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九城主把玩著手中的玉杯,良久扭頭望向古風,嘴角微微一笑,露出白皙的玉齒,淡淡地反問道︰「你能給我什麼呢?」
「我——」
古風愕然,其他幾位城主露出一副了然的樣子,他們和九城主打交道最多,也知道她的脾性有些喜怒無常,平日里無欲無爭,如霧中看花讓人看不清,對此沒有絲毫的驚訝,一個個頗有興趣地望著他。
「我——」古風張口結舌,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知道我身上的東西都入不了九城主的法眼——」
猛然,九城主坐正了身子微微仰著尖尖的下巴,打斷道︰「你怎麼知道你身上的東西入不了我的法眼,十八顆星空珠,那把黑黑的斬魔劍,紫青色的天火,神秘的隱匿之法,這些我都覺得不錯。」
古風無語,自己怎麼就招惹了這樣一位姑女乃女乃,比家里的那個老祖宗還要難纏,苦笑道︰「九城主就不要拿在下開耍了。」
「好吧,看你可憐兮兮的份兒上,我就說吧。」九城主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黃鸝清鳴,讓人听著心中十分地舒坦,只見她認真地道︰「如果說我要你,你願意給嗎?」
「啥?」
本來看笑話的孟海蛟幾人一個個面面相覷,眨巴著眼楮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一向是生人勿進的九城主竟然主動開口要男人,難道孤寂久了忍耐不住啦?
古風直接呆愣當場,好久才歡迎過來。想要說笑可看其鄭重嚴肅的神色,不由地張口無聲。結結巴巴地道︰「那,那個。九,九城主,在下已經有了未婚妻,多謝抬愛——」
噗嗤——
「哼,滿腦子歪念頭。」九城主噗嗤一笑,旋即板起了臉哼道︰「我是看你比較順眼,只想找個使喚而已,你自作多情啦!」
「哈哈哈,哈哈哈?」
孟海蛟等人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古風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進去,丟人丟大啦!
正在這時,突然一道嗡嗡嗡的聲音響起,旋即便見洞天上空出現了一個黑洞旋渦,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中傳出。
「古風,速速前來一號別墅。」
聲音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卻正好給古風解了圍,不由地朝眾人抱了下拳。道︰「諸位在此先喝著,在下去去就回。」
「慢著,慢著。」孟海蛟伸手制止道︰「古風,你可知道剛才是誰在召喚你。一號別墅又在哪?」
只想著先逃離此地,古風也沒細想,此時眉頭一皺。抬頭不確定地道︰「大城主?」
「不錯,正是大城主。」孟海蛟點了點頭。臉色肅然,讓古風不由地覺得有些不妙。他開口告誡道︰「說起來我們幾個都不知道多久未曾見過大城主了。他的脾氣可是很怪,你可要小心啦。別觸了他的霉頭,否則——其他的我也不多說,你自求多福吧。」
古風眉頭微皺,掃了他們一眼,見其都不願多說,搖了搖頭出了七百七十七號別墅洞天,朝無波山最高處趕去。
無波山坐落在海底靈脈出口之上,最高處靈氣濃郁程度絲毫不比封神學院太上長老們居住的洞天差,整座別墅洞天如海外仙島,靈霧氤氳,飄渺無蹤,明明看著就在眼前,卻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古風剛要開口稟報,身前的靈霧自動裂開一條一米來寬的仙路,稍稍猶豫一下便一步踏了進去,只覺得眼前情景一變,下一刻便出現在一處蒼松密林之中。
放眼望去,一片浩渺的林海映入眼簾,如山脈一般起伏綿延,那一株株傲視蒼穹的高大松柏如險峰,似利劍直插在地,四周寂靜無聲,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悶、壓抑的氣息。
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古風小心地打量著四周,想到孟海蛟所言心中有些嘀咕,微微皺著眉頭,又有些好奇神秘的無波城大城主是什麼樣子?
