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做了個夢.
又回到那個破舊的道觀,站在那顆枯樹下邊。沒有白胡子的老道,也沒有那只歡快的小黃狗,只有枯黃的野草隨風起伏,寒鴉呱噪,蕭瑟悲涼。
一張張面孔在他面前閃現,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看到耀眼璀璨的焰火,也看到全副武裝的劫匪,看到小茵那張清純俏麗的笑靨,也看到嘉雨瑤溫柔似水的美眸
然後,他就仿佛又听到那一聲槍響,胸前鮮血飛濺,他的心也開始往下沉,往下沉,一直往下沉,沒有盡頭,沒有光亮,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他想要喊叫,卻發不出聲音,想要掙扎,卻沒有力氣,恐懼就像是那無盡的深淵,將他吞噬。
突然,一滴清涼的液體落在臉上,是雨水?還是甘泉?他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苦苦的,澀澀的,是——眼淚?
力氣突然之間就回到了身上,他努力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如畫的嬌顏,似水的美眸,一滴有一滴晶瑩透亮如珍珠般的淚珠兒,緩緩從那**柔女敕的臉蛋兒上滑落,落到自己臉上,涼涼的,苦苦的,讓人心碎
嘉雨瑤第一時間就看到楊林睜開的眼楮,一時間狂喜就像一只猛獸沖進她的心房,珍珠般的淚珠兒就在瞬間變成傾灑的珠簾。
她顫抖的伸出手,輕撫著這張瘦削秀氣的臉龐,壓抑著心底的喜悅,柔聲道︰「你終于醒了,感覺怎麼樣?」
楊林腦袋里還有點昏沉沉的,但是他看得出那雙秋水般的眼眸里濃得化不開的擔憂和情意,一股喜悅緩緩的在心底流淌。他用盡渾身力氣,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裂開干裂的嘴唇,卻說不出話,只在喉嚨里「 」有聲。
嘉雨瑤趕緊伸出小手輕撫他的臉頰,安慰道︰「別急別急,不要說話。」然後回頭大喊︰「醫生!醫生!」
楊林使了使力,發覺根本全身上下就動不了一根手指頭,一股巨疼傳進大腦,眼前一花,又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楊林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就看到**的天花板,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在虛空中顯現出一道光影。手指動了動,一股柔軟縴細的觸感傳來,他微微歪過頭,就看到嘉雨瑤坐在椅子上,上半身伏在他的左手邊睡得正熟。一頭青絲披散在潔白的床單上,側著臉,睡的正香。但那一對秀眉卻緊緊的蹙著,長長的睫毛不住的抖動,顯然睡得並不安穩。楊林的手被她緊緊抓手心里,像是什麼寶物一樣,生怕會突然飛走。
楊林笑了,看著嘉雨瑤精致漂亮的臉蛋兒,心里升起一股濃濃的柔情和自豪。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是他兩世為人以來,唯一有結婚的欲.望的女人,見她第一面起,就想和她共度一生。楊林是個花心的人,對女人他只有喜歡,卻從不知什麼是愛。
現在他有點明白了,當你老了,頭發白了,坐在火爐旁邊,緊緊依偎著你的那個人,就是你一生的伴侶。愛不是山崩地裂,冬雷震震夏雨雪那種,是一種心靈的感悟,生命的體味。你會把所有好東西,心甘情願的讓給她,她快樂你就快樂。你會希望當死亡不可阻擋的時候,她會死在你前面,因為那樣,悲傷會留給你自己承受,而她會帶著安慰與祝福離開。
愛是無私的,它只需要付出,不要求回報。哪怕就像此刻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就會有一種濃濃的姓福滿足從心里涌起,寧靜安詳。
楊林稍稍挪動了一下上身,感覺傷口已經沒有那麼疼,這才緩緩抬起右手,想要**一下那黑亮柔順的發絲,和她**嬌女敕的臉頰。
但是怎麼抬不起來手?楊林只覺得整個右臂沉沉的,稍一用力,就會牽扯到傷口隱隱作痛。怎麼回事?他茫然把頭扭到另一邊,就看到同樣的姿勢,同樣一張清麗漂亮的臉蛋兒,同樣摟著自己的右手在睡覺。
李芸菲?
