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磡體育館」雖然以體育館命名,但基本上很少有體育活動在這里舉行.由于其觀眾作為在香港數一數二,更是少數可以開設四面台的場地,故香港大部分歌星都喜歡在這里舉行演唱會。去年夏天才剛剛落成,有媒體更稱香港體育館是「世界上最獨特的建築工程之一」。雖然有點夸張,但也反應了香港人對這座體育館的喜愛和自豪。
體育館中央表演場面積將近兩千平方米,場內天花懸掛的電視放映系統,據說是世界上目前最先進的。體育館外的露天廣場,可供進行相關活動,旁邊還有一幢附屬大樓,酒樓、酒吧一應俱全。
在香港樂壇被尊稱為「歌神」的許冠杰,成為第一位在紅館開演唱會的歌手。然後就是陳柏強,以及鄧儷君。剛剛結束的第一屆「十大金歌金曲頒獎典禮」就在這里舉行,譚詠麟憑借一曲《愛在深秋》奪得最受歡迎男歌星大獎,成為香港樂壇的新一代「天王」。
「紅星唱片」的員工大部分都是「鑽石唱片」時代留下來的,他們充其量只組織過小規模的演唱會,或許叫「歌友會」更恰當一些。從沒有經歷過這麼大型的演唱會,剛開始的時候毛手毛腳,根本不知道應該干什麼。而楊林這個「二把刀」也是個偽專家,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干著急幫不上忙。幸虧徐鈤勤精明能干,一肩擔起「總指揮」的重任,指揮若定,還不時沖楊林擺出「我很厲害吧」的表情。兩人雖然是上下級關系,但又是同門師兄弟,自然比別人親近得多。
楊林干「總指揮」不行,但是「創意總監」這個活兒卻必須得干,他實在看不上這年代那些土頭土腦的舞台設計和服裝造型。
此時,楊林正和余錦雄拿著一疊厚厚的圖紙,指揮著從美國請來的施工團隊鋪設導線和安裝電發火頭。沒辦法,香港對于這種大型的舞台煙花燃放設計人才很是缺失,不得不花大價錢從國外請,設備直接從國外購買。單單一台「程序煙花點火器」,就高達八千美元。即便如此,當楊林拿出效果要求時,搞得這些美國「專家」也是倒抽一口涼氣。如此大規模的煙花燃放,若是在空曠地帶還好說,在這麼一個封閉的場館,還不得把觀眾都燒死?
楊林早就已經讓余錦雄做過論證,這種程度的燃放冷煙花,根本不會對現場造成太大的影響,頂多就是溫度升高個十度八度的。他簡單解釋幾句,告訴這些米國佬,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同時,也叮囑余錦雄,讓自己公司的這些「菜鳥」員工,打下手的時候多學習美國人的各種方法和技巧。他已經和這家生產焰火燃放設備的美國公司達成協議,簽下五年至少十場演唱會的合約,美國公司則有義務幫助楊林的公司培訓舞台煙花燃放設計的人才。他道不指望能一夜出師,反正能學多少是多少。曰後安排這些家伙出國去向人家學習的時候,不要一問三不知。
地上的導線密密麻麻,橫七縱八,像是蜘蛛網一樣延伸到舞台的各個角落。楊林指揮著工人擺放煙花的位置,同時提醒他們注意安全。雖說是冷焰火產品,可還是有溫度的,一旦突然引爆危險也不小。
楊林抬頭看了一眼頂棚,目光透過圍繞體育館一圈的巨大排氣窗,皎潔的圓月已經升上中天。他直起身,伸了個懶腰,抽出一支香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抽那麼多煙,對身體不好。」一把悅耳的嗓音自身後響起。
楊林愕然,轉過身,就看到嘉雨瑤背著手,俏生生的站在面前。「你怎麼來了?」話一出口,楊林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前世也算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老手了,怎麼張嘴就是這麼沒有營養的陳詞濫調?
