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一章茅廁患難
「敝國原來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就大動干戈,真乃情懷遠大,百世流芳啊」
茹茉震了震,忙轉頭,悲催地看到那個被擋在殿門外,眉眼依舊光輝燦爛的人。她瞪視,「吃飽了撐的呀這不知道這里多危險你來這里做毛不怕魏帝把你殺了嗎」
只是她這些話還沒辦法說出口,殿外那個又開口了,「這就是敝國的待客之道嗎記得本王前幾年來的時候,可不這樣」
「今日真是好熱鬧!」魏帝低喝傳來,剎那穿破殿門,語氣森然凜冽,「連齊國的王爺都駕臨朕這行宮了,真乃貴客王爺剛才的話朕受教,就為了一個女人」尾音咬得極重,似是要提醒,這殿里就站著一個女人似地,那個偉大的女人就是她,冷茹茉!
她永遠別想自作多情,因為殿外那個永遠是出乎意料的。「本王今日來不為別的,就為討個說法,敝國的皇帝陛下盜走我齊國的臣子,此舉是不是欠妥呢」蕭衍的手輕輕一撥,擋住他的侍衛連退三步。
「盜走」這人居然敢用這兩個字,了不起啊!茹茉愕然一顫,一口涼氣倒抽在喉嚨里。
魏帝從龍椅上走了下來,抬頭,盯著蕭衍,「王爺嚴重了,朕請沈先生來不過是一敘,現在敘完了,王爺還是趕緊帶走你們齊國的臣子吧。」
有這麼好的事,魏帝既然輕而易舉的放了沈約不相信自己的眼楮確實是不行啊,的確,侍衛們放開了沈約,太好了,沈大哥得救了,但是高興絕對不能太早
「冷茹茉是吧」魏帝突然拉過茹茉,聲音輕輕,但殿里殿外所有人都听得見,「朕就喜歡為了一個女人而大動干戈,相信這個女人也值得朕如此,傳朕旨意,冊封冷茹茉為茹貴妃,擇日舉行封妃大典。」
茹茉並不意外魏帝封她為妃,魏帝的目標本來就不是沈約,這也是無關情愛的,只是就算這樣蕭衍和沈約也走的掉,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人多就佔了優勢,即便九逸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了,但是想完全撤離也是沒多大可能的。
沉思了一下,目光復雜地望向蕭衍,只見蕭衍也同樣地盯著魏帝,然後他笑了,道︰「敝國的封妃大典本王是沒空參加了,不過本王要提醒陛下一句,可知這位冷茹茉是什麼人嗎」
茹茉神色一動,咋舌,「什麼人真夠廢話的。我是你的夫人,你的小王妃,你不要就算了,還明知故問的問人家我是什麼人,我能是什麼人啊氣人!」
魏帝冷冷的目光落在茹茉的眼眸里,面對著魏帝到究,她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魏帝的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一代研制奇香的女子,牽動了多少帝王的心,害了那麼多人,這樣的女子能是什麼人」
「是個應該千刀萬剮的人。」茹茉替魏帝說完,掙月兌開這位古怪帝王的懷抱,太冰,多呆兩下,自己就成了燻香味的冰棒了。
蕭衍睨視著魏帝,朗聲道︰「不止這些,她還是柔然的王後,拓跋燾派來打探敝國的細作。」
魏帝目光轉了轉,道︰「這個朕知道。」
茹茉笑起來,「既然知道,就要麼放了我,要麼殺了我。放了我陛下一定不甘心,殺了我拓跋燾就會為我報仇,按他的脾氣,轟了洛陽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蕭衍听茹茉說到這里,轉頭悄悄收起眼角的那一抹笑意,無聲吁了一口長氣,回過頭來,朗朗責問︰「難道敝國的勵精圖治就在于放棄平城首都遷至洛陽改革官制就是下個詔讓百姓們光宅中原再看著他們苦不堪言、賣兒賣女黃河流域一天沒有統治,柔然就會騷擾一天,難道陛下每次都以通婚解決嗎」
茹茉僵了僵,芯,「沒見過這麼霸道的人,都勢單力薄的陷在別人的地盤上了,還指責起來頭頭是道,你真不怕魏帝一個不愛听,殺掉你我呀」
偌大的殿上,臣子們人人無言,只得低下頭哀聲嘆氣,魏帝被蕭衍的咄咄的詞鋒逼得無言可答。茹茉想解鈴還須系鈴人,她揚眉一笑,目光一凝,道︰「如果陛下肯為了一個女人而放下干戈的話,相信齊國的梁王殿下是很願意解魏國之危的,饋贈鄧城就是代表一個好的開始,這也是齊國上下對陛下的一番誠意,還請笑納了吧。」
魏帝萬般無奈地一閉眼,一轉身,手中多出了把小刀,指向茹茉的脖頸,蹙眉道︰「就算朕收下了齊國的‘誠意’,也不代表朕就會放了你,冷茹茉,朕說過,想從朕這里走出去,你總要留下點什麼吧」
