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河自信自己的能力遠在張順和吳濤之上,但大人寧可選這兩人做騎兵軍團長也不選自己,無非是因為自己不是金人,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火氣堵在胸口,快把他憋炸,他下意識地用眼角余光瞥向文臣那邊的張輝。
這時,張輝也剛好向他這邊觀望,面帶微笑,同時以眼神示意關河沉住氣,不要著急。
張輝對關河沒什麼好感,但身為赤人又同在金國為官,又讓他不得不和關河走在一起。其實,他也很希望關河能爭取到這個重裝騎兵軍團長的職務,如此一來,會讓赤人在金國朝堂上的地位提升一大截,可是這種事是急不來的,不然一個不好,不僅得不到想要的職務,還很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等離開將軍府之後,在將軍府外關河追上張輝,坐進他的馬車里,關河終于把怒氣表現在臉上,憤憤不平地捶下車板,怒聲道︰「先生你說,我關河比張順、吳濤二人如何?」
張輝一笑,淡然提醒道︰「關將軍動什麼怒嘛!」
「哼」關河沉聲說道︰「張順和吳濤確實不錯,何況,我氣的並不是他二人,而是氣……」下面的話他沒敢說。
張輝悠然而笑,直接挑明道︰「你氣的是大人。」
關河打個冷戰,下意識地挑起窗簾,向車外瞧瞧,然後咧著大嘴說道︰「張輝先生,這話你可不能亂說啊!」
張輝依舊是滿臉的輕松,說道︰「其實。大人不選你,而選張、吳兩位將軍。原因只有一個!」
「因為我不是金人嘛!」關河最氣的就是這一點。
「嘖!」張輝不滿地嘖了一聲,正色說道︰「大人是我所見過、听說過的最沒有等級觀念、種族觀念的統帥,牧武將軍如何,不是金人,不也做到了軍團長嗎?近了說。王翰將軍如何,同樣是赤人,但現在也是一軍統帥了。」
關河吸氣,老臉一紅,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是我失言了。可是,那大人這次為何選張順和吳濤,而不重用我?」
「原因只有一個。」張輝冷靜地分析道︰「金國有史以來還從未有過騎兵軍團。何況是重裝騎兵,它的意義甚至超過了軍團本身,可以被看成金國崛起和強盛的標志,所以,軍團長的人選必然會是大人最為信任的人,而關將軍你,顯然在大人心目中還沒有張、吳兩位將軍那麼值得信任。」
「自投奔金國以來,我對大人忠心耿耿。絕無二意,對此我可以發重誓……」
不等他說完,張輝已連連擺手。說道︰「關將軍這些話對我說沒有用,要讓大人明白才是最重要的!」
說來說去,還是不行!關河有些喪氣了,若是能力不足,自己還可以在大人面前努力表現,讓自己做得比任何人都強。但忠心怎麼表現?那需要長時間的相處做基礎,總不能讓自己把心挖出來吧?
張輝見關河搭拉著腦袋,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他淡然一笑,問道︰「關將軍是否真想得到騎兵軍團長的職務?」
「當然!」關河月兌口而出,隨後又無奈道︰「恐怕,也只有想的份了。」
「那也不然。」
關河眼楮突的一亮,急忙問道︰「先生是不是有良策?」
張輝伸出兩根手指,說道︰「關將軍需要做兩件事,其一,是讓大人看到你的忠心;其二,討好劉棟。」他說的劉棟就是炎國將領。
「哦?」關河沒有立刻理解張輝的話。
張輝低聲說道︰「劉棟是炎國將領,對重裝騎兵是再熟悉不過了,如果劉棟肯為你在大人面前說好話,勝過旁人的千言萬語。」
恩,有道理!關河邊想邊點頭,琢磨了一會,他又問道︰「可是如何能讓大人看到我的忠心,又如何去討好劉棟呢?」
「其實這兩件事完成可以合成一件事來做。」張輝收斂笑容,把聲音壓得更低,道︰「關鍵是看關將軍敢或不敢?」
看著表情詭異的張輝,關河激靈靈打個冷戰,急忙說道︰「先生想讓在下做些什麼?」
張輝幽幽道︰「我讓你去鏟除威脅大人和劉將軍的隱患。」
關河越听越糊涂了,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急道︰「先生有話就直說吧。」
張輝說道︰「劉棟好動不好靜,據我所知,劉將軍自來宛城以來,時常出外游玩。可是要知道宛城目前的凶險很多,欲對大人不利甚至于想致大人于死地的人大有人在,對大人下手,可能沒有機會,但對劉棟下手,機會可很好找啊。如果在刺客行刺劉棟的時候,關將軍能突然出現,救下劉棟,斬盡刺客,不僅能證明將軍對大人的忠心,而且還對劉棟有了救命之恩。」
對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呢!關河頓時來了精神,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怎會這麼巧,此等好事,能剛好落到自己的頭上?他苦笑著說道︰「先生啊,我總不能成天偷偷模模地跟蹤劉棟吧?」
張輝樂了,說道︰「將軍不可能得知夫人每天的行程,但了解到一次還是很容易的。而潛伏于宛城的赤國俠客不在少數,將軍又是赤人,想聯系到這些俠客、死士,亦非難事。」
關河終于有些明白張輝的意思了,他臉色頓變,驚訝道︰「先生的意思是……」
「機會永遠都不是等來的,而是要靠自己去創造的。」張輝眨眨眼楮,陰笑道︰「勾結刺客,刺殺劉棟,然後斃絕刺客,救下劉棟,這些事,將軍完全可以一手完成。」
天呢!關河的冷汗流了出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張輝,這麼一個文弱書生,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說出這麼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他結結巴巴道︰「這……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富貴險中求!」張輝說道︰「只要將軍做事隱秘,事後又不留活口,誰又能知道將軍在暗中的所作所為呢?」
能讓關河這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露出驚駭的表情,可見張輝這番話的威力有多大。書生是沒有將軍上陣殺敵的武力,但論起耍陰謀詭計,恐怕十個關河都比不上一個張輝。
張輝看著臉色難看、冷汗直流的關河,臉上的肌肉慢慢繃緊,沉聲說道︰「將軍,我之所以給你出這樣的主意,並非要害你,而是真的想幫你得到騎兵軍團長的職務。其實,這既是幫將軍,更是幫赤人,讓我赤人能在金國這個人才輩出的朝堂之上佔據一席之地!」
原來如此!關河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抬起頭來,對上張輝的目光,凝視他許久,他把心一橫,牙關一咬,說道︰「先生說得沒錯,富貴險中求!我意已決,就按照先生的辦法干!」
「好,有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張輝臉上終于露出笑容。
自從這天的朝議過後,關河成了將軍府的常客,每天有事沒事都要特意跑過來一兩次。現在正趕上將軍府在改建,進出將軍府的人比平時多了很多,所以也沒人會特別留意關河。
將軍府的改建是林浩天把將軍府的東院和北院全部空出來,成立兩個機構,其一是參政堂,其二是軍政堂。
參政堂主要是為彭謙等直屬的文官設計的,平時,彭謙和屬下的官員可以一同在參政堂辦公議事,處理政務,如有自己不能處理的要務和緊急事件,也可以就近和林浩天進行溝通。
而軍政堂則是林浩天專門為謀士、幕僚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