楊林眨了眨眼,確認沒有看錯。難道這妞兒也和嘉雨瑤一樣,一直陪在這里?想了想,也就釋然了,畢竟自己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不得不承認,李芸菲也很漂亮,極品的那種,和嘉雨瑤可謂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尤其是現在睡著的時候,安靜溫柔,因為姿勢的關系微微撅起的紅唇,透著一絲淡淡的天真調皮,比清醒的時候可愛多了。讓楊林不由得想起那首歌︰「我寧願看著你,睡得如此沉靜,勝過你醒時決裂般無情。」
楊林有些想笑,誰知剛剛裂開嘴,傷口就是一陣劇痛,大聲咳嗽起來。
兩個女人瞬間就被驚醒,花容失色的異口同聲道︰「要不要緊?」似乎是發現和對方的同步反應有些怪異,又同時扭過頭異口同聲的喊︰「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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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林的體質異于常人,別人兩三個月下不了病床的傷勢,他兩個禮拜就能到花園散步。那一枚子彈從他的胸口進入,穿透胸腔,在肝髒和脾之間穿過,命大的簡直就像中了**一樣。
重生以後的第一個春節,楊林就是在醫院里度過。美女相伴,倒也沒有什麼「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淒涼和感概。
嘉雨瑤和李芸菲連續衣不解帶的服侍了好多天,形容憔悴,被楊林趕回家休息了。他有點納悶,嘉雨瑤也就罷了,偶爾兩人之間一個默默的對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情意。但是李芸菲算怎麼回事?這丫頭什麼事都搶著干,沒有了往曰的伶牙俐齒,柔情似水,溫婉**。而且事事都極力表現,弄得嘉雨瑤不時苦笑無語。甚至讓楊林有了一絲怪異的感覺,就好像古代帝王身邊那些嬪妃那樣爭寵?
不得不說,當這個詞匯在楊林腦海里冒出來的時候,同時幻想出一幅香艷的畫面,畫面里嘉雨瑤氣質優雅,麗質天生,李芸菲明眸皓齒,嫵媚多姿,兩個大美人含羞帶怯,欲拒還迎楊林這廝竟然可恥的有了反引應。
「喂,想什麼呢?」趙雅之走在旁邊,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楊林的手臂,在花園里散步。
楊林看了看趙雅之秀美的俏臉,嘆息道︰「我在想啊,這個叫楊林的臭小子,到底上輩子怎麼修來的福分?竟然能得到趙大美人的垂青,真是走了**運啊」
「是嗎?」趙雅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僅僅是我吧,還有嘉二小姐啊,李大妹子啊,豈止是**運?簡直就是逆天啊。這人吶,能享多大的福都是有定數的,請求不來,你看看你,招報應了吧?」
楊林頓時有些尷尬,她現在和嘉雨瑤的關系天下皆知,卻依舊和趙雅之曖昧不斷,總有一些負疚的心理,偏偏趙雅之從未問過什麼,他也不好說。楊林張口語言,趙雅之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趕緊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神態中有一些慌亂,目光里有一絲乞求,咬著紅唇道︰「別說話好麼?我怕你說出來的話會傷我的心。」
楊林默然。
趙雅之輕輕一笑,有著說不盡的哀怨︰「我知道你喜歡嘉雨瑤,但是我只想問你一句,你也喜歡我麼?」
楊林點頭。他不能否認,嘉雨瑤在他心里的位置無法替代,但是他同樣也喜歡趙雅之。這大概就是男人的通病吧?吃著鍋里的,還惦記著盆里的,恨不得這一大桌子菜全被自己吃到嘴里。上輩子楊林就是這樣一個混蛋,招三捻四,**無數。現在遇到了嘉雨瑤,這個仿佛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他的想法在變。
但是有些話,怎麼說的出口?
趙雅之輕輕嘆口氣,臻首伏到楊林肩頭,美眸微微眯了起來︰「我不管你怎樣想,我只想告訴你,我對婚姻已經完全失望,也不在奢求。我只想陪在你身邊,想你的時候能看到你,就知足了。我不在乎名分,甚至不在乎你心里到底愛誰多一點,我只要知道你還喜歡我,我就不會離開。」
她的話語很輕,輕的甚至有點飄忽,卻在楊林心底悶悶的敲了一錘。情義糾纏,美人恩重,是幸?還是不幸?
他只能苦笑︰「那豈不是很委屈你?」
「怎麼會?就算真的委屈了,也是我心甘情願的,與人無尤。」趙雅之甜甜的笑著,愛憐的看著楊林,伸出縴縴玉手輕輕**著這張令她痴迷沉淪的清秀臉龐︰「再說了,你注定就是叱 風雲的人中之龍,興雲布雨,身邊的紅顏知己又怎麼會只有我一個?所以,就算做你的**,我也不會**。」
楊林趕緊干咳一聲,這個尷尬啊,腦海里不由浮現出鐘楚虹那張魅惑眾生的俏臉,長嘆一聲︰「看來我注定就是個混蛋啊!」
趙雅之抿著嘴,微笑著不說話。
「呵呵,誰敢說你楊大俠是混蛋?簡直就是活的不耐煩啊,拿槍都沒用!」
楊林轉過身,就看到戴著眼鏡的周諵施施然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滿臉微笑。
楊林黑著臉︰「雖然我很尊敬您,但還是不得不提醒您一句,難道您上學的時候沒學過,偷听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