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宮闈 第一六二章回府

作者 ︰ 一朵肆千嬌

回雪月復中疼痛比前兩日更甚,也只得咬牙忍住,幸在疼過一會,有個間歇,便好了。

第二天去承乾宮里請安,岑梨瀾帶上三本《宮規》,並三本子原稿,一共是六本,榮妃裝模作樣的翻閱了一回,倒是下首坐的幾位妃嬪,眼楮睜的大大的,她們都想看看,平日里大聲大氣的岑梨瀾,又有郁妃娘娘這個靠山,會不會乖乖的認了罰,等看到三本抄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才拿出敬佩的眼光瞧著榮妃,榮妃一開始面無表情,接著甩了甩抄本,又放到小桌子,才緩緩的道︰「岑貴人抄了這幾本,想也也記得規矩了,以後不要逾越,對大家都好,不然本宮想放你,也大不過宮規去。」

「榮妃娘娘說的是,臣妾們一定謹言慎行,做好本分。」蘇答應忙開口道。榮妃點了點頭,很是受用,又轉眼瞧了瞧一邊坐著的青嬪,青嬪一手轉著一只無花果,眼楮四下掃一圈,最後落在管嬌的臉上,盯了一會,才冷哼著道︰「有些人以後也要改改天天听門縫的習慣,一臉沒教養的樣子,跟個奴才似的。早晚的改不掉自己浣衣局為奴的品相。」

管嬌見青嬪針對自己,便站起來道︰「青嬪,你說話要有理有據,我怎麼听你門縫了,你有何憑證。我是在浣衣局洗過衣服,但如今我也是皇上的嬪妃,難道同為嬪,就有高下之分?」

榮妃听她兩個吵嘴,難得沒有偏向青嬪,而是張口道︰「你們兩個不要爭了,听不听門縫的有什麼要緊,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管嬪,你也坐下吧。在承乾宮大呼小叫的,讓奴才們看見,倒失了身份。」

見回雪坐著不說話,只喝著面前的茶,榮妃便問她道︰「郁妃,宮里妃位的,就咱們兩個了,你可是對我說的話不認同,怎麼一聲不吭?」回雪笑笑道︰「榮妃娘娘的話,臣妾只能听著吧?」

「哈哈你這倒是實話。對了,你明日出宮回烏雅府,本宮已交待內務府安排好了的。你盡管放心的去。榮妃道。」

回雪謝過了,蘇答應又插話道︰「郁妃果然是得皇上喜歡的,才進宮多久,便一路升到妃位,我真是望塵莫及呢。」

榮妃听了。借喝茶掩飾了自己的不快,眾人坐了會,才散去了。岑梨瀾心里倒高興,對回雪說了一堆感謝的話,管嬌追上來給回雪請了安,走到一處僻靜地。回雪問她道︰「你可偷听了門縫,惹的青嬪那樣說你?」

「天地做證,我做什麼都是明著來。何曾听過她的門縫,倒是見」管嬌說著,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才小聲道︰「見青嬪身邊的貼身太監劉喜。平日里看著對青嬪恭恭敬敬,又得她喜歡。只是好幾次,見招兒當職的時候,劉喜便縮頭探腦的在門下窗子旁偷听,看著好像另有心事的樣子,我跟青嬪又不和睦,所以也沒跟她說過。」

回雪點點頭,又陪著她說了會子話,才回相印殿準備去了,先是挑撿著內務府送上來的衣服,粉紅的,竹青的,天藍的,寬袖的,收腰的,長裙,寬褲,應有盡有,一時眼花繚亂,挑的手酸,煙紫遞上來杯茶道︰「榮妃娘娘這次對主子倒還說的過去,還親自交待內務府準備您出宮的一應用品,人手。」

回雪喝了口茶,淺淺的道︰「她不過是想安插自己人在我身邊,看我出宮那一日做了什麼,想找我的小尾巴罷了。」煙紫听了,直怪自己把問題想的太簡直了,出去廊下洗了洗手,便也幫著回雪挑衣服,挑到最後,選了件宮紗小褂,一條水紅色拖地裙子,讓回雪坐著歇會,自己又去捧了首飾盒子出來,一只只的把簪子取出擺在桌上,另有各色鐲子,項鏈,耳環,讓回雪慢慢的選,回雪看了一會,沒有主意,便讓她把進宮選秀那天佩戴的首飾拿出來,想著還佩戴這些首飾回去,又轉念一想,這些看上去雖不寒酸,但到底素了些,若讓阿瑪看到自己進宮這些天,還帶這樣的東西,未免多想,那就得不償失了,于是挑了一只赤金白玉登高簪子,一只鎏金環翠嫦娥奔月簪子,另挑了一只火紅的雞血石手鐲,一副珊瑚紅的串珠耳環,呆呆的看了一會,又喜慶又大方,便讓煙紫收了起來,準備明天好穿戴。

