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藍雨晴的心事重重不同,整整一下午,裴墨都覺得渾身充滿了干勁,這是羅蘭向他發出的邀請！
雖然他一再告誡自已,與羅蘭之間只是單純的討教關系,絕不可以涉入過深,然而,感情這東西沒法用理智來衡量,正如彈簧一樣,刻意的壓制只會使反作用力更加凶猛,如今他那整片心靈中,都填滿了羅蘭的影子！
好容易挨到下午五點,打了卡之後,裴墨特意把破自行車留在了公司,匆匆趕往約定地點,在他的猜想中,兩個女人不可能騎自行車上下班,甚至他還留個小心思呢,如果騎的是電動車,那豈不是可以讓羅蘭坐在後座摟著自已的後背?
這正是下班時間,不算太寬的街面上人來車往,裴墨強作鎮定,向著廠區的方向張望,只不過,一陣又一陣的人chao從大門中涌出,卻總是見不到羅蘭的倩影。
裴墨漸漸地的按奈不住,心里焦急起來,掏出手機一看,已經五點半了,他剛想撥打在食堂門換來的羅蘭手機,「叭叭~~」身邊突然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裴墨轉頭一看,一輛白色的佯蘭停在了身邊,伴著車窗搖下,一個俏麗的臉龐從中探出,這正是羅蘭。
與預想中的場景不相同,裴墨略有些失望,羅蘭已招呼道:「裴墨你等急了吧?我姐快下班時接了個電話,耽擱的太久了,你快上來,還傻愣著干嘛?」
「哦,哦！」裴墨連忙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小車里,有一股淡淡的芳香,也分不清是空氣清潔劑還是前面兩個女人身上的味道,總之,聞起來很舒服。
隨著發動機的輕微鳴響,裴墨往四下里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的嘖嘖贊嘆道:「這車挺不錯的,藍小姐獨自一人在江南市走到這一步,也算成功人士了吧?」
羅蘭立刻轉過腦袋,不滿道:「裴墨,什麼藍小姐藍小姐的,听的惡不惡心啊?你要麼叫姐,要麼叫雨晴姐,知道嗎?」
「那那我還是叫雨晴姐吧！」裴墨尷尬的笑了笑。
羅蘭看了眼現出會心一笑的藍雨晴,跟著道:「其實你不知道,我姐只是表面光鮮,這也沒辦法,身為市場部經理,必須要有輛車撐著門面,你想啊,如果出門辦事,擠公交或是騎電動車,很容易被客戶輕視的,所以,只好打腫臉充胖子嘍！
唉~~就那麼點工資,每個月雷打不動的交房租兩千,養車一千,在我學成之前,姐還要供我上學,很不容易的,不過,我下個月就可以有收入了,按照那心衫的提成來算,應該得有三千多呢,裴墨,到時候請你吃飯！」
裴墨點了點頭,心里卻涌出了一絲苦澀,這兩個大小女人,個個比他混的好啊！
透過後視鏡,藍雨晴留意到裴墨的神色變化,不禁微微笑道:「裴墨,你現在不要想太多,只要羅蘭會的,她都會教你,我想,如果你的手不太笨的話,最多一年時間,將會在公司里暫露頭角,那時收入會超過我們的。」
說著,似是想到了什麼,藍雨晴那美麗的面容現出了一縷黯然,又嘆道:「其實,服裝這一行業的人員流動性很大,你別看我今年是市場部經理,說不定明年已經辭職走了,如今公司的ri子很不好過,庫存積壓嚴重,作為負責市場這一塊,我的壓力也很大,不知道哪一天就撐不住了呢！
算了,扯遠了,裴墨,我希望能夠快速成長起來,我會找機會向林總推薦你的,憑你的天賦與羅蘭一起幫助公司渡過難關,你放心,如果你真能表現出非凡的才華,林總不會虧待你。」
