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對她很受用,蔚依吸了吸鼻子,不敢再哭了,偏偏那雙紅腫的眸直勾勾盯著他,噙滿迷霧,「什麼都可以答應嗎?」
她的手緊緊握著他的衣角,就怕一放開,他就不見了。
石天點頭,指月復抹去她臉上的淚痕,從林阿姨手里接過一條圍巾,他悉心為她系上,又將她的大衣扣好。
肚子那里原本就墊了絨毛套,顯得有些臃腫,而現在外衣扣著更明顯了,蔚依很不喜歡這個樣子,肚子左右動了動,她擰眉看他,「好丑,不要扣……」
她喜歡他,故而不願在他面前弄成這個樣子,余光注意到他身後的那個女人,是剛剛同他一起吃飯的,那時他笑得自然,至少那樣的弧度是她從未見過的。
嫉妒心,又開始作祟,蔚依低頭去解那顆衣扣,費了不少力氣,可再抬頭,他卻已經轉身走向那名女子……
她,又惹他生氣了嗎……
蔚依心間一陣刺疼,不敢再看他和那女子的親密畫面,只是低著頭,慢慢扣回那兩顆衣扣,哪怕會很難看。
而另一邊,石天走到文麗面前,道了歉,「抱歉,今天有點事,續約的事能約在下次嗎?」
短短一個月,他近乎將全公司的崗位都做了一遍,學習能力是莫老都望塵莫及的,不得不說石天是塊好料,適合在商場里生存。
而這次的合作,便是他接洽的第一份,所有流程順利發展著,卻偏偏沒料到她會出現。
天平的兩端,他自然會偏向于她,文麗也看懂了,眉心一挑,她語帶揶揄,「恐怕下次,咱們應該約個包房,這樣,就不會擔心有人打擾了,對嗎石先生?」
若不是之前調查過文麗,石天也許會懷疑她的用心,而事實往往與表象相反,石天淡淡一笑,「那就得麻煩文小姐找個隱秘一點的地方了。」
文麗一哼,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蔚依,隨即一種惡作劇的沖動在心頭滋生,她忽而摟住石天,笑得燦爛,「石先生,你要再不去安撫你家老婆大人,晚上的洗衣板你就跪定了……」
功成,身退,不留名與姓,文麗還故意朝著蔚依揮了揮手,隨即踩著高跟鞋離開。
石天臉色全黑,下意識轉身,就見蔚依愣愣地站在原地,眼底噙滿了淚花。
幸好,她沒亂跑,石天大步走回,急著跟她解釋,「依依,剛剛……」
「如果沒有孩子,你是不是……就不會管我了?」蔚依喃喃說著,雙手撫向小月復,努力想裝得開心點,可眼底的淚水卻是一顆一顆地掉……
「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他將她攔腰抱起,沒有再去公司,只是讓小陳將車開到醫院,確定她沒有一點傷害,才帶她回家。
路上,她有些困,可因為他在身邊,她不敢睡,努力和他找著話題聊,「為什麼看不到團寶了?」
那間公寓,她也回去過,可房子空空的,好似很久沒人住。
「它是鬼,跟你呆在一起,會影響到孩子。」
「可我想見它……」
「依依,听話,等孩子出世我再……」
手邊的圍巾用力扔向他,蔚依有些氣了,都說孕婦喜怒無常,果然是,甚至有些變本加厲地開始吼他,「孩子孩子,你就只會關心孩子,我明天就去把他拿掉!」
其實,說完她就開始後悔,指甲幾乎嵌進手心里,她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直至最後,她听他吩咐小陳將車停在路邊。
蔚依驚慌地抬眸,而他只是對小陳說了聲送她回家,就關門離開。
果然,傷害那個孩子,便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蔚依愣愣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很想知道,如果她拿掉孩子,他會不會從此再也不理她了。
可她也知道,她不敢,即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不敢去冒險,因為他,便是她的全部,如果失去,那她該怎麼辦……
*
晚間,肚子鬧得厲害,蔚依原本躺在床上看書,突然肚子就疼了起來,一下一下,連肚皮都跟著動。
蔚依擔心是孩子出了問題,想起身,可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她幾乎昏厥,緊緊拽著床頭的木桌,她不敢亂動了,怕萬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後果不堪設想。
可那陣疼痛絲毫不減,露在空氣里的肚皮胡亂跳著,讓她忽然想起產檢時的那張照片,額上疼得幾乎冒汗,她只能顫抖著覆向自己的小月復,慢慢輕撫,「寶貝乖,別再踢媽咪了,媽咪好疼……」
許是她說的話起了作用,不一會兒,肚子就安靜了下來,蔚依難以置信地盯著小月復發呆,良久,她試探性地模了模鼓起的肚皮,「你……听得懂媽咪的話嗎?」
回應她的是安靜,蔚依失落地垂下眸,覺得自己可笑,可就在她打算放棄之時,肚子突然又像是被輕輕踢了一下,不疼,卻似在回應她所說的話。
是她多心了嗎?
蔚依眼底有些激動,咬唇想了想,她再次模著肚子問,「寶貝喜歡媽咪嗎?」
咚,肚皮鼓了一下。
「那爹地呢?」
咚咚,肚皮鼓了兩下。
蔚依笑了,一整晚都用這樣的方式和肚子里的孩子聊天,哪怕它的回答永遠只有兩種,踢一下代表是,兩下代表不是,蔚依竟也覺得這個夜里不會那麼孤單。
隔日,莫老親自去叫蔚依起床,她剛睡著沒多久,眼圈有些黑,莫老見了,攏起了眉,「昨晚沒睡?」
蔚依搖頭,目光下意識往莫老身後看了看,沒見著那個人,隱隱有些失落。
莫老亦是不忍,拿了件外套披在蔚依身上,他問,「今天公司有股東大會,陪我一起去看看?」
說起公司,蔚依就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霎時搖頭,「你讓薔薇陪你去吧。」
「你就不想去看看他?」莫老一語中的,見蔚依神情恍惚,他繼續道,「快兩個月了,你不好奇他在公司里做了些什麼嗎?」
做了什麼,除了搬運工,還能有什麼?
蔚依皺眉,可畫面一晃回到昨日,他明明是西裝筆挺的,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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