這一夜睡的很早,但卻是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眠,煙紫來提醒過幾次︰「夜深了,再不睡,明天沒精神,萬一眼楮腫著,老爺倒要心疼。」回雪卻全無睡意,只躺在床上听著更漏的聲音,滴答滴答不絕于耳,又想到白天時管嬌說的,承歡殿里,青嬪的奴才劉喜偷听青嬪在內室說話,既然是貼身的奴才,他為什麼要偷听呢?難道是青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想來想去不得其果,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去了。

五更時,回雪便醒了,再也睡不著,起來淨了臉,撿月白的脂粉擦了,又抹了些橙紅的胭脂,嘴唇輕點,眼角微描,煙紫進來侍候她穿戴,梳了個高高堆起的平沙落雁髻,把昨天挑好的簪子首飾都佩戴上,又換上水紅色拖地長裙,整個人看上去別有一番的風情,甚至比剛進宮那會更為精致,只是眼角略流露出的滄桑,好像時刻在訴說著回雪再也回不去了的故事。

天一亮,內務府的那幫奴才便抬了一頂藍底的宮轎來到相印殿侯著,又有兩輛推車,上面裝著些金銀珠子,皇上的賞儀,另有八名小太監,八名宮女,皆打扮的利利索索,連頭發都梳的一絲不亂,站在宮轎邊隨時等著侍候,回雪吃了些點心趕出來,知道這些人雖是內務府安排的,實際是榮妃的意思。自己回一次家,皇上心含疑竇,榮妃心懷鬼胎,自己本來喜悅的心情,倒因此顯的分外沉重起來。交待相印殿的幾個奴才好生在宮里守著,自己便帶了煙紫跟王方,讓二人隨著轎子隨自己出宮去。

一大早便出了神武門,宮外的小道因前兩天剛下過雨的緣故,顯的很是干淨,抬轎子的小太監們腳下很輕,簡直听不到聲音似的,走了一個時辰,煙紫便附在轎子邊輕輕問一句︰「主子可要休息一會再趕路?」回雪歸家的心如火在心里蔓延,哪里還要在路上休息,轎夫們于是加大了步子,又過了半個時辰,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又橫穿一條巷子,便到了烏雅府。大紅朱門上方懸著一塊牌匾,烏雅府三個大字蒼勁有力,回雪下了轎,見門口一切如舊,心里卻一陣酸楚,烏雅.德林帶家人等在門口,說是家人,不過是帶著家里的管家並各處的奴才。眾人紛紛跪倒在地給回雪行禮,回雪忙上前虛扶一把道︰「起身吧。」

「娘娘回鑾,微臣府上真是蓬蓽生輝。微臣烏雅.德林恭迎郁妃娘娘。」烏雅.德林又一次跪倒在地,回雪欲對跪下來,卻被烏雅.德林扶住了道︰「快別這樣,不合規矩。」

看著年邁的父親跪在自己面前,這便是君臣之綱,父親頭上又多了些白花,回雪心里更是難過,強行把烏雅.德林扶了起來,一家人才進院子去了,院子里的葡萄架還在,夏日里郁郁蔥蔥的葉子,下面掛著好些串紫色的葡萄,葡萄架下的秋千還掛在那,只是好像很久沒人坐上去了,上面落了不少黃葉子。一溜兩排花長在內室兩側,花開的倒也艷麗,花樹下又兩排矮小的灌木,以前都是煙紫修理的,現在也長的參差不齊,有的冒了尖,還結出淡青色的籽來。

內室里放著一只大冰盆,比外面稍涼快些,屋里掛的,還是原來的那些畫,回雪又去了自己進宮前的閨房看了看,帳子床鋪還是原來的樣子,就連桌子上的擺設,花瓶,煙台,書本,都一動不動,上面竟然也一塵不染,想來是常有人灑掃的。

在內室跟阿瑪說了會話,見內務府跟來的奴才們從大門口一直排到廊下,有的守門,有的往下卸金銀禮物,廊下的宮女們又探著腦袋听著,便知不便說話。烏雅.德林強裝歡笑說著︰「家里都好,只是納蘭大人身體每況愈下,也是我操慣了心,跟你說這沒用的」話沒說完,看回雪沖著自己擠眼楮,便明白過來,忙改口大聲道︰「皇恩浩蕩,以後你要多加小心的侍候才是。平安的把小阿哥生下來,便是咱們府上的福分了。」

回雪點頭稱是,又問了阿瑪身體可好,家里用度可夠,不過是說些表面的話,天近中午,小廚房傳飯,在飯廳里,一道一道菜接著上來,紅燒乳豬,油炸鴿子,燴雙腸,溜金針菇還是回雪以前在府里時的味道,這熟悉的味道不免讓人傷懷,憶起昔年的事來,端著一碗晶瑩白米,眼淚便欲滴落,煙紫還沒上前,便有一個穿著暗紅小褂的婢女,拿出手帕來給回雪擦了,回雪聞著這帕子的味道似曾相識,猛的抬頭,發現這婢女長的竟然有幾分像姐姐,手里一抖,飯碗差點落地,忙收住神,又細看了看,天下間有長這麼相像的人麼?竟然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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