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太醫可是診過了,皇上知道嗎?」坐在下面的榮妃听到此話,心里頓時泛起了波瀾,瞧太後也吃驚不小,于是站起來問道,說完這話又覺得自己有些太過緊張,站在繪貴人身邊的皇後都未開口,于是便又坐下,端起茶來喝了兩口。♀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回雪心下有些忐忑,剛才順著皇後的話說了,怕是又要得罪了太後,此時一听繪貴人懷孕,那皇後昨日的責難一定不做數了,于是松了口氣,看皇後接下來的動作,皇後此時果然說道︰「既然都有孕了,那昨日的話,就當是氣話,我想下面各位妹妹,也沒什麼可挑理的了,只是,要不要請太醫來把把脈,也好給皇上……」
「不用了,哀家慈它宮一切不缺,自會好好給繪貴人瞧了,也會好好給皇上交待。」太後沒等皇後把話說完,心下覺得繪貴人剛才的話有些唐突,難分真假,還是等回到慈寧宮再做打算的好。一時由李嬤嬤扶著起了身,一手拉著繪貴人,便急急的去了。
眾人坐在景仁宮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皇後听得繪貴人懷孕,心下也是咯 一下,見自己的貓從側室跑出來拱著自己的腳,便彎下腰去抱起來,讓眾人都先回去,自己去溜會雪球。
回雪帶著煙紫回了儲秀宮,便拉了岑梨瀾去暢音閣的小池里捉蜻蜓,岑梨瀾本意是去延禧宮拉上素答應,回雪見天越發的陰了,怕一會下雨,姐姐身子又弱,況且今日有風,還是算了。♀于是二人一邊說一邊走著,可蕊跟煙紫便遠遠的跟在後面。
一時到了暢音閣附近,見隔著樓台小池子,太醫院的一個太醫匆匆的走著,後面跟著一個小太監,把太醫的藥箱子跨在肩上,也跟著太醫疾步而去,回雪心下想著,這慈寧宮辦事果然利索,又或者說,太後對繪貴人果然是上心的,這才多大會功夫,就要找太醫去確診了。
想著這些,岑梨瀾已走到了小池子上面的樓台上,只見水里飄著些荷葉,風吹過,像是綠色的蓋頭般隨浪起舞,啪啪的拍打著水面,一絲絲的涼意跟水花也撲面而來。煙紫跟可蕊心下也高興,便彎下了腰,把手伸到水里撩著,回雪放眼一望,這湖面空曠的,哪有蜻蜓的影子,不禁也一陣好笑,只好走上樓台,跟岑梨瀾站了會後,坐在小亭子里吹風。
慈寧宮里,太醫跪在太後腳邊,給坐在榻上的繪貴人看診,把了一會脈,見脈象平和,與平日倒無不同,看太後一臉焦心,不知是何事,非要此時叫自己過來,一時沒看出繪貴人有什麼毛病,于^H小說
太後見太醫如此說,用眼楮瞄了李嬤嬤一眼,李嬤嬤忙識趣的走出內室,站在門口簾子處小心看守著,讓不相干的太監婢女也遠遠的走開,免得听到不應該听的。♀
「我知道繪貴人安好,哀家想知道的是,繪貴人有沒有身孕。」太後壓低了聲音問道。
太醫听了心下一緊,只得又把兩指按在繪貴人的脈上,垂眉沉思了一會,小心的回道;「繪貴人……並沒有身孕。」
繪貴人听了臉上一陣蒼白,剛才在景仁宮自己可是說了大話的,如果這會**里知道自己假孕的事,怕是腦袋就要長不穩了,而且那麼多人都听到了,一時想收回話那也是不可能的了,雖無身孕,便為什麼自己又怎麼想吐呢,于是又懷了一線希望似的問了太醫。
「前陣子天熱,可能是貴人沒休息好,或是心情不好,積食在月復,或是吃錯了東西,都有可能嘔吐。」
太後听了又問了句︰「你可看準了,若看不準,小心你的腦袋。」
太醫听了點了點頭︰「奴才以腦袋擔保,太後如果不信,大可以找別的太醫來共同看診。♀」
太後听了嘆了口氣,又用不滿的眼光盯了繪貴人一下,事到如今,自己也只好兜住了,于是讓太醫起身,臉上突然的就多了一絲笑容,這笑容來的太突然,看的太醫一陣驚心,太後坐在榻上,隔著紙糊的窗子叫了李嬤嬤進來,讓她去櫃子里拿來二十兩的一錠金子交到太醫手上道︰「今日之事,若有別人知道,你的腦袋,哀家可保不了了,如今回去,你只管照養胎的方子開給繪貴人,如有別人問及,也要說繪貴人懷孕在身,如若不然,這金子就只能打棺材用了。」