「是的。」茹茉恍然一笑,「怎說陛下都是一國之主,總不能讓您沒一點面子吧,我冷茹茉既然敢來,就沒打算平安的走出去,不過相信陛下也清楚,我冷茹茉的命看似不值錢其實很值錢,就算要了,也會有很多人來為我報仇的,與其找那個麻煩,不如選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哦」魏帝問道︰「什麼辦法」
「刮花臉吧,就像沈約那樣,一個人的容貌是多麼重要啊,相信容貌沒了,別的也就自然沒有了,這個夠徹底,既能讓陛下消氣,也能解魏國之危,我再也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茹茉說得嘴皮子頗有些激動,臉頰紅撲撲的,氣息起伏。
魏帝思索冷笑,深深地注視著茹茉,抬起了手,「這個好,朕就成全了」
在這個時刻,蕭衍突然一伸手拉過了茹茉,隨著他大力一拽,她的身子往上一縱,「喂,你著什麼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說什麼,說你還想丑上加丑嗎」
「不是,我說刮花臉,但沒說刮花誰的臉。」
「那還能刮誰的臉」
「你的臉,因為一個女人的容貌是非常重要的,相反一個男人長的那麼俊,就礙事了。」
「冷茹茉,本王就不該拉你。」
鄧城外,五十里校場。張稷腳步一移,啪啪啪!橫劍幾拍,巨劍拍得地面塵土飛揚——「看到沒有,劍要這樣劈下去,才有力道。」
「哈哈哈,可是我還覺得沒我父汗舞的好看」拿著樹枝的小小孩,笑得一陣神氣。
「伏羅!」一聲清脆的低喝傳來,接著一個挽著褲腳的美女跑來,就是氣勢有點凶悍,「倒霉孩子,不是說好你叉魚給姑姑吃的嘛,怎麼又跑來將軍這里搗亂啊」
伏羅眉一揚,別過小臉,笑道︰「凝雪姑姑,你就不可以淑女一點嗎小心範伯伯不要你」
凝雪毫不示弱地揚起袖子,來回幾個大甩,袖子上的水珠子刷地灑了伏羅一身,然後叉著腰道︰「你範伯伯如果不要我,我就把他叉了當魚吃,倒是你,茉姐姐將你托付給我,你就要听我的話,否則」
「否則怎樣」伏羅用雙手死死地握住樹枝,但可惜效果不明顯,凝雪兩手張開,得意洋洋地抓上,把伏羅頭朝下的圈在了懷里。
「如果連個小孩都抓不住,你凝雪姑姑就別混了,老實點,給姑姑弄烤魚吃去」凝雪囂張的大笑。
伏羅狠狠地掙吧,眼珠都氣紅了,咧嘴大哭,「母後您趕緊回來吧伏羅就要被凝雪姑姑弄成烤魚片了」
張稷拖著劍,看著一打一鬧的一個大小孩一個小小孩的背影,嘿嘿一笑,笑聲如刀劍相擊,隨即遠去!
誰也不會知道,洛陽的行宮里有個寶地,這地便產豐富,氣味濃厚,陰暗潮濕,沒錯,這塊寶地就是「茅廁」。
「我好像听見張稷的劍聲了,他是不是來救我們了」茹茉坐在茅廁的里角,捂住鼻孔,低聲說。
坐在她旁邊的那個人,一臉淡定地道出了兩個毀滅性的字眼,「幻覺!」
茹茉再也受不住了,眼珠子里全是憤然的嚷嚷開來,「我不要在這里嘛孝文帝你殺了我,毀我容都可以,我就是不想呆在這里了我保證下一秒我會被這里的蒼蠅蚊子吃掉我不要被關在茅廁里可不可以換個地方啊」
旁邊的那個人也跟著受不了,想不到在茅廁里不是被燻死的,而是被吵死的,他手掌一豎,她頓時覺得氣息一窒,嗆了一下,不說話了。
她眼神一變,先是驚訝,後是歡喜,舒了口氣,悄聲問道︰「你是不是要用你的輕功帶我走啊還是九逸來接應咱們了你說話呀,蕭衍」
蕭衍很和善地一笑,猶疑著道︰「第一咱們已經又渴又餓了,很難用輕功從這里逃出去,第二九逸根本就沒有行宮來,第三我不說話,是已經被你吵的夠了。」
茹茉意志瓦解,眼神迷茫,張嘴繼續,「哇哇我不要燻死在這里啊第四就是我堂堂一代燻香高手,不是被燻香燻死的,而是被屎尿燻死的,太沒天理了」
蕭衍的笑容凍結,拍著茹茉的背,柔聲道︰「茉兒,你想出去不是沒有辦法的」
茹茉一听,止住了哭聲,神情歡快,「什麼辦法只要你有辦法從這茅廁里出去,我什麼都答應你。」
蕭衍覺得一切順利得難以想象,神往地道︰「幫孝文帝滅掉柔然,他就會放我們出去了,因為我們對他還有價值。」
茹茉瞪大眼楮,搖頭,「這個不行,我沒法向伏羅交代,我也不能幫你們去跟拓跋燾作對。」
蕭衍字咬得清晰,「這個由不得你。」
茅廁外,太監的細嗓子極具穿透力的傳來——
「陛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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