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一章夜黑風高
「撲通!」水花飛濺,還來不及驚呼的同時已掉到了河水里。九逸們眸光同時一利,舍命式地朝那些黑衣人刺去,即刻二十幾個黑衣人全部斃命。
九逸們蹲在斜坡上想打撈茹茉時,河面已經平息!
龍儼宮內,躺在床上閉著眼楮的蕭衍腦海中閃現出茹茉撲到他身上,替他擋刀的畫面「茉兒快起開茉兒快起開危險」
趕回來的雲逍遙听到蕭衍的喊叫聲,用長著繭子的手拍了下蕭衍的俊臉,嘆了口氣道︰「徒兒,趕緊醒醒吧,那倒霉丫頭不見了」
蕭衍安靜了下來,悠悠醒轉,因為缺水,聲音有些沙啞,但問的第一句就是,「茉兒在哪里」
雲逍遙見蕭衍醒來,高興道︰「我的徒兒我就知道會沒事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徒兒,渴了吧師父給你拿水去」
「師父,」蕭衍叫住雲逍遙,徹底清醒,眉頭微微皺起,「朕有內侍,不需要師父去端水,師父只需要告訴徒兒,茉兒在哪里」
雲逍遙轉身,不得不看著蕭衍,但一見他徒兒那臉色,他的心就開始往下沉,「那個師父怎麼知道啊」
「既然師父不知道,那朕就親自去找茉兒回來。」蕭衍說完,就要從床上爬起來,但他的身體太虛弱,根本還爬不起來,掙扎間,連人帶被滾下了床。
雲逍遙一個激靈,忙扶起了蕭衍,焦急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傷的有多重啊要不是你的熱度降了下來,現在你早就沒命了,師父教導一個徒兒容易嗎你還不知道愛惜自己,你對得起師父嗎」
蕭衍猛地推開雲逍遙,雙眸冷若冰霜,「她答應不會離開朕的,就一定不會離開的」似是想壓下心中的恐慌,待說完心潮起伏,百般滋味在心頭,一口鮮血從嘴角流出。
雲逍遙托起又暈倒的蕭衍,安慰道︰「沒事的啊,徒兒,你好好養傷,師父會幫你把那倒霉丫頭找回來的。」
十日之後,一條不起眼的小漁船上,茹茉醒來後,緊張地模了模小月復,還好,孩子還在。
打量四周,當看到站在船頭,那熟悉的背影時,目光猶然變冷。那船頭之人正是沈約。「醒了你這樣折騰,孩子受不了的,我這里有安胎藥,待會你自己喝了。」沈約看著茹茉,目光中毫無波瀾。
茹茉冷冷地盯著沈約,問道︰「沈大哥為什麼要這樣做放了蕭寶融」
沈約笑了笑,似是沒打算回答茹茉,只指著前方說道︰「南康就是南朝,你還沒有去過呢,想去看看嗎」
茹茉驚愕,「南康蕭寶融的管轄境地」
沈約微微一點頭,道︰「你掉進了河里,是蕭寶融救了你,他執意要帶你去南康,你有什麼辦法不去嗎」
茹茉眸中的驚愕轉為鎮定道︰「南康,去一去也好,反正也沒地方去呢!」
南朝,宮殿內。茹茉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娥,皺眉喝道︰「快去準備些吃的喝的來,想餓死我嗎」
宮娥抬起頭來,凶道︰「沒見過這麼難伺候的,端來葷的你覺得太膩,端來素的你覺得沒滋味,你來這里是享清福的嗎真當你自己是後宮嬪妃呢」
茹茉猛地站起來,「誰給你的膽子敢讓你這麼的放肆我是不是來享福的,但這南朝連最起碼的待客之道都沒有,你就不怕我告訴蕭寶融嗎」
「哈哈哈勸你還是省省吧」伴著一串狂笑,侯景走了進來,手里還端著一個精致的小碗,遞給茹茉,「酸梅湯,你準保喜歡喝。」
茹茉接過,打量著侯景,今夜他穿了一件繡金錦袍,全身上下透著魅惑與妖嬈,但不得不說這碗酸梅湯還是很受用的。
「清清涼涼的挺好喝的,就是不夠酸,如果再酸點會更好。」茹茉喝了個底朝天,把空碗放在桌上,坐了下來,輕笑一聲,「想不到你還挺善解人意的,比這些爛宮娥強多了。」
侯景收了笑容,將宮娥揮退,眼眸半眯,望向茹茉,「這麼喜食酸的,你懷的會是個男孩,只可惜那個孩子投錯了胎,終會被你連累的。」
茹茉冷冷一笑,側頭擺手道︰「你們想怎麼處置我隨便,如果現在不想處置呢,就請滾出去,別在我這里礙眼。」
侯景彎下腰,猛地抬起茹茉的下巴,美眸中閃過一絲諷刺,輕佻邪魅地一笑,「瞧瞧你的臉比之前更蠟黃了,也難怪這一路沒少吐,身材也臃腫了不少,難道每個孕婦都是這麼招人討厭的嗎」
茹茉打開侯景的手,斷然喝道︰「怪不得宮娥們都那麼的放肆,原來主子比宮娥還放肆一百倍,蕭寶融的身邊,果然沒只好鳥,並且還是只不會下蛋的鳥。」
