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榮妃也來談她與管嬌的事,這倒是奇了,不但管嬌百年一遇的來相印殿,榮妃也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後面跟著就來了。♀
回雪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喝著茶,等著榮妃的下文。
「管嬪她……最近郁妃你也知道,宮里發生了這麼些變故,枯心如今在小佛堂里,蘇答應還昏迷在床上,管嬪這樣位份低的妃嬪,心里不很踏實。很怕有一天,這樣的事會落在她的頭上。那她的榮華,好日子,可就到頭了。」榮妃低著頭,說完了這些話,抬起頭來,按了按她眼角的皺紋,一雙眼楮,乜斜著回雪。
「恩?」回雪並不接話。
「管嬪怕去承乾宮引起誤會,所以,偷偷的讓人傳了話,所以我才頂著風言風語,多次去承歡殿。」榮妃繼續打量著回雪的臉色。
「恩?」回雪依然不接話。
榮妃看不出回雪臉上表情的變化,心里漸漸的沒底,只能訕訕的一笑,眼珠一轉道︰「管嬪怕有一天,這樣的結局會落到她頭上,所以,暗暗的想依傍我……讓我做她的靠山。」
回雪笑了笑,望著窗外昏黃的火光,夜風很大,嘩嘩的吹著干樹枝,屋子里那麼溫暖,炭火還在啪啪做響,這本應該是個溫暖的夜吧,為什麼面前的榮妃,讓回雪覺得如此的冷,比外面的積雪都冷︰「管嬪想找個靠山,也很正常,這宮里爾虞我詐,想活命,想活的久一些,總要想點法子。」
榮妃一陣尷尬,捧著茶碗上下打量了一回,又扶了扶自己頭上的簪子。才笑著道︰「我來當然不是想知道管嬪想法的,我來只是想跟郁妃娘娘說一聲,我榮妃,並沒有勾結什麼管嬪,且她願意不願意向我靠攏,是她的事,想不想讓她靠攏,才是我的事。)」
「你還記得管嬪當初的秉性,這很難得。」岑梨瀾剝了個桔子吃了,酸的差點流淚,趕緊放在桌子上︰「可如果管嬪說的是真話,為什麼榮妃要來一趟,跟你說什麼,管嬪要與她為伍呢?」
「她只是想離間我與管嬪罷了,或者,想借我的手,處置了管嬪。」回雪拿起桌子上剝開的桔了吃了一口,那麼酸,回雪卻忍住了,這宮里的味道,酸甜苦辣,各樣都有,這點酸,又算的了什麼。
「管嬪不過是嬪位,就算跟榮妃不合,她也沒有理由這樣陷害她吧?至少管嬪沒孩子,對榮妃,沒什麼威脅。」岑梨瀾還是有點不太相信。
回雪想了想道︰「管嬪跟榮妃不和睦,雖不對榮妃造成威脅,但除了管嬪,總比不除的好,且最近咱們的目光一直盯著承乾宮,盯著榮妃,如果這時候管嬪出了事,那就可以轉移一下大家的目光,榮妃也可以對別人說,管嬪對她不敬,如今才落得如此下場,那樣,別人還會高看榮妃一看。」
岑梨瀾點頭。榮妃果然是煞費苦心。
「如今我們不但不處置管嬪,還要升她的位分,這樣,榮妃便起不了什麼風浪,管嬪這個人,雖不與我們為伍,但她直爽,也不會做對不起我們的事。」回雪道︰「她處在什麼位分,都于我們無害。」
「是。」
回雪與岑梨瀾一起用了些早飯,小米粥,香炒鹿肉,還有小貼餅子,這餅子做的極酥,咬一口,唇齒生香,回雪吃了兩個,才擦了擦手,讓煙紫把飯食撤了下去,叫了王方進來道︰「去太醫院,把太醫劉溫給我叫過來,就說我讓他來看診。」
王方答應著去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昨天怎麼沒听你說呢?」岑梨瀾一臉的關切,上前來握住了回雪的手腕,雖有了四阿哥,但回雪的肌膚依然白女敕,手腕握著,宛若無骨。
回雪笑笑,搖搖頭道︰「你且坐著不要說話,陪我演完這場戲就行了。」
