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見九姑娘那不服氣的模樣,油然而生一股怒氣,「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你母親是怎麼教你的?」
九姑娘眼含怒氣猛地抬頭直視老太太。
「祖母也是為九姐姐好,姐姐還不向祖母賠罪!」林瑾衡忽然出聲,並且對九姑娘猛打眼色。別說老太太訓九姑娘,就是打罵她,九姑娘都得受著還不能表現出丁點兒的怨氣,否則就是忤逆長輩,大不孝。傳出去,這名聲可就糟了!這坑子的古代!
老太太也才意識到林瑾衡還坐在那里,轉了轉手腕上的佛珠,放柔了聲音道,「你們都是我嫡親的孫女,我總是希望你們好的。」這倒是真話,再如何遷怒,老太太也還記得這兩個是她血脈相連的孫女,「你們幾個和和美美,也當是孝敬我這個做祖母的了,人老了,不就盼著子孫相親相愛。」
九姑娘垂了眼楮,低聲道,「孫女知錯了!」卻不肯說錯在哪兒。
老太太也不想和她計較,嘆了口氣道,「好了,祖母難不成還會和你較真。你既然來了,也選一些首飾,我就不派人給你專程送過去了。」
九姑娘口稱謝祖母,眉眼間卻不見歡喜。
老太太看了生氣也不好說她什麼,這丫頭都被老二夫妻給慣壞了。
這就是個拼爹拼娘拼出身的時代,如果九姑娘是另外幾房的姑娘,哪里敢如此大膽。九姑娘對老太太無所求自然用不著顧忌太多。
屋子(色色小說
這也難怪,大姑娘出嫁了,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雖然有心討好老太太,老太太也不稀罕,四以下的姑娘不是在閨學便是話都不會說,老太太身邊便冷清了下來。
陶芳菲這個時候到了老太太身邊,正好排解了老人家的寂寞,老太太又憐惜她身世坎坷,本身又是個嘴甜心細的,這段時間下來真有點視如己出的味道。
林修明的事沒成,老太太手上暫時也沒有好人選,就把這事交給了二太太,二太太交際面比她這個老太君還廣,和世家大族的關系也好。她就不信二太太敢找個上不了台面的來交差。
事實上,二太太找來的人選對陶芳菲而言已經算高攀,畢竟陶芳菲的年齡家世擺在那里,便是這些人,也還得問一下對方願意不願意。
但是老太太越看陶芳菲越好,又有林修明珠玉在前,那些人怎麼瞧得上,二太太找了幾個人都被老太太駁回了,不是這不好,便是那不好。為這二太太也在老太太面前吃了幾回刮落。
「你這是?」老太太含笑看著陶芳菲手里的花,神色語氣明顯和緩了很多。林瑾衡和九姑娘對視一眼,眸子里都是淺淺的笑意。
陶芳菲舉著手上的一節梔子花笑著道,「我見園子里的花開得好,便折了一枝,姨母看,這花水里養兩天便開了,到時候整個屋子都香了。」
老太太的神色越發溫和起來,「你是個有心的,見著一枝花都能想到我。」也不能怪她偏愛,這人啊就是不能比。
林瑾衡和九姑娘出了燕禧堂,都是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氣,然後兩個人互相指著對方笑。
九姑娘率先開口,歡快道︰「听說你養了一頭小白獅子是嗎?」
林瑾衡忙不迭的點頭,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你不知道它多好玩,肥嘟嘟的跟只小狗似的。」這是周穎送給她的生辰禮物,一頭出生不久的小獅子。恪親王愛好養猛獸,這是全京城皆知的事情,恪親王府獅子、老虎、獵豹、鱷魚……整一個動物園。
養獅子這種事情不論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鳳毛麟角。林瑾衡愛不釋手,幾乎到了睡覺都要抱著的地步,重華長公主在得知獅子的爪子和牙齒都被處理過之後,只當女兒養了一只特別品種的狗。
九姑娘聞言,眼楮亮閃閃,忙道,「我要去看看,我還沒見過獅子呢!」
林瑾衡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然後想起一事,提醒道,「祖母不是讓你重新抄寫家規?」
九姑娘哀叫了一聲,含糊著聲音碎碎念道,「不就是寫的潦草了一些嗎,我就不信八姐寫這樣,祖母會讓她重寫!偏心眼兒!」
林瑾衡就只看到九姑娘嘴唇動個不停,語句卻沒听明白,疑惑道,「九姐姐在說什麼?」
「就是可惜一下,」又高高興興道,「反正沒多少,我今天就寫好了,你明兒下午在府里嗎?」她記得林瑾衡明天整個下午都沒課,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出府,想起來就是羨慕嫉妒恨,重華長公主經常帶著林瑾衡逛京城,有時候還在城外別莊住上兩三天,這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了,她除了做客和上香想出個門都難。
