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在小鎮點燃,大批機械蜂擁而至攻入小鎮,鎮子里原本準備的防御布置,在強大機械的攻伐之下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小鎮里的民眾們,在火海中呼喊奔逃,想要尋找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戰火蔓延下,鎮子里的人根本無從遁逃,也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魯修斯站起身,環顧四周,目光掃過屋子里每個人的臉上,將他們的茫然和驚恐盡收眼底,帶著怒意低聲斥責︰「這就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就只是因為你們覺得能夠避免犧牲,就把災難轉嫁給了所有人?」
「不,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這不是我們所想的結果……」
眾人趕緊開口想要為自己爭辯,可是听著外面的慘叫聲和機械轟鳴聲,所有的辯駁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杜麗娘頹然跌坐在椅子上,臉上寫滿驚恐,自言自語︰「為什麼會是這樣?機械城堡的那些家伙不是答應,只要幫他們除掉復仇者,抓到霍普金,他們就不會對我們出手嗎?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呢?」
草海平原中央的機械城堡里,沃波爾站在巨大機械軸承前,第一次凝視那名三葉草家的死靈法師。
像是在向死靈法師述說,又仿佛回答杜麗娘的疑問,低語︰「一切智慧生靈,最大的弱點便是恐懼,在你們無法控制心底因為恐懼的聯想時,你們往往會做出一些,可能事後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錯誤選擇。」
「一群愚蠢的家伙,竟然會相信你這個陰險的混蛋,呵呵,不過你不要高興太早,你還沒有真的獲得勝利,復仇者的老巢你還是沒有找到。」
面對死靈法師嘲諷式的提醒,沃波爾沒有往昔對其的畏懼。反倒是很平靜地說︰「那已經不重要,只要兩張三葉草卡牌被帶回來,我自然就能開啟城堡的核心裝置,到了那個時候。主人將成為世間真正的主宰。」
听到沃波爾口中所謂「主人」,死靈法師也是面色凝重起來,被關押在軸承牢籠里,死靈法師能夠清晰感受到,整座機械城堡的意志力,那是一種讓死靈法師都感到驚恐和畏懼的強大力量。
不過現在,那意志力雖然強大,但是死靈法師很清楚,沒有三葉草王牌和後牌,無法啟動機械城堡至關重要核心的情況下。機械城堡仍舊只是個矗立在平原上的死物。
但是只要啟動核心機械,那麼整座機械城堡,就將成為一尊活著的強大神靈,強大意志力將真正支配整個草海平原。
死靈法師在城堡深處那股意志力漸漸消散,微笑著對沃波爾說︰「沃波爾。你就如此甘願,成為這樣一座冰冷城堡的手下?甘心當個附庸和傀儡?等到最終或許某一天,當你失去作用的時候,可能你將成為一堆廢鐵被遺忘。」
沃波爾平靜看著死靈法師,像是根本沒有听到對方的話,良久才低聲回應︰「羅德里格,我變成廢鐵的樣子。恐怕你是看不到了。」
說到這里,沃波爾停頓了一下,抬起手臂想要拉下軸承上的操縱桿,可是靠近操縱桿之後,他又收回了手,很平靜地說︰「不過。你似乎應該見見你的那些後輩,與他們一同見證主人成為主宰的一刻。」
言罷,沃波爾轉身沿著巨大的軸承向城外走去,沒有再去理會被關押的死靈法師。
死靈法師羅德里格,看著沃波爾遠去的背影。不禁嘆息道︰「哎,看起來,三葉草家終究難逃此劫,或許經過此次之後,世上會再無曾經的三葉草。」
羅德里格顯得很悲觀,而同樣被關押的三葉草家族人們,一個個始終沉默不語。
在小鎮里,戰火還在蔓延,不過戰爭機械的進攻,被鎮民們頑強抵擋住,沒有讓那些機械第一時間攻入小鎮。
霍普金在養父母護送下,迅速沖到雷諾的木屋外,驚恐地敲擊著門,對著里面呼喊︰「哥哥,哥哥,你快,快出來,想想辦法吧,那些機械的進攻,大家已經快要抵擋不住了,求你想想辦法。」
听到屋外霍普金的呼喊和求救,魯修斯掃視屋內的眾人,很是平靜地問︰「怎麼?你們打算如何應付?」
屋子里陷入長時間的沉默,最終奧古弗丁開口說︰「不能出去,只要我們不出去,按照約定就算他們動用武力,也應該不會傷害我們的。」
奧古弗丁的話得到不少人贊同,只是面對魯修斯冰冷目光,即便是贊同的人也不敢開口表示贊同,反倒是一個個低著頭不敢言語,靜靜等待魯修斯對奧古弗丁的話做出反應,想要看看究竟該如何去應對。