侯景的眸中瞬間籠罩上一股怒意,衣袖揮起,抬手吼道︰「你這個毒舌婦,你知道是誰留住你性命的嗎你以為你對蕭寶融還有利用的價值嗎」
茹茉無半點怯意地瞪著侯景,鳳眉挑起,「你下手啊,打啊,不敢了嗎誰留住我的命了你不會想說是你吧你有這麼好心」
侯景輕輕移下手,面上的怒意徒然消失,嗓音中帶上壓抑,「不是我不敢打你,是像你這種人就算打了也沒用。我自然是很好心的,至于究竟對你有多好心,你慢慢的就會知道了。」
茹茉轉身,下了逐客令,「我不知道你們對我有什麼打算,不過你們要小心,別玩火傷身。天晚了,孕婦要歇息了。」
侯景大踏步地退了出去,嘴角緩緩帶起一抹歡快的笑容,「還不知道誰在玩火呢,冷茹茉你真能歇的下嗎」
梁朝。圓月中天,光輝靜灑大地,仿若冷紗清影,周圍的星光都被月色給淹了下去。蕭衍負手而立在殿檐上,俊朗的臉色沉了下來,聲如寒冰,「纏兒」
空氣中隱約刮過一道不同尋常的氣息,纏兒足尖輕點,全身,屈膝道︰「皇上。」
蕭衍薄唇輕輕一勾,冷冷吩咐道︰「你去盯著師父,隨時向朕匯報師父的一舉一動,你的輕功是師父傳的,想來不會令朕失望的對不對」
「是,纏兒不會令皇上失望的。」纏兒抬眸,僅僅一眼,她便不想移開了,這是她的夫君,她為什麼不能看月色下他身上帶著的那股獨有傲氣,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還不走」蕭衍斜睨纏兒,眸中既無溫度也無情。
「走。」纏兒眸里透著化不開的期待,轉身飛出。
同一時間,茹茉也站在南朝的殿檐上,侯景說對了,她還真歇不下來。茹茉借力一翻,倒掛在蕭寶融寢宮的窗子前,側耳細听,只听見了蕭寶融的唉聲嘆氣。再順著窗子看去,目光一怔,只見蕭寶融從架子上拿下一個木雕船,然後對著那船看的半天移不開眼回不過神。
茹茉目光閃爍,「這船有那麼好看嗎」忽然腳被人重重一拉,驚訝聲還沒喊出口,闖進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月色下,沈約一襲黑衣。
茹茉心有余悸地凝神問道︰「沈大哥是來抓我的嗎」
沈約恍然一笑,「若抓你,你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這殿檐之上」
茹茉看著沈約,心緩緩的放了下來,道︰「沈大哥,有些事是你知道而我又不知道的,你以為我為什麼來南康」
沈約眼眸中升起一抹凝重,蹙眉道︰「沈大哥知道欠你一個理由,但現在還不能說。我衡量再三,這里你還是別呆了,趕緊走吧,一切由我來安排。」
「我是為沈大哥來南康的,所以我是不會走的。」茹茉說完,身影消失在殿檐上。
沈約身子一動,目光深邃,「越是這樣,就越危險,你若是平常人也就算了,問題是還是個孕婦!」
這夜不閑著的人還挺多,難道他們都失眠嗎隨著院里的幾聲蟲鳴,雲逍遙落在一個小破院的房頂上。一路上甩了那個破纏兒八次,甚至還為了躲避差點撞破了頭,一共就收了這兩個徒弟,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忽然,幾個碩長的指甲套打了上來,雲逍遙飛快轉動,輕盈落地,小聲呼道︰「臭婆娘,為了你,老頭我還得躲徒兒,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到你這,還要被你射,真沒天理。」
指甲套迅速收回,在灰色面巾下的婦人,眸光異常森冷犀利,不領情道︰「那天我就該下手再狠一點,把你的徒兒都殺了,你就不用被追趕了。」
雲逍遙靠近那婦人,瞳孔一縮道︰「你若再敢動我的徒兒,小心我對你出手。」
灰色面巾下的婦人斜睨了雲逍遙一眼,「你還真是護徒心切。」話音一落,指甲上的指甲套再次飛出,雲逍遙一袖甩過,將指甲套擊落,回身給了灰巾婦人一掌,灰巾婦人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倒地。
雲逍遙朝灰巾婦人伸出手,「起來,我老頭還會些醫術,讓我看看你血吐的嚴重不嚴重」
灰巾女子死死地摳著地面,掙扎著不去理雲逍遙伸過來的手,一縷白發從巾中飄出,眉間露著狠絕之色,憤憤道︰「天下皇帝都該死,都該死,帝王無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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