藍雨晴雖是在鼓勵裴墨,但更多是折射出了服裝行業的現狀,就拿雅軒服飾來說,總資產為三到四個億的規模,但庫存居高不下,目前倉庫里的庫存接近億元,這沒辦法,每一個服裝企業都是如此,外貿由于匯率原因,幾乎是接一單虧一筆,而內銷則是市場持續萎縮,銷量、毛利率年年下滑,又受電商沖擊,即使打折促銷,所起的效果也是有限的很。
如今雖值盛夏,可秋裝最多下個月中就要上市,盡管有如此之多的庫存沒法消化,卻只能硬著頭皮往工廠下秋裝訂單,而一個月後,冬裝又要著手準備,庫存只能越積越多,形成惡性循環,這不僅僅是雅軒服飾面臨的困境,而是目前整個服裝行業的概況,幾乎沒有哪一家能逃月兌的了。
被壓力壓的喘不過氣的,不僅僅是身為市場部經理的藍雨晴,設計部甚至更有過之,因為銷售的大部分成衣,都來自于她們的創意,這兩年來,設計師更換有如走馬觀花,市場稍不認同,立刻就是卷鋪蓋走人的結果,絲毫沒得商量,殘酷的市場,造成了殘酷的內部競爭,企業被迫爭功近利,根本沒可能花費時間激ng力去培養自已的人才,而是寧願花大價錢挖牆角,這也間接推高了優秀設計師的身價。
雅軒服飾共有兩名高級設計師,她們不必每天來坐班,每年只要拿出幾件作品就可以坐享二三十萬的年薪,其實這本無可厚非,高級設計師需要采風,需要捕捉流行元素,自然沒可能困在設計部里,只不過,她們並不只為雅軒一家服務,在其它服裝公司還兼著職呢。
雅軒老板除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沒別的辦法,從事設計師這一行的人員全國加起來有數萬之多,但頂尖人物不過幾百人而已,高級人材嚴重供不應求,藍雨晴敢對裴墨夸下海口,不是沒有原因的。
裴墨盡管對公司的了解比不上藍雨晴,卻也能隱約覺察出不妙,一時之間,寒冬般的服裝業使三人都失去了說話的心情。
傍晚的街道上,車流的密度非常大,足足花了一個小時,車才開到了姐妹倆租住的小區。
這片小區位于江南市河西地區,建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雖然環境還算整潔,只不過,與周圍那成片的小高層一比較,已明顯落後了一個時代。
姐妹倆住在中間一棟的四樓,「喀嚓！」擰動鑰匙的聲音響過,又是啪的一聲輕響,吊燈被打開,出現在裴墨眼前的是一套二室一廳的套房,約六十平方,由于是租住的房屋,倒也簡陋的很。
地面鋪著淡黃顏色的木地板,客廳里擱著一個淺綠色布藝沙發,上面鋪著麻將席,前面是一張玻璃茶幾,沙發正對面則是一個簡單的電視櫃,上面有一台老式電視,靠著廚房一側,還擺著一套玻璃餐桌,除此之外,再沒什麼陳設了。
總而言之,家里沒什麼太過于現代化的布置,但看上去很清爽,也很干淨。
姐妹倆先換了鞋進去,羅蘭看了看站在門口不動的裴墨,秀眉一蹙道:「姐,剛才忘了在樓下超市買雙拖鞋了,他腳那麼大,又不能穿我們的,他穿什麼啊?」
裴墨接過來道:「沒關系,我赤腳就可以了。」說著,正要月兌鞋。
「停！你有沒有腳臭?」羅蘭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連忙喝止住。
仿佛受了污蔑一般,裴墨帶著滿臉委屈搖搖頭道:「怎麼可能?我的腳一點都不臭！」
「真的?你每天都干那麼重的活呢！」羅蘭將信將疑的瞥了裴墨一眼。
裴墨也不多說,把鞋子月兌下,姐妹倆都小心翼翼的輕扇鼻端,令人毫不懷疑,如果聞到一點點的臭味,她們會立刻端盆水來,讓他在門口先洗腳,好在裴墨的腳沒有任何異味！
羅蘭這才放心道:「你進來吧,把門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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