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收買港督了,這怎麼可能?你當廉政公署的人是擺設嗎?」
鐘石壓低聲音,嚴肅地對廖承德說道。
港督是英國首相提名的,再由英女王任命的。港督權力很大,主持香港的行政機關行政局和立法機關立法局,此時兩局的議員還都是由港督任命的。同時港督在英國國內也是非常有聲望的人,一般都有皇室授予的爵士頭餃。
只有到了最後一任港督彭定康的時候,才改變了大多數先前的做法,包括直選議員、不接受爵士封餃、不兼任立法局主席等,把自己「下降」為香港的行政首長,而不是女王的代理人。
想要收買這樣的人,就算是在廉政公署成立之前,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在1974年,香港就成立了廉政公署,直接向英女王(港督)負責的廉署,在短短幾年時間,就將當時貪腐盛行的香港,扭轉成全球最清廉的地區之一。
在香港的影視作品中,弄權貪腐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請到廉署去喝茶。其聲名之響,不亞于後世大陸的安全局。
「真是嚇死我了!鐘石,我可告訴你,這里不同于內地,對貪腐瀆職等行為查得非常嚴厲,你的那些鬼主意想都不要想!」
廖承德一抹額頭上的冷汗,大口喝了整整一杯啤酒,這才心有余悸地說道。
在華夏做商人最怕什麼?最怕遇上當官的,自古以來,當官是華夏人的第一選擇,而商賈一直以來都是被鄙視的對象。即便是富可敵國的人,在華夏的史書中也大都沒有留下什麼好下場。
華夏自古以來對待商賈,就如同對待牲畜一般,待他們肥了之後想怎麼宰殺就怎麼宰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初時的全國首富沈萬三,曾經資助了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修建三分之一的南都城牆,還在南都城內建造了大量的建築,可即便如此,朱元璋一聲令下,就將他家產全部充公,本人也流放到化外之地,至死也不得回中原。
其實在新華夏的歷史上,曾經有一段時間商人階層地位大大提高,甚至蓋過了官僚階層,那就是在九十年代初期,不過投身官僚階層的jing英稍稍地改規則,就又重新將商人階層死死地壓在身下。
華夏始終還是一個官本位的國家,即便是在香港,這個英國人統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人們對官家的畏懼還是遠遠大于對那些富豪的畏懼。
一看廖承德這副反應,鐘石就撇了撇嘴,小手一伸道︰「有沒有錢,都拿出來!」
廖承德一愣,看鐘石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只得將懷中近萬元的現鈔全部掏出來,紅紅綠綠的一大堆,好不壯觀。
「這里有一萬多的港幣,你們誰幫我打那個衰人,我就把錢全部給他!」
個頭不高的鐘石站到板凳上,高高舉起手中的錢,朝周圍一臉茫然的人群說道,當然他說的是粵語。
看著那個小朋友手中厚厚的一疊錢,一分鐘前還嘈雜的大排檔攤頓時安靜下來,人們眼中漸漸流露出狂熱來,有好幾個人都躍躍yu試,就等著鐘石將「衰人」指出來。
「就是他!」
鐘石一指身前幾米處的一張桌子,在這張桌子上坐著三個年輕人,渾身都是刺青,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鐘石留意到其中的一個賊眉鼠眼的人,頻繁地看向他和廖承德,顯然心中在打什麼主意。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鐘石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地給那個人一頓教訓,讓他知道,什麼叫天高地厚。
被鐘石小手指指到的古惑仔滿臉的驚訝,但隨後就反應過來,肯定是自己先前的舉動被發現了,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c o起一個空啤酒瓶就砸向桌面,「砰」的一聲將啤酒瓶砸個粉碎,只留下手上半截的露出鋒芒的碎片,嘴里還惡狠狠地罵道︰「僕街,丟你老母……」
廖承德對這一切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就起身準備往外跑去,此時他連鐘石也顧不上了。
就在他剛邁出步子的時候,就听到身後又傳來「砰」的一聲,同時周圍的人群發出一陣叫好聲。廖承德心中大奇,就看見幾個jing壯的漢子不約而同地抄起腳下的凳子,蜂擁般地朝前沖去。
「咦,這是怎麼回事?」
回過神來的廖承德轉過身,看見鐘石一臉的似笑非笑,他不禁老臉一紅,下意識地躲過鐘石的目光,朝先前那張桌子看去。
只見先前那位還惡狠狠的古惑仔正捂著頭,一臉不敢相信的神s ,鮮血正沿著他的指縫咕咕地流下。而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古惑仔,正拿著半個破碎的酒瓶,面帶譏笑地看著他,想來先前那聲「砰」,正是他手中的酒瓶砸在前者頭上發出的。
