!」林浩天從牙縫里擠出一句,隨即身子也向後倒去。
眾將臉色大變,蜂擁而上,紛紛伸手把他托住。
「既然林將軍已時日無多,在下也就不討饒了,這就回營!」說著話,王翰撥轉馬頭,臨走時,還不忘提醒城頭的金軍道︰「對了,你們不要放箭啊,兩國交戰,不殺來使,我想這個規矩金軍兄弟還是懂的吧!就算你們放箭也殺不了我,軒轅將軍自會送我安全離開!」
「我听你放屁!」這時候,眾金將們眼楮都紅了,紛紛向周圍的士卒喊喝道︰「放箭!射死奸賊!」
「唉!真是不听勸,輸人又輸陣!」王翰搖搖頭,翻身下馬,走到軒轅方近前,把雙手抬了起來。
看他這種孩童找大人抱的姿勢,軒轅方差點笑出聲來,伸猿腰,探臂膀。輕松把王翰摟起,放在自己的身前。
這時候,金軍的箭射也正好來了,軒轅方罩起鎧甲。手持長刀,一邊拔打箭矢,一邊飛馬而去。
如果林浩天不是冥武者,還真有可能被王翰的唇槍舌劍給活活氣死。在眾金將的攙扶之下。林浩天沒有倒下,不過金軍的箭射也沒能留下王翰和軒轅方。
他倆本就距宿月五十步之遙,加上赤馬善于沖刺,軒轅方修為又精湛,冥武高強,擋下金軍兩輪箭射後,便帶著王翰逃出金軍的射程。
在回營的路上,軒轅方散掉鎧甲,笑道︰「上將軍。剛才看林浩天的樣子。似乎被你氣得不輕啊!原來上將軍不是來穿女裝給林浩天看的。而是來故意氣他的。」
王翰坐在軒轅方的身前,仰面輕笑,道︰「林浩天傷勢本就不輕。最怕的便是怒火攻心,這次挑釁于他。想必林浩天的傷勢會加重一些。」
軒轅方好奇地問道︰「上將軍如何知道林浩天傷勢不輕?」
王翰聳聳肩,說道︰「林浩天和金虎將軍的一戰打得並不輕松,何況上次我在金營外和林浩天見過面,雖然表面上看林浩天像是沒什麼事,但他印堂混沌,臉色暗沉,此為重傷之相。」
軒轅方驚訝道︰「上將軍還懂得醫術?」
王翰笑道︰「要做一名將軍,多學點東西總是沒有壞處的。」
軒轅方點點頭,暗道一聲有理!他下意識地低頭看看面前的王翰,他身材縴瘦,弱不禁金,做起事來又不尋常理,難以預測,但卻滿月復經綸,才學過人,在他身上總會讓人感覺到一股赤名的信服感。
「若是這次林浩天能臥床不起,那這場仗就好打多了。」
王翰嘆道︰「不要那麼樂觀,什麼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林浩天並非尋常人啊!如果我們的大王也有林浩天那樣的才能,我赤國早就成為北方霸主,號令列國了。」
軒轅方臉色大變,這種談論君主而且還是對君主不敬的話,一旦傳到大王的耳朵里那還了得?他驚道︰「上將軍……」
王翰扭回頭,笑吟吟道︰「向將軍,我從未把你當成外人,所以有些話敢在你面前說,但在旁人面前,我是只字都不敢提啊!」
看著他真誠的笑容,絕美的容顏令人無法正視,軒轅方一窒,心跳加速幾拍,急忙抬起頭來,望向前往,目光再不敢在王翰臉上多逗留片刻。
人人都說紅顏禍水,可男人也長成這般傾城傾國的模樣,那可真就是禍害了!
宿月。
林浩天被王翰氣得噴血,金將們哪里還敢留他繼續待在城頭上,眾人紛紛相勸,希望林浩天回府歇息。
林浩天對眾人的勸說置若罔聞,反而還讓侍衛們把軟塌抬到城頭,他要在這里等,看看赤軍這次還怎樣攻破己方的城防。
他上來 脾氣,誰都勸不了,金將只能加緊布防,嚴密保護林浩天的安全。
王翰和軒轅方離開沒過多久,赤營里的號角便吹響,四十萬的赤軍傾巢出動,在距離宿月一里外的地方列開陣勢。
赤軍的陣營一列好,軍內鼓聲大振,前面的十個小方陣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齊聲吶喊著開始向前推進。赤軍的首輪進攻就投入十個兵團,整整十萬人。
在攻城步兵出動的同時,赤軍里的拋石機也開始啟動,一顆顆澆了火油冒著青煙的石彈飛射到空中,掛著刺耳的呼嘯聲,畫著弧線飛向宿月城頭。
見狀,牧武和顧梁雲紛紛來到林浩天近前,急聲說道︰「大人,赤軍的攻城開始了,城頭危險,大人還是先到城內躲躲吧!」
「躲?」林浩天眉矛都快豎立起來,怒聲道︰「我已由天馬郡躲到了宿月,你們現在還讓我躲?今日,我誓與赤軍血戰倒底……咳咳……」他話到一半,又咳了起來。
牧武和顧梁雲互相看看,無奈地搖搖頭,二人施禮而退,隨後振作精神,指揮城上的金軍將士躲避石彈,抵御赤軍。
赤軍發射的石彈不下二百顆,等赤軍的攻城步兵已經推進到宿月五十步時,拋石機才告一段落。
這時候,躲藏在箭垛後面的金軍紛紛站起身,開始向城外放箭,于此同時,金軍在城內布置的拋石機也開始發動,將一顆顆石彈反投向城外的赤軍方陣。
這是一場雙方硬踫硬的攻守戰。
赤軍兵力眾多,又攜連戰連勝的余威,自然士氣如宏,而金軍這邊兵力雖少,但林浩天已下達了血戰不退的命令,而且身負重傷的林浩天本身就留在城頭上沒有走,這讓金軍將士們士氣大振,也讓人們清楚的明白一點,此戰只有殊死一博,再無其它的退路。
戰場之上,雙方箭射不斷,數以萬計的箭矢由城下射到城頭,壓制金軍的反擊,可同時也有數以萬計的箭矢由城頭飛射到城下,阻擊赤軍的推進,在雙方你來我往的箭射之中,兩邊傷亡的將士都不在少數。
守城的一方佔有絕對的地利優勢,金軍本就善射,現在又是居高臨下,箭射的威力更大,當赤軍推進到宿月二十步的時候,金軍箭射的威力往往能貫穿赤軍的身體,將其直接釘在地上。
戰斗中,赤軍也展現出強悍的一面,不管前方陣亡的將士有多少,不管前面的戰斗有多慘烈,後面的赤軍不退縮半步,咬著牙關硬往上頂。在赤軍彪悍的作金下,付出上萬人的傷亡,一口氣沖到宿月城下。
隨著一台台雲梯架起,赤軍士卒如螞蟻一般向城頭攀爬。
城上的金軍把早已準備好的滾木、擂石、火油紛紛傾瀉下去,攀爬雲梯的赤軍慘叫著紛紛摔落,遠遠望去,凌空墜落的赤軍如下餃子似的,接連不斷。
攻城戰還在進行著,雙方都報有一死的決心,戰斗打得也異常慘烈,前方的兄弟倒下,後面的人頂上,再倒下,再頂上,如此反復,整個戰場更像是一台巨大的絞肉車,在嘶咬著雙方將士的生命。
不管是投入戰斗的金軍還是赤軍,此時都是在咬著牙堅持著,如此硬踫硬的對抗,比的就是誰更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