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自己的專屬空間之後,李浩軒明白,剛剛與劍十三的這一戰,自己看似贏了,其實輸了。因為他進入輪回大陣的首要目的是為了淬煉浩然山河,是為了淬煉自己的大河劍,而如今,他的大河劍已碎,他的破滅神拳雖然贏了,但是他的大河劍卻輸了。
當一戰結束,崩碎的道則古劍已經恢復如初,這是輪回大陣之中的大陣之力在主導,除卻真身所受到的傷害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會恢復原狀,包括星空中那些被打碎的星辰與殘破的道則戰甲,因為這一切本身就是虛妄的。
李浩軒的嘴角滑落下一滴濃稠的鮮血。紅色的血液之中蘊含著一道細小的金光,那是一種生命之能。
劍十三是一名無比強大的對手,他如今的大河劍非但無法壓制對方,反而受到了對方的壓制。特別是劍十三的最後一劍,李浩軒從中感受到了一種場域的味道,但是卻又超月兌于場域,那是一種針對于劍的威壓,在那一刻,劍十三好似成為了萬劍共尊的劍皇。
李浩軒明白,並不是只有劍才是真正的劍,對于劍十三這種人來說,哪怕是一柄大槍,哪怕是一柄長刀都可以為劍,只要她想,那便一切皆可為劍。她之所以敗是因為李浩軒拒絕成為她手中的劍,並且李浩軒擁有拒絕的能力與實力。
雖然他可以拒絕,但是卻不代表他可以輕易的拒絕,面對劍皇的邀請,李浩軒也為自己的拒絕付出了代價,他的胸口之中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劍痕。這縷劍痕直接透過了道則戰甲作用在了他的身上,若非他的體魄足夠強大,這一戰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李浩軒的氣血緩緩蟄伏下去,看著手中的古劍,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感覺到大河劍似乎有些不對,又或者說,這並非他想要的大河劍。他總有一種預感,大河劍可以更強,大河劍可以更快。
隨後,他想起了浩然山河四個字。除去浩然之外,還有山河。有山,有河,才是山河,這並非一句廢話,因為這句話讓李浩軒豁然開朗。
在第一次揮出大河劍之前,李浩軒不了解河。但是,他了解山,因為他有抱山印。
李浩軒安靜的站在原地,他的右手前伸,在他的掌心,一座縮小版的太玄山浮現,于虛空中沉浮,條條玄黃之氣溢出,好似將壓塌萬古。
李浩軒心念一動,這座小山頓時膨脹開來,化為了方圓一丈大小,懸在李浩軒的面前。李浩軒仔細看去,發現整座山上的一切都顯得無比熟悉與清晰。他可以看見此時正于山腰處沉睡的雄獅,也可以看見正在追逐嬉戲的猴群,甚至可以看見緩緩游走于林間落葉之下的蟒蛇。
這是抱山印,還是真實的太玄山?李浩軒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分不清眼前這座山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了。若是虛幻,為何為真實到這種地步,若是真實,又豈會隨著自己的心意而動。
李浩軒伸手,將自己的手掌的放在了大山的山頂尖頭,一種沉重而冰涼的觸感傳來,讓他相信眼前的一切並非虛妄。也就在這一刻,山林之間的無數存在紛紛仰頭,竟似看穿了虛幻與真實的界限,看到了李浩軒的真身。
看著山林之中的嬉戲打鬧的猴群,看著山林之中仰頭咆哮的雄獅,李浩軒忽然發現眼前的這座神山變了,變得不再威嚴,變得不再雄壯。那層籠罩在神山之上的金光緩緩褪去,顯露出了山峰青色的本體,神山變成了青山。
雄壯宏偉的神山于此時變成了嫵媚多姿的青山。因為青山之上有生靈,因為生靈的眼中有李浩軒。
這一刻,李浩軒有所悟。
抱山印的強大無需多言,先前的無數戰績已可為他正名,抬手之間便足以鎮壓強敵!這樣的神山,他很宏偉,也很雄壯,可是,又有誰能發現,其實它也可以很嫵媚,很多姿?
浩然山河,有山有河才算山河,神山如此,大河又有何不同?
大河可以波瀾壯闊的咆哮于原野之間,可以無限激昂的轟鳴于懸崖之上!這樣的大河,他很遼闊,他很張揚,可是,又有誰能發現,其實它也可以很靜謐,很婉轉?
對于蝦米而言,小溪是大河。對于巨鯨而言,長江是大河。對于鯤鵬來說,大海是大河。對于真龍來說,宇宙銀河方為大河。既然如此,大河又豈能只有一種氣勢,大河劍又豈能只有一種劍意?
此時的李浩軒豁然開朗,好似醍醐灌頂。于他身前的青山驟然輕鳴,淡淡的金光溢出,隨之而來的則是漫天咆哮,山林間的所有生靈都在仰天而嘯,似是為了慶祝李浩軒的明悟。
「只要我認為他是真的,他便是真的。」李浩軒微微一笑,收起了手掌,頓時,青山消散,化為一團靈氣。
當李浩軒回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兩夜。這兩天之中,他被劍十三所傷的內腑早已恢復,以他而今的肉身來說,面對闢谷前期的攻伐已經很難再遭受致命傷害了,哪怕是劍十三的劍也同樣如此。
兩天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劍十三敗了。因為一重戰場的戰力榜上劍十三的排名已經變為了四十九,而四十八的位置則變成了蕭逸峰。這一次,蕭逸峰之名徹底傳了出去,就連很多戰力榜排名十分靠前的強者都將目光投注在了蕭逸峰之上。
而今的戰力榜已有一百九十多年未換,其上的強者有不少已經沖上了更高戰場,排名極其靠前的幾位更是所向披靡,早已殺至更高戰區。一旦兩百年的時間到來,那些已經進入更高戰場與更高戰區的強者所留下的烙印就會被抹去,他們的于一重戰力榜上的排名也會消失,到時唯有依然身處一重戰場的存在才能于戰力榜上留下自己的名號。
當李浩軒戰敗羅翔元之時,大河劍的名聲就已然昭顯。而當李浩軒戰敗劍十三之後,蕭逸峰三字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浩軒對于這一切渾然不知,他意思到了大河劍並不完美的地方,所以他需要繼續改進。他並沒有直接將目標放在那些成名已久的強者身上,而是走上了一條被後世譽為傳說的連勝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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