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煙波擴遠
「喜歡,只是彈不了了。《》」茹茉垂下頭,仿佛思索,片刻後,毅然地一福,道;「茉兒在府上叨擾了多日,真是打擾了,在這里先謝過王妃了。」
梁王妃的視線狠狠地盯上了茹茉,冷冷笑道;「不叨擾,茉妃娘娘總有回宮的一天,不是嗎」
「我不是什麼茉妃娘娘了,還請王妃不要這樣稱呼,叫我茉兒就好,王爺就是一直這麼叫我的。」茹茉微微一笑。
「哈哈哈」梁王妃笑著笑著流出了淚,一張面容充滿煞氣。緊接著,整個人暴跳了起來,「冷茹茉,這里是梁王府,我是這兒堂堂的正妃,你最好小心點,沒有人告訴過你嗎本妃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茹茉皺眉一笑,是不是這句話她說應該更恰當一點呢正在這時,忽然冒出了一位嬤嬤,沖著茹茉喊道;「還請茉妃娘娘少說幾句吧,我們王妃是有身孕的人了,若是受了什麼驚嚇、刺激的,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在王爺那也不好交代。」
茹茉只覺腦袋嗡隆一響,難以置信地瞪圓了雙眼,眼前的這個女人,他的妻子,有了他的孩子嗎他不是不愛她嗎為什麼還能讓她有了他的孩子在什麼時候
茹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回到了房內,搖搖晃晃地走到琴盒旁,打開了琴盒,轉軸拔弦,曲調先有恨意,隨著指尖的撞擊,她的眼淚伴著琴音奪眶而出。
指尖一點點撞擊到琴弦上的血跡彷如殘敗落落,幾盡凋零的,起音即悲音,最後一折,忽然一個修長俊美的身影擋在眼前,他驚慌地握住了她彈琴的腕,冰冷道;「不要彈了。」
身上的汗逐漸被風吹干,忽然胸腔里涌上一股惡心,茹茉偏頭,一口黑血從嘴里吐了出來,「我的毒可解了」她注視著他問道。
「解了。」他握住她的手。
「誰解的」她的聲音更低,這是她一直困惑的事情,皇後和太妃下的毒絕不是一般的毒,憑借吳太醫的醫術是無法可解的,蕭衍就更不可能了,但是蕭衍找到了解藥,這麼快,他是從哪里找到解藥的
他避開她的目光,簡短道;「你師父解的。」
她不禁動容,忍淚,淚卻模糊了視線,「我師父呢」
「你師父雲游四海去了。」他被問得不耐煩,眸色一沉,將她打橫抱起。
她喉嚨干澀,苦笑著從他懷抱掙月兌,直言道;「蕭衍,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她正覺得自己一直愛著的這個男人非常冷酷時,他卻柔聲道;「還有一件事情。」
她一臉錯愕地看著他,順勢他握住了她的雙手,牽她入懷,在她耳畔道;「茉兒,我為你安排了一個新的住所,稍後範雲會護送你過去,王府已經不安全了,而且郗徽也會隨時的找你麻煩,雖然現在我把她軟禁了,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不等他說完,她凝視著他,咬牙問道;「你知道我去見王妃了你把她軟禁了給我找了個住所,讓我離開」
他知道她是誤會了,忙摟住她的肩,眼波柔和道;「茉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她用手去推他,推不動,兩行委屈的淚水滾落而下,「你的王妃有了身孕,所以這個王府根本就容不下我了,對嘛,我本來就是客人,住所就不用安排了,我現在就走」
「茉兒,你一定要這麼說來傷我的心嗎你明知道除了你以外,無論多少女人,都不會在我心里停留的,更何況是郗徽呢,她要的只是‘王妃’的頭餃,我給了,至于別的,她什麼都拿不走了。」他雙手貼在她的背上,令她動彈不動,他露齒一笑,「茉兒,你總是這麼性急」
她瞬間汗毛,抬起腿狠狠地朝他踢了一腳,咬唇吐出了兩個字,「無恥。」
他呼痛之余托起了她,準備往床上放,她死命地抓緊了床沿,僵直著身子,他深深吸了口氣,竭力平靜道;「茉兒,你何時有如此暴力反抗的一面」
隨著他的魔爪上來,以及那魅惑般地一笑,她瞠目結舌瞅著他捏著自己的臉頰,隨後她手月兌離開床沿,落入一個溫柔的懷抱,欲哭無淚道;「是不是禍害都活千年啊」
她的意志不爭氣,她深深地依賴著這個懷抱,恍惚中,他親吻上了她的眼。他的舌尖軟棉棉滑膩膩,仿佛夜最輕柔的觸角,她雙手攀上了他的背,听著交帖胸口此起彼伏的續聲,第一次她感覺到了貪戀有時不是,而是那種被呵護。
他的指尖在她身上溫滑游走,仿佛都走一處,為之一顫,還夾雜著絲絲氣流,她舒服地閉上了眼楮,他低沉曖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如同打破催眠的還魂曲,「茉兒,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就你和我,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好。」她放松了身體,只覺無數個滾燙的吻順著血脈流淌,奔放,她的四肢在他的下輕顫,似是打通了全部的經脈,他的氣息,他的味道,毒殺了她的一切。