而魯修斯看到眾人不言語,冷笑著說︰「呵呵,很好,看起來你們都贊同奧古弗丁的話,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至今未受到攻擊,真的只是因為你們所謂的協議?難道不是鎮里那些人拼命抵抗的結果嗎?」
看到眾人無動于衷,魯修斯真的感到失望透頂︰「真是想不到,你們一個個身為神殿的天才,身為地位聖階的強者,身為機械神靈,在這種時候竟然會選擇逃避。」
魯修斯的冷嘲熱諷,終于引起杜麗娘的反駁︰「你是沒有見識到那股意志力,那座機械城堡的機械早已鋪設在整個平原地下,他的意志力隨時能夠傳達到平原每個地方,那種可怕的意志力根本不是我們所能夠抵擋的。」
「哈哈哈……」魯修斯聞言仰面大笑︰「意志力,你們竟然被意志力給嚇住了,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那座機械城堡能夠真的動用那股意志力,還用對你們進行威逼,迫使你們與它合作,達成所謂的協議嗎?」
魯修斯的話讓眾人醒悟,無論是杜麗娘等人,還是奧古弗丁和貝露蒂,都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個個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就像是沃波爾對死靈法師說的,在恐慌之中,人往往會做出錯誤的選擇,如今眾人意識到他們選擇似乎並非正確。
機械城堡意志力的確強大,足以震懾住所有人,因為那是一種讓人升不起絲毫反抗的力量,就算是杜麗娘這個地位聖階,在那股意志力面前,也仿佛是滄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巨浪淹沒。
所以在感受到那強大意志力時,包括杜麗娘在內沒有人敢有任何反抗的心思,全都是在想著如何才能夠自保。
現在听到魯修斯的提醒,眾人頓時察覺到事情的癥結,似乎的確像魯修斯所說的那樣,如果機械城堡真的那麼強大,那又何必要與他們合作?
看到眾人滿臉驚疑不定的樣子,魯修斯不禁嘆息一聲說︰「哎,看起來你們還是不明白,那其實只是一股意志力,任何踏入機械城堡的生靈可能都會被那股意志力所傷,但是在城堡之外,那意志力傷不了任何人。」
听完魯修斯的話,在場眾人全都滿臉驚恐,終于意識到他們做錯了什麼,但是所有人包括貝露蒂和奧古弗丁,腦子一片恍惚竟然想不起當初達成協議的情形。
看到眾人滿臉的驚恐,魯修斯發出一聲嘆息,嘆息聲仿佛沉悶的鼓聲般,瞬間震動著所有人的心神,甚至是貝露蒂和奧古弗丁的機械核心,剎那間天地俱寂,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連外面炮火聲都消失不見。
屋子里所有人面面相覷,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其他人,在他們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幕幕讓他驚訝的景象。
那是他們與機械城堡使者達成協議的景象,是曾經被他們遺忘的景象,如今卻又從他們的腦海深處浮現出來。
這一次,他們終于清楚看到當時自己的狀態,不少人都很快發現,其實當初自己似乎處于某種混沌狀態,就像是完全喪失了自我意識,幾乎下意思的就答應了那些機械城堡的使者,之後就按照要求做著一切事情。
靜靜等待著眾人觀看被遺忘的記憶,看到眾人臉上浮現出來的驚恐,魯修斯沒有去打擾他們,沒有去說任何一句話。
直到杜麗娘首先緩過神來,下意思驚呼︰「我,我當時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那個樣子?而且我之前都做了些什麼?怎麼會答應他們?」
杜麗娘的聲音驚醒了其他人,貝露蒂和奧古弗丁眼神里透出悲涼,貝露蒂嘆了口氣說︰「我們被催眠了,被機械城堡意志力控制了心神,在潛意識里影響到我們的判斷和行動,最終導致了今日的局面。」
奧古弗丁緊接著說︰「沒有想到啊,真是沒有想到,那座機械城堡,擁有了自己的意志力之後,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卡洛琳驚恐地向屋外看了一眼,趕緊跑過去將屋門打開,讓外面等候許久的霍普金和她的養父母進到屋子里。
然後卡洛琳看向魯修斯說︰「現,現在我們怎麼辦?」
「不用怕,還沒有到最後,結局未必就會像你們想得那麼糟糕,解決掉你們身上的問題,接下來我們才能更好的布置反擊計劃。」
見到魯修斯仍然如此自信,仿佛即便外面已經兵臨城下,對于他來說都不算是什麼,眾人頓時感到精神為之一振,又重新燃起了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