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一年,四月.
一晃眼,便已是近七個月過去。
黃州,陳府密室內。
劉成的身子時而蜷縮成團,時而延展如蛇,游走數次,居然與那真正的蛇無異。
修煉《無上瑜伽密乘》近七個月,其上的修心之法,劉成是半點未能成就,瑜伽之術,倒是練的有模有樣,只是他本身練就的煉體之法乃是陽剛功法,卻是不能這般長久的練習這種陰柔的煉體之法。
除非他能將兩種合一,創出一種剛柔並濟,陰陽合一的煉體之法來。
煉體可不同于內氣,內氣若是練岔了道,會走火入魔。煉體若是練岔了道,那便只有氣血橫流,暴死當場一途了。
練習了一遍龍象般若功的引導術,將身子的不適,平衡一番後,劉成邁步走出了密室。
「真人!」
一名約有十二三歲的敦厚稚童恭敬的行了一禮,這是陳友諒安排給劉成送水、送飯之人,七個月來,卻也甚是乖巧,比之終南山上的小平也是不差分毫。
「友諒現在何處?」
「大爺應當在會客廳內吧,早些時候來了一些客人,听說乃是明教中人,其他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客人?明教中人?
陳友諒和明教之人怎麼會有交情?
莫非是……
劉成好似想到了什麼,卻也是不敢肯定。
「領本座去會議廳看看吧。」
一路行至會議廳的院外,遠遠的便可听到屋內一雄厚之聲,慷慨激昂的話語。
「……陳兄,如今韃子皇帝昏庸無道,任用番僧,致使朝政紊亂。如今又命賈魯開掘黃河,勞民傷財,可謂是天怒人怨。只要陳兄願意參與進來,韓山童必掃榻相迎,爵位以待……」
一听里面那人的姓名,劉成便已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韓山童,明教中人,白蓮教信徒,紅巾軍領袖,往後的大宋皇帝,明王至尊。
忙乎了一生,只為了一朝能夠使他韓家成為帝王之家,努力了一輩子,終于是當上了一代帝王。
當然,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到最後也不過是為朱元璋做嫁衣罷了,似這種宗教中人,若想成事,卻是難乎其難,頭領一倒,便是樹倒猢猻散。
如今居然想來讓陳友諒參與進他的計劃中,看來是有幾分算計,想全真來護佑他周全啊。算盤倒是打的梆梆響,給一爵位,換一代皇權執掌,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了。
朱元璋能從他手中得利,那是他乃明教中人,陳友諒早已被打上了全真的標簽,只怕大元朝一滅,便只能落得個鳥盡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了吧。
心中想著,劉成已是揮手讓小童回去,邁步便到了屋外。
推開房門,只見一面容威嚴,倒是有幾分帝王之相的男子,正在大放厥詞,殊不知他早已被判了死刑,入黃泉之期不久矣。
「你是何人,誰讓你進來的!」
看到劉成進來,那韓山童身旁一名濃眉大眼,孔武有力的漢子跨步怒斥道。
陳友諒皺了皺眉頭,冷聲喝道︰「此乃家師!」
這還在自己家門呢,他們便當是他們自己家了,不論進來的是誰,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們去訓斥,更何況那還是他師尊,本來就有些看不起這些匪類的陳友諒,在心中更是將韓山童等人打入了萬丈深淵。
「好大的煞氣!不知本座可能進這屋子?」
劉成邁步而入,巡視一周,寒光灼灼,卻是一股殺氣猛的壓向了那喝斥自己的漢子。
「真人說笑了,晚輩等人不知真人在此,還請勿怪,勿怪!」韓山童賠笑數聲,卻是趕忙拉過了那漢子,口中低聲道︰「福通,還不向玄通真人請罪?」
「晚輩劉福通,見過玄通真人,之前不知真人到來,還請勿怪。」
此人倒也是個能屈能伸之人,鞠躬行禮,卻是半點不帶含糊,面目間,卻是半點怒意也無,看來也是一頗有心機之人。
陳友諒冷冷的看了這劉福通一眼,快步走到劉成的身邊,附耳輕聲說道︰「這些人是明教中人,如今借著白蓮教的名義,想要趁韃子皇帝派蘇魯開黃河之事,行謀逆之事……」
劉成點點頭,緩步走到一張椅子前,隨手接過劉福通獻殷勤般奉上的茶,品了一口後,平淡的說道︰「如今劉某也在,諸位有什麼事,直說無妨。」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真人在此,韓某便直說吧,韃子待漢民如何,想必真人也是知曉,韓某欲發動起義,聯合諸多義士,一舉覆滅韃子朝廷。」
此時的韓山童,卻是不再去提什麼爵位以待之言了,他也是听過劉成的名聲的,若是弄巧成拙,說不定將命搭在此地,也是極有可能的。
劉成翻了翻白眼,隨口問道︰「誰為主?」
「能者居之,只要韃子朝廷坍塌,到時都是漢人,誰為主也比韃子為主來的好吧?」
「本座同意了,將你們的計劃說說吧。」
如今若是不入局,往後再想進這天下之局,便是難之又難。
君不見,他朱重八也是先成了郭子興的女婿,成了大宋的臣子,最後才一舉奪得果實,成就皇位的。
至于陳友諒,那是投靠了徐壽輝,才有了往後的地位。
如今已是有了基業,而且被打上了全真標簽的陳友諒,再想去投靠他人,奪取果實,卻已是不能,唯有此時入局,尚有稱霸之行。
「莫道石人一開眼,挑動黃河天下反!到得時辰,韓某自會率先舉旗,真人覺得如何?」
听到韓山童的話,劉成不禁冷笑,沒有金剛鑽,卻偏去攬那瓷器活,出頭鳥豈是那麼好當的,既然他韓山童不信任自己,連具體時間都不願告訴,自尋死路與自己何干。
「好,到時友諒自會隨諸位一舉大旗!」
「告辭!」
韓山童一拱手,便領著劉福通等人出了屋子。
他們此行本是想利用一番陳友諒,如今卻突然蹦出個劉成,若不是為了圓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計劃說出一些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