太醫接過金子不免一身冷汗,向太後及繪貴人千般保證了,太後才放他出來,走到院子里,讓等著的小太監提起藥箱,吹了陣風,心下才算平靜一點,又回頭望了眼太後跟繪貴人坐的內室,才算去了。
李嬤嬤站在門口見太醫出了慈寧宮,又叮囑小太監把宮門關了,才回到內室跟太後回話,太後交待李嬤嬤去端兩碗茶來,自己坐在榻上,把一瓶開的好好的玫瑰翻手打到繪貴人身上道︰「你盡是會給哀家惹禍。如今這事,萬一走了一點風聲,你還怎麼活。」
繪貴人見如此結局,也暗恨自己魯莽,只得從榻上下來,跪在太後一側哭著,求太後千萬保住自己,以後一定唯太後是從,盡心盡力的為太後辦事。
太後想著繪貴人畢竟年輕,瞧這些日子,皇上倒也沒少去欣恩殿,如果此事自己不管,那繪貴人路就絕了,而皇後現在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上次竟然還說出自己如何對皇後的母妃,想到這,太後又是一陣心驚,當年的事,如果皇上知道,那自己這一輩子的謀算,就前功盡棄了,得想個法子治了皇後才是,而繪貴人,怕是這宮里唯一對自己還算盡忠的,有用的人了。想到此又假裝笑了笑,伸手把繪貴人扶了起來道︰「這是大事,也是小事,太醫量他也不敢說,皇上常去你那,不定哪天你就真有孕了,這就是以假亂真,就是亂不了真,宮里這麼些個女人,到時隨便往哪個身上一賴。也會推的一干二淨。」
繪貴人听了,才舒了口氣,太後在這深宮生活多年,不愧是見多識廣,此時李嬤嬤已把茶端了上來,見地上的玫瑰跟花瓶,心下明白幾分,忙伸出手來撿了,自己退到了簾子外。太後喝了口茶,又跟繪貴人道︰「只是你要小心著些,平日太醫去看診,你讓他去,藥,喝不喝隨你,只是萬事輕輕的,裝的像有孕的樣子便是。」
繪貴人听了,點了點頭,也端起茶端來喝了一口,自己這回雖是不能關在欣恩殿抄經,倒也嚇的不輕。
雷聲大作,烏雲密布,回雪遠遠的看著兩個人影從剛才太醫過去的方向而來,抬頭看看天,又急急的向太醫院而去,定是去了慈寧宮看了診,現下要回去了。煙紫跟可蕊還蹲在那玩的高興。一點不在意這暴風驟雨的跡象。
「啪啪啪……」一陣雨點夾著塵土的味道席卷而來,打著煙紫跟可蕊的臉,兩個婢女忙笑著跳開了,回雪跟岑梨瀾見二人笑的高興,便也樂呵呵的看著,外面的雨幕頃刻拉起,
過了一會,雨不見停,一個批著簑衣的人閃進這亭子里,等這人把簑衣取下,竟是納蘭侍衛,納蘭見回雪跟岑梨瀾坐在亭里,臉上一陣喜悅,立時又一陣尷尬,給二人行了禮,便立在亭子的一角。
「納蘭侍衛這大雨天怎麼跑進宮里來了。」岑梨瀾見他站的遠些,雨水都撲在了他的身上,于是說道︰「站里面些吧,一會衣服都濕了。」
納蘭侍衛听了道了謝,並未往里挪動半分,只是跺了跺腳上的水道︰「皇上讓我出宮查點事,這會子過來匯報的,沒想到下雨了。」
煙紫看到納蘭,想著前兩日承熙公主手里拿著的風箏,心下有些不平,于是說道︰「這亭子是娘娘呆的,一般男人呆在這,怕是不好,讓別人有閑話的。」說完,用眼瞧了瞧納蘭。
納蘭听了,更覺尷尬,不敢去看回雪,又听了煙紫的話,只好用手拍拍身上的水,又把那簑衣系上,給回雪,岑梨瀾二人行了退禮,又一次閃進了雨幕,出宮去了。
回雪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坐在亭中看著這滿世界的雨,蹙了蹙眉,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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