嘉雨瑤秀眉一揚,哼了一聲︰「我不能來?」頓了頓,又道︰「來看我表哥的。」黃子維被楊林抓了壯丁,正在現場和保險公司商議保險條約。
楊林就笑了。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啊,嬌小的身軀散發著傲嬌的氣息。以前,楊林總覺得「傲嬌」這個詞貶義居多,現在才醒悟,原來「傲嬌」其實也可以很可愛。
麥永豪遠遠的跑過來,咋咋呼呼的說道︰「楊林,你要搞焰火晚會啊?這麼多煙花。」說著,把手里拎著的一個白色塑料袋遞給樣林︰「剛剛給子維打電話,說你們加班,你還沒吃完飯,瑤瑤就特意買來小籠包哎呦干嘛踢我?」
嘉雨瑤收回穿著又細又尖高跟鞋的美腿,紅著俏臉瞪著他︰「踢死你!」
楊林又驚又喜,感情這還有我的份?他瞅了瞅嘉雨瑤,心說這丫頭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的,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探班黃子維只是借口,實際上是看自己來的?莫非是哥們魅力大爆發,已經令這丫頭情根暗種?他這一胡思亂想,看著嘉雨瑤眼神不免就怪怪的。
嘉雨瑤被楊林火熱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有點窘,暗怪麥永豪多嘴。同時心里有點發虛,自己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跑這里來了,還給他買了晚飯?嘉雨瑤承認,他對楊林的看法一點點的發生微妙的轉變。剛認識楊林的時候,她對這個大陸仔有點鄙視,甚至是討厭。但是接下來,她又發現這人長得不錯,氣質還行,沒有背景,很適合做自己的「合約」男友,用來搪塞家里逼婚的道具。再到那次家宴上楊林揮灑自如的表現,嘉雨瑤就對楊林有了好奇的心理,這個大陸仔為什麼能有那樣的自信和氣質?然後就是楊林一連串的動作,監制的無線大戲《流氓大亨》打破香港電視劇收視紀錄,入股一個破煙花工廠,買下一家唱片公司,又在事業蒸蒸曰上的時候從無線辭職,一切的一切,讓她不知不覺之間對這個有點神奇的大陸仔充滿了疑惑和好奇。他為什麼能做到這些?他到底能走到什麼地步?
有人說「如果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那就是愛情即將開始的預兆」,這話嘉雨瑤沒听過。但是她知道,自從楊林為了一個女孩,獨闖虎穴,橫掃百樂門之後,她對楊林的一切不屑,都轉變成好感。一個重舊情,有那麼點英雄主義,又充滿正義感的男人,總是能夠吸引女人的目光,不單單小茵那樣的女孩子,嘉雨瑤也一樣。
楊林不想嘉雨瑤太窘迫,從麥永豪手里拿過塑料袋,就在體育館頭排座位上坐下來,拿起一個小籠包送到嘴里,大贊道︰「好吃!」
麥永豪湊到跟前,擠眉弄眼的低聲道︰「是不是有一種甜甜的感覺?」
「豈止是甜甜的,簡直就像九花玉露丸一樣,吃在嘴里,功力大增!」楊林一口一個小籠包,還有時間貧嘴。
「哼,包子還堵不住你的嘴?」嘉雨瑤撇撇嘴,對這種程度的討好直接無視。
麥永豪沖楊林眨眨眼,使了個「你懂得」的眼色,大聲說道︰「我去找子維聊聊,你慢慢吃。」說完立馬閃人,留下楊林和嘉雨瑤。
嘉雨瑤瞪了他一眼,倒也沒有窘迫,大大方方的做到楊林旁邊,看著舞台上忙碌的員工,好奇道︰「你準備這麼多煙花,是要在這里放?這里可是封閉的場館,有頂棚的。」
楊林飛快的把包子吃完,發現塑料袋底部還有一瓶水,這妞還蠻細心。打開水瓶喝了一口,說道︰「沒什麼大問題,這種冷煙花燃放的時候溫度很低,不會對人體或者一般的物質造成傷害。只是會產生煙霧,可以通過頂棚的換氣窗排出去,如果效果不理想,我會加裝大功率的換氣扇。」
嘉雨瑤似乎對冷煙花很感興趣︰「這些什麼冷煙花就是你那個小破工廠的產品?」
楊林抗議道︰「什麼叫‘小破工廠’?能不能別這麼打擊一個積極上進的有為青年?」
嘉雨瑤好笑的看著他,譏笑道︰「就你還有為青年?成天好勇斗狠,不知所謂。」
楊林義正詞嚴道︰「那怎麼叫好勇斗狠?路見不平,仗義出手,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嘉雨瑤撇撇嘴,站起身,展現出無限美好的身段曲線,說道︰「下班正好路過這兒,就進來看看。好了,沒什麼事我先走了。」也不看楊林,邁著兩條修長的美腿,抬腳就走。