沒走多久,他腳步猛然一停,駐足眺望,空蕩蕩的前方中央處一株十幾人合抱不住的古松矗立著,蒲扇似的松針下方坐著一個人影。
他身上披著一件小富之家奴僕才會穿著的粗麻布衣,靜靜地盤膝坐地,不知道他坐了多久,頭上背上落了一層厚厚的松針,連那銀絲一樣的白眉上都夾雜著一些,長長的白須直垂到地上,仿佛是一條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眉骨高凸,閉著的雙眸凹陷,臉上皺紋深深如黃土高坡上的丘壑,厚厚的嘴唇,整張臉顯得蒼老枯瘦,刻鑿著歲月的痕跡,如那滄桑的古松一般。
老者靜靜地坐著,沒有一絲的生息,仿佛一座石雕木像,遠遠望著整個人身影飄忽不定,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給人一種錯亂的感覺。
如果不是眼楮所見,古風根本不相信古松之下會坐著一位老者,心中深深地震撼,精神力掃過仿佛沒入黑洞旋渦之中,直接被吞沒不見。
瞳孔一縮,烏黑的眸子閃爍著精光,古風才赫然發現那片天,那片地獨成一方天地,而老者便是天地之間的主宰,如同自己身處生命界一般。
「好強,深不可測!」
心中暗道,這是他見過的最神秘、最強大之人,遠不是司馬元、封不平、小蘿莉祖女乃女乃可比,面對著他,古風心中生不出絲毫的反抗之心。
深深吸口氣,古風雙手抱拳,朝著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恭聲道︰「小子古風參見前輩!」
突然,老者睜開那雙充滿歲月滄桑的眸子,古風只覺得整個天地都猛然變了,雖然那天還是那天,那地還是那地,那古松還是那古松,但他內心中卻充滿了光明、溫暖,仿佛末日景象一眨眼變成了春暖花開。
「這,這要多麼高深的修為,一舉一動都能夠影響他人心神,恐怕他只需一個念頭就能殺死武宗強者。」
古風心中震驚地無以復加,仿佛是無窮無盡的大海上激起的遮天蔽日般的浪濤,久久難以平靜,神色愈發地恭敬。
「來啦!」
老者沒有開口,但親切好似鄰家老爺爺看到小女圭女圭一樣,臉上皺紋沒有動,卻顯露出慈祥的笑容。
「不錯,不錯。小辰子好福氣,竟然收了你這個徒弟!」
老者淡淡的聲音在古風耳邊響起,不啻于一顆炸彈爆炸,直把他震得一愣一愣,好久才反應過來,臉上滿是迷惑不解的神色。
小辰子?
他師傅辰天龍那可是封神學院的太上長老,地位尊崇,就是學院的院長封不平都不敢直呼其名,而稱其‘辰老哥’,竟然有人叫他‘小辰子’?
想到這,古風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變了又變,望著老人張口結舌,想要問個究竟又怕唐突,冒犯了眼前這個深不可測,被孟海蛟等人認為喜怒不定,性情古怪的老前輩。
見他那副欲言又止頗為糾結的模樣,老者臉上笑容更加燦爛,淡淡地說道︰「是不是很奇怪?呵呵,你師傅辰天龍見了老夫也要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師叔公,不然老夫照樣抽他。」
「咳咳咳。」
古風差點被唾沫給嗆著,面色漲紅地抬起頭,直愣愣地盯著老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心中暗自嘀咕,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行為是多麼唐突。
抽師傅他老人家?
一想到這,古風心中都忍不住暗自發笑,旋即趕緊跪地,朝老者拜道︰「小子古風見過師叔祖!」
「哼,你這小子倒是聰明的緊,不像你師傅那傻蛋盡找巴掌吃。」
老者頗為不滿地怒哼了一聲,說的話也讓古風雲里霧里,心中好奇自家師傅年輕時怎麼傻笨啦?
心中這般想著,身前突然傳來了空間波動不由地抬頭只見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木料制成的盒子懸浮在他眼前,不由地抬頭望去。
「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老者似乎不滿地問了聲,見他裝愣繼續道︰「真不知道你師傅怎麼收了你這個徒弟,難道老實巴交的小辰子突然開竅啦?」
老者的言語讓古風迷惑不已,如那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什麼叫得了便宜賣乖?什麼老實巴交的小辰子突然開竅啦?
難道?
猛然,古風臉上露出一絲恍然之色,不由地抬頭望向老者,卻見老者面色一怔,愕然搖頭道︰「唉,老夫就說以你師傅那性格怎麼可能收你這樣的徒弟?原來是老夫自作聰明,既然拿出來了,你就收下吧。」
此時此刻,古風大徹大悟,原來自己那一拜被老者當成了索要見面禮了,也難怪後輩第一次見長輩,長輩總要給些東西做見面禮。望著那神秘能夠隔絕精神力的盒子,他心中滿是好奇,以他老人家看上眼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
「不要打開,時候到時再看不晚,看得早對你沒啥好處!」老者見其意動,告誡了一句。
知道他不會騙自己,古風收下盒子,想起正事不由地問道︰「師叔祖,不知您老叫我前來有什麼吩咐?」
「好事,也是壞事,一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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