「我在家,你只管來便是。」林瑾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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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下去,有人來了通報。」陶劉氏進屋後揮手讓屋子里伺候的人都下去。
陶芳菲手一抖,慌亂的把手中的荷包塞到針線籃子里,又不放心的拿了絲線掩蓋,才起身上前迎接,「母親。」
陶劉氏坐在繡架前,似乎沒看見女兒不自然的神色,拍拍身邊的空位,讓陶芳菲坐下,目光仔細打量,末了道,「這陣子我見你總是在屋里做繡活,也該到外面去瞧瞧,這時節園子里的花開的正好!」
陶芳菲眼皮子一顫,細聲細氣道,「姨母說帶著那抹額很舒服,我就想著再給她做一副。」
「你姨媽待我們是沒話說,差不多就把你當成親閨女了,你孝敬她也是應該的,萬不可惹她傷心。」
陶芳菲忍不住心跳加速,只覺得今天陶劉氏的話怎麼听怎麼帶著深意。
「你姨媽如今最操心就是你的婚事,為這事,弄得你二表嫂也難做,到底不美,日後總要你二表嫂孝敬她,若是讓婆媳生了隔閡,可不就是我們的罪過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陶劉氏看著陶芳菲輕輕的問。
陶芳菲低著頭看著針線籃不會說話,陶劉氏的心就漸漸地往下沉,「我看那林佑安就不錯,已經是舉人老爺,家境殷實,又是個老實本分的,你能拿捏的住。不管是林家子的身份還是你的緣故,府上總要關照一二,給你掙個誥命不是什麼難事。胡媽媽也和我說了,國公爺也有這個意思。」老太太嫌棄林佑安不會告訴陶劉氏母女林晉海的意思,但是陶劉氏有胡媽媽在手,該知道的也都知道。
「如果你願意,我去和你姨母說,此事必成,也省的她老人家為你發愁。」
屋子里安靜的只有兩個人呼吸的聲音。半響陶芳菲偏頭看窗台上的牡丹搖曳,輕聲道,「每三年就有二百多名進士,出人頭地者幾何,身居高位功成名就的還不多是那些名門子弟。外祖父這樣的寒門學子,十幾年才出一個。除了家世,我哪里不如府里這些人,憑什麼她們一出生就注定富貴榮華一生,我卻要一步一步往上爬,還不一定能和她們站在同一個高度。」
「老天本就是不公平,一些人生而為王,一些人生而為奴,連你都不甘心,那姚黃和魏紫她們是不是也得不甘為什麼自己只是奴婢呢!這世道可不就是亂套了!」
「如果她們想上進,我也不攔她們,沒什麼是注定不變的。」陶芳菲淡淡道。
「你,」陶劉氏差點被陶芳菲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氣的倒仰,一伸手掀開絲線拽出一個荷包,迎客松懸崖峭立,端正大氣的款式,分明是成年男子的荷包,抖著手上的荷包,陶劉氏怒聲道,「這就是你的上進,你的上進!一個女兒家給不相干的男人繡荷包,你的女四書都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氣到一個程度都開始口不擇言了。
陶劉氏實在是對女兒失望之極,陶芳菲容貌旖旎,她更不敢放松了對她的教養,就怕她舉止言行不夠穩重給人輕瞧了去,只是哪里想到女兒的性子成了這副模樣。
「是魏紫和您說的吧!」陶芳菲轉瞬就知道是誰告密了,她的事情也就魏紫和姚黃知道,姚黃是個認死理的,那就只有魏紫了,輕嘲道,「這又何嘗不是魏紫在上進呢,知道依附您前程更好!」
陶劉氏被刺得幾乎想一個巴掌打下去,冷笑道,「她是為了你好,她見勸不動你,才來和我說的,你居然偷偷和,和」後面的話,陶劉氏實在是難以啟齒。
陶芳菲面色平靜的接道,「我是和四老爺私下見面了,」四老爺儒雅風趣,和被酒色掏空了的六老爺一比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便是林修明也少了四老爺的成熟,何況四老爺不到四十就是四品。
作者有話要說︰「是魏紫和您說的吧!」陶芳菲轉瞬就知道是誰告密了,她的事情也就魏紫和姚黃知道,姚黃是個認死理的,那就只有魏紫了,輕嘲道,「這又何嘗不是魏紫在上進呢,知道依附您前程更好!」
陶劉氏被刺得幾乎想一個巴掌打下去,冷笑道,「她是為了你好,她見勸不動你,才來和我說的,你居然偷偷和,和」後面的話,陶劉氏實在是難以啟齒。
陶芳菲面色平靜的接道,「我是和四老爺私下見面了,」四老爺儒雅風趣,和被酒色掏空了的六老爺一比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便是林修明也少了四老爺的成熟,何況四老爺不到四十就是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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