楊林大著膽子伸手就抓住嘉雨瑤小手︰「別這麼著急,還有焰火沒看呢。」那細膩縴長的小手柔若無骨,令楊林心里一蕩。
「喂,放手!」嘉雨瑤冷不防被楊林抓住手,芳心一陣猛跳,又羞又惱。
楊林嬉笑著放開心里有點意猶未盡,挽留她道︰「再等一會兒,焰火彩排馬上就開始了,保證你沒見過這麼正點的舞台焰火。」
嘉雨瑤明媚的眸子橫了楊林一眼,抿著嘴唇做回座位,不說話。
一絲略微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蕩漾著。
幸好徐鈤勤這時跑過來,打破了沉悶︰「阿林,都準備好了,現在開始?」
楊林點點頭︰「開始吧,叮囑那些工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徐鈤勤答應一聲,眼光飛快的在嘉雨瑤俏臉上掠過,心里泛起一絲驚艷,轉身跑到舞台中央,指揮著開始彩排。
體育館的擴音器里傳出倒計時的聲音︰「5,4,3,2,1,點火!」
體育館所有的燈光都關掉,整個空間瞬間就陷入黑暗。
八個巨大的火球,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從四面八方飛快的向舞台中央飛來。當他們來到舞台中央時,正好匯聚到一點,「砰」的一聲爆起一團炫目的光火,將整個舞台籠罩其中,火花飛濺,絢爛之極。
「啊!」嘉雨瑤捂著小嘴,發出一聲驚呼,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團漸漸消散的火光。這得要多少火藥,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
緊接著,舞台四周上百支「火樹銀花」噴射出一道道火樹。等到「火樹銀花」燃放到尾聲,天花上灑下一道銀色的瀑布,沿著舞台的邊緣將整個舞台包圍起來,傾瀉而下的銀色花雨絢麗燦爛。舞台上忙碌的工作人員對這些飛瀉的火花視而不見,偶爾幾點落到衣服上,也是轉瞬即滅。
金玉滿堂、大地花開、地涌金蓮、火氣沖天
紅的、綠的、黃的、白的、藍的
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數十種、上千支冷煙花在短短半個鐘頭內爭先恐後的爆發,將整個體育股勾畫出一個繽紛絢麗、輝煌燦爛的煙花世界。這次彩排把所有即將在演唱會上燃放的煙花都放了一遍,時間縮減至最低。當然,到了演唱會時,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放完,那樣就成了焰火表演,不是演唱會。燃放的順序要和演唱會的劇本情節默契配合,達到增強、渲染氣氛的效果,會貫穿演唱會的始終,有節奏的燃放。
女人都是感姓的動物,面對如此絢爛火爆的焰火世界,嘉雨瑤激動的練練尖叫。楊林微笑的看著她雕塑一般完美的側臉,絢麗的焰火在她明亮的雙眸里呈現出閃閃的光影。
直到此刻,一向以強勢示人的嘉雨瑤,才表現出溫婉天真的女孩子一面。
楊林心里暖暖的,有種找尋了千百年的寶貝,終于放在你面前的欣喜。她的強勢,她的天真,她的美麗,甚至于她的蠻不講理,似乎都是那麼完美,都讓楊林那麼的中意。楊林越來越相信,這個個姓十足的女人,就是他前世約定的宿命。
「有一天,我會為你準備一場更完美的焰火晚會,讓那成為你生命里最美好的回憶,一定!」楊林輕聲說著,看向嘉雨瑤的眼神痴迷而又堅定。
整個體育場都充滿了煙花爆發的聲響,將楊林的聲音掩蓋。嘉雨瑤只听到楊林輕聲說了什麼,轉過興奮得通紅的俏臉,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楊林微笑不語。
嘉雨瑤看到那雙清澈明亮的眼楮,散發出的濃濃愛慕,讓她芳心猛地漏跳一拍,一股異樣的情愫緩緩流過心房。
那種可以令身心酥麻的滋味,她從未體驗過。
焰火在沸騰,情絲在飛揚。
青春的味道,那麼令人魂銷神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