腦袋上受到重創的混混,此時眼前一陣金星狂冒,他在心中不停地狂罵︰「什麼關二哥,什麼講義氣,都他媽的扯淡……」
還沒等他罵完,就看見眼前一片拳影橫飛,「砰砰」的入肉聲不絕于耳。他剛開始還能擋住要害,嘴里不住地破口大罵,可越是這樣,所受的毆打就越嚴重,沒過多久,就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號了。
「好了,就此住手吧!再打下去,恐怕會打死他!」
鐘石見好就收,見眾人都打得差不多了,這才出聲喝止,同時還不無得意地瞧了在一旁已經目瞪口呆的廖承德一眼。
隨著鐘石的喝止,大部分人都收住了手腳,只有先前還在和那個古惑仔一同吃喝的兩人,還意猶未盡地又在躺在地上哼哼的那人肚子上狠踹了兩腳,這才罵罵咧咧地停了手。
「諸位,不要以為我是故意欺負人,其實我早就注意到這個人了,他一直瞄著我和這位先生,肯定是不懷好意!」
鐘石一指滿身光鮮的廖承德,毫不慚愧地對著剛才出手的眾人說道。
「是啊,剛才這小子想把這位先生劫持,然後搶光他的錢!」
「對對,他剛才就這麼跟我商量的,幸好老子雖然窮了點,但也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出手最狠的兩名古惑仔很是機靈,立刻順著鐘石的話接了下來。
眾人這麼一听,無辜打人的罪惡感頓時消失,反而有種莫名的正義感油然而生,個個都將腰板挺直,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一樣。
「大家過來領錢吧!」
鐘石點了點人數,將手中的錢均勻地分給諸人,等到那兩名出手最狠的人到面前,他還特意多給了幾百塊錢,算是對他們兩位「反骨仔」的獎勵。
出來混的人就是這樣,口口聲聲說著「義氣」「為兄弟兩肋插刀」,那只是因為背叛得到的好處沒有背叛的代價多罷了,而一旦過了他的心理底線,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地反插一刀。
鐘石倒是沒有想到,這兩人極為「仗義」,一千多塊錢就讓他們將「兄弟」徹底打倒在地。看來他們也只是社團里的小字輩,或者是剛出來混的小人物,要不也不會這麼廉價。
在大排檔吃飯的眾人也沒想到,竟然動了幾下拳腳能得一筆意外之財,他們又點上幾份平常舍不得點的酒菜,繼續大吃大喝起來。
躺在路邊的那人則在繼續痛苦地,沒有一個人過來查看一番,仿佛沒有這個人一般。而他的兩名「同伴」,則拿了錢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這……」
廖承德看著熱鬧非凡的排檔,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無人問津的小混混,腦袋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看見沒有,這就是有錢人的特權,就算他現在叫來jing察,我一樣能擺平,這里有這麼多證人呢!」
鐘石哂笑一聲,渾不在乎地說道。等他從凳子上下來,突然掃到遠處的一幕,不禁「訝」地叫出聲來。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不是還要惹禍吧?咱們還是趕快走吧!」
廖承德實在是有些怕了,他見鐘石又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地大倒起苦水來。這一晚上的經歷,恐怕比他過去一年的經歷還要jing彩。
「先生貴姓啊?」
鐘石也不理廖承德,走到排檔攤最外圍的一張桌子,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不住地打量對面的人。
「小小年紀,就學會仗勢欺人,長期以往,那還了得?」
對面的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在他的面前,放著一碗最廉價的牛雜面,和一瓶冰鎮的啤酒。
讓鐘石注意的是,此人一身健壯的肌肉,板寸的頭發,坐著的時候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一看就像是從軍隊中出來的人。
剛才在排檔上的人幾乎都出手痛揍那個古惑仔,唯有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頭吃他那碗面。
「大圈?」
鐘石對他的評語毫不介意,反倒是從口中說出這麼一個讓港人聞風喪膽的詞來。
「你……」
漢子臉上怒氣一閃,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不過片刻後他就想到了什麼,隨即頹然地松開拳頭,將頭扭到一邊,不再搭理鐘石。
「會開車嗎?給我這位朋友當司機,每個月五千港幣,怎麼樣?」
鐘石也不理會身邊廖承德的驚訝,就自顧自地開出了招攬的條件。(書友allen_wxw的評論非常jing彩,給我寫書提供了意義非凡的參考,再次表示感謝。另外,希望其他的書友也能夠踴躍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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