內室的簾子是加了棉花的,不能通風透氣,回雪讓煙紫把榻後的窗子支了起來,煙紫怕屋里進了寒氣,凍到了主子,便欲將炭盆里加些炭,回雪攔住了。
「記得以前,枯心的阿瑪連一點子炭火銀子也要貪,終是貪心不足,如今落到這般下場。」岑梨瀾看著星星點點的炭火道︰「我听宮里的人傳說,枯心最近天天折黃紙,說是燒了贖罪,她怕是快瘋了,有一次榮妃去看她,她也不願意見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做了壞事的人,受不了良心的譴責。這能有什麼奇怪的,早晚有這一天罷了。」回雪笑笑。
很快,太醫院太醫劉溫便縮著腦袋進來了,宮里太醫眾多,劉溫又不常來相印殿看診,回雪對他倒沒有多大的印象,只是如今看來,衣衫不整的,領口的一粒扣子都沒有扣好,提著小藥箱,一雙眼楮賊溜溜的亂望,奴才在主子的宮殿里,不能四處端詳,看主子的時候,連臉都不能抬,這是規矩,劉溫進宮多年,卻像不知道似的,也可能,他根本沒把規矩放在心上。
回雪看他眼神不正,便對他無了好感,岑梨瀾看到他賊眉鼠眼的,干脆把臉別了過去,又好奇回雪叫他來做什麼,只斜斜的看著回雪。
「劉溫,最近我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只是想讓太醫來把個平安脈。」回雪笑著道。
「娘娘貴體一定萬安。奴才這就給娘娘把脈。」劉溫道。
「不急,劉太醫這一路走來,天冷的很,怕是寒氣逼身,不如去下房用些茶水,暖一暖身子,歇一歇,也能好好的給我瞧一瞧不是?」回雪話音剛落,煙紫便隨了上來,接過太醫的小藥箱放在桌子上,王方順勢把劉太醫領進了小廚房,泡了些上好的茶水,劉太醫本來身上寒冷,見回雪招呼他先歇一歇,也覺得臉上十分有面子,干脆在小廚房坐著,听一群太監講稀奇見聞。
「這太醫,我瞧著不怎麼好,你怎麼對他那麼客氣?」岑梨瀾有些疑惑了。
回雪卻撫模著小桌上的一盤棋子,笑著對岑梨瀾道︰「你來陪我下會兒棋吧。」
岑梨瀾無心下棋,也不知道回雪是不是真的身上不舒服,礙不住回雪三請兩請的,只能心不在焉的落了棋。
一個小太監從小廚房的櫃子里拿出一罐酒來︰「這是宮外得的,叫什麼百花釀,好喝,還不上頭,只是還沒舍得喝,如今天冷,雪下的大,大家喝了,去去寒氣。」
眾人高興起來,紛紛拿碗,劉溫一向是個愛喝酒的,見太監們喝的起勁,聞著那酒又實在香的很,不禁口里發干,笑著放下茶碗道︰「讓我也來喝兩口。」
「不行,不行,劉太醫一會兒還要給我家主子把脈呢,若是喝了酒,那可怎麼把脈?」一個太監趕緊的攔住了。
劉太醫起了身,一把推開那太監,走到王方身邊道︰「你們小看我,我的酒量,太醫院誰人不知,一斤不倒,區區喝兩口,不會有事,再說,郁妃娘娘身上一向康健,不過是把把平安脈,你們不要太緊張了。」
「劉太醫當真能喝一小碗?不會耽誤一會給主子把脈?」王方問了一句。
劉太醫直喊著︰「不會,不會,我也不能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啊。」
話已說到了這份上,再不讓喝,就沒理由了,小太監端來一個小碗,小心的給劉太醫倒了半碗,劉太醫一喝,確實是好酒,恨不得把碗沿子都舌忝一舌忝︰「你們也太小氣了,就倒這麼一小口,還不夠潤喉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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