最終在她的化為滿足的無聲嘆息,忽然張開雙目,發現他正眯著眼楮微笑,「範雲的馬車就在門外候著呢。」
遲疑了片刻,她用最冷靜並且自己听得到的聲音,發出了一個字,「好。」
他親自為她穿戴整齊,抱她上了馬車。
漫天繁星的夜空下,一輛四輪馬車駛出了皇城,一路飛奔。茹茉打開車簾,一陣帶著寒意的夜風迎面吹來,讓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前邊有一條小徑,順著小徑往前走就是一條小溪,然後咱們下馬車換船。」範雲說著,看向從出了皇宮後就神情木木,一臉發呆的茹茉,疑惑地咳了聲問道;「都出了皇宮了,怎麼還不高興」
「他的安排很隱秘,很周到,還特別派你護送,我沒有不高興啊。」茹茉抬頭,對範雲勉強一笑。
「你這話明明就是不高興,有什麼不痛快的說出來,何苦強顏歡笑呢」範雲移了移身子,握住了茹茉的手,給她安慰。
茹茉鼻頭一酸,吸了吸鼻子,雙眼迷茫地看著範雲,哽咽道;「他什麼都不讓我知道,他自認為這樣我就是安全的了嗎」
範雲眉頭微蹙,他知道茹茉口中對「蕭衍」的埋怨,實則是在擔心著「他」,她想與他並肩作戰,而他則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這對有情人看來是免不了誤解之苦了!
「王爺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你出了皇宮,他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應戰啊。」範雲僵硬地說道,試圖為蕭衍辯解。
茹茉十指骨節泛白,雙唇緊抿,哼道;「你們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也明白,蕭寶卷是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了,既然蕭衍都去應戰了,那你覺得我能跑得了多遠呢」
「此話怎解王爺做了最周密的安排,我帶著你從出了皇城以後,就再沒有把你送回去的道理,‘茉妃娘娘’將會消失在後宮的史冊中,往後你就是自由自在的小茉莉了,過你想過的日子除非」範雲停頓了片刻,心頭一驚地盯著茹茉那看似平靜的臉色。
「除非什麼把話說完。」茹茉沖著範雲,唇角邊浮上一絲冷冷的笑意。
範雲眸色一沉,吸了口冷氣,道;「除非你不相信王爺。」
「我連自己都不相信了,還如何能相信蕭衍他固然做了最好的安排,只是我不相信蕭寶卷能這麼的放過我,我也不相信我能順利的離開皇城,我更不相信我自己是不是可以按照蕭衍給我鋪好的路,走下去」茹茉低下頭,收斂了情緒,沒什麼表情道。
範雲心中頓時了然,「小茉莉,你變了」轉而他把要說的話先壓了下去,拉茹茉下車。
在這寂靜的夜空下,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半丈來寬的小溪。茹茉和範雲跳上了小船,搖動了船槳,小船越過一片竹林,遠遠望去,竹林深處有幾間草屋瓦舍,周圍有幾株桃樹。
「這地發還真是一般人很難找到的地方啊」茹茉忍不住驚呼了幾句,臉上也漸漸地浮上了一層笑意。
範雲嘆了口氣,贊同道;「王爺既然把你安排到這里小住,定是萬無一失的,你大可安心住下,他給你的勢必是最好的,我看得出來,他把你看得很重要,所以他是值得你相信的!」
「從什麼時候起,你和他一條心了,蕭衍是怎麼收買我們範大學士的一路上總是在為他講話」茹茉瞟向範雲,笑問道。
範雲發出了十分荒謬的一陣大笑,接下來的話把茹茉震得目瞪口呆,「你這個死心眼,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在你半死不活的時候,嘴里只叨念著他的名字時,也只有他才能把你救活,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說服自己放棄了,如果小茉莉的心里有一絲一毫範雲的位置,我們就不會站在這里了所以今天的範雲是願意幫你追求幸福的,王爺是個有抱負的人,我若能助他一臂之力,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是的,就算沒有了冷茹茉,你們也要並肩作戰,誓死效忠,有你護著他,我很放心。」茹茉一臉堅決,極其認真。
範雲眸中恐慌一閃而過,定了定心神,「為什麼你的話听起來像生離死別,交代遺言一樣」
茹茉眸色一頓,與範雲平視,一字一句道;「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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