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宮闈 第291章 這粉真香(二更)

作者 ︰ 一朵肆千嬌

原來李宮女把香粉抹在手上以後,覺得又香又滑,當晚便炫耀似的對著銅鏡一陣梳妝打扮,浣衣局的女人多半是被罰過去洗衣裳的,每天的活計又多又笨重,一個個累的胳膊發酸,眼皮發緊,也沒人注意她,多半吹燈睡下了。

剛睡著,就听到李宮女叫喊,說是臉上奇癢無比,沒人理她,她進宮時間短,又沒熟人跟老鄉,且白天時,這香粉也有別的浣衣女喜歡,想用一點,她趕緊攔下了,一點不讓踫。

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她又嚷嚷著肚子疼,吵的一屋子的人無法睡覺,挨著她的人便將燈點亮了,呵斥了一句︰「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明天的活還多呢,嬤嬤听見了,又得罵我們不安生。」

李宮女只坐著哭,又是撓臉,又是捂肚子。

點燈的宮女將燈湊的近些,對著李宮女的臉一照,不禁嚇了一大跳,臉上紫了一層,像是剛從田里摘回來的茄子,又硬又腫,疙疙瘩瘩,李宮女一直撓著,她的臉卻一直癢,直撓的臉更腫了。

點燈的宮女將燈光往下移了移,嚇的燈都掉在了地上︰李宮女流血了……

浣衣局洗衣裳為主,又是用棒槌敲,又是放在木板上搓,多半時候,這里的宮女手會流血,但點燈宮女明明看見李宮女流了好多血。

屋里的人都睡不著了,擦著了火,點了四五盞燈籠,將屋里照的如同白晝。

李宮女破舊的床單上果然流了不少血,這血殷虹,粘稠,淅淅瀝瀝。

眾人嚇壞了,為什麼李宮女會這樣?她不過是擦了香粉而已。

浣衣局的嬤嬤听到響動,以為是宮女在點燈說話。便推門進來道︰「還不睡,嫌白天的活計少是吧?點著燈,耗費蠟燭銀子呢。」

若放在以前,宮女听到嬤嬤的腳步,便會「噗嗤」把蠟燭給吹熄了,這會兒,屋子里卻沒有一個人動。

嬤嬤見李宮女挑頭散發的,坐那直哭,便走了過去,自己端了一盞燈照著她︰「大晚上。你裝鬼呢?穿一身白袍子嚎叫什麼?這一排五六個屋都沒法睡了。」

李宮女抬頭,紫漲的面皮繃的越發緊了,剛才還像一個紫茄子。這會更像是紫茄子被撓出了血。

嬤嬤哪見過這情形,被嚇的直接將燈給扔了,往後跳了幾步,被桌子絆了一下,癱倒在地。扶著床沿兒半天也沒有站起來,只覺得手腳發軟,如行在雲里,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宮里的人沒事時,便會講鬼故意,這鬼故事嬤嬤听的不下一千個。但這李宮女,卻是比鬼還要嚇人。

一個宮女提著燈籠,遠遠的照著李宮女道︰「嬤嬤你看。李宮女流了血了,流了好多……」

嬤嬤哪里還有力氣去看,趕緊支了一個宮女去相印殿叫回雪。

回雪已睡下了,听說浣衣局莫名出了女鬼,前來報信的宮女又總說不清楚。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兒,便披衣起來。也沒有梳妝打扮,頭上只插了一只素簪子,便往浣衣局來了。

浣衣局這種地方,回雪很久沒有來了。

到處充斥著霉味兒,嗆的人直咳嗽。

因院子里有好幾個大池子,里面裝著滿滿的清水,一來漂洗,二來漿打,這個季節又多雨,浣衣局便滋生了不少蚊蟲,爬蟲,木頭房子也發了霉了。

回雪走到李宮女的屋子前面,听李宮女手足無措的哭著,便問嬤嬤︰「可叫了太醫?」

嬤嬤只顧著害怕,把叫太醫的事給忘記了。

等太醫來時,已是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其它宮里听到消息的妃嬪,紛紛移步到浣衣局看熱鬧。

這里面有玉妃,也有榮妃,好在永和宮離這里遠,並沒有驚動岑梨瀾。不然她看到這慘狀,定會害怕。

回雪雖不進屋子,卻知道屋子里一定慘烈。

這雖是預感,但預感卻被太醫給證實了︰「李宮女是中了毒。」

玉妃好奇︰一個浣衣局的粗使宮女會中了什麼毒,引來這麼多人圍觀,自己跑進去一瞧,也嚇的面無血色,快步出了屋子,用手按著胸口,抖動著嘴唇︰「她的臉怎麼紫的跟死人一樣?」

玉妃也有害怕的時候。

或許這是玉妃進宮以來最為害怕的時候。

太醫診了脈,給回雪行了禮,夜色下回雪看不清太醫臉上的神情,只是听太醫說話,覺得他都有點哆嗦︰「郁妃娘娘,李宮女是中了毒。我也問了,她只擦了那一盒子香粉,那香粉我用針試了試,也聞了聞,里面不但有紅花,還有好些西域產的致人小產和奇癢無比的毒草藥。」

嬤嬤小心捧出香粉,回雪一眼便認出,這香粉是自己交待苗初扔出來的。

換句話說,有人想用這香粉來害岑梨瀾,沒想到香粉被扔了出來,正好李宮女撿著了,擦在臉上。

「李宮女的臉還能還原嗎?」回雪問。

太醫搖搖頭︰「中毒太深,肌膚紫腫了以後,已開始腐爛了。」

活著的人開始腐爛,回雪也是第一次听說。

看來送香粉的人,是想不留余地,不但要毀了岑梨瀾的容,還要毀了岑梨瀾的孩子,這真是趕盡殺絕。

「李宮女怕是活不過一個時辰了。」太醫嘆了口氣︰「她擦了太多的香粉,不但臉上有粉,身上也有,且,她還懷著孩子。」

李宮女懷著孩子,回雪盯著嬤嬤。

嬤嬤手里提著一盞燈籠,謹小慎微的立在回雪身邊等著回話,听太醫這樣說,趕緊反駁︰「是不是看錯了?浣衣局怎麼會有宮女懷孕?」

浣衣局的宮女是不容易懷孕,一來干的活極重,一個宮女一天至少要洗四五盆的衣裳,且件件都要洗干淨。二則浣衣局關的多半是受罰的宮女,這些宮女除了領月錢,極少出浣衣局,也不用跟別宮的奴婢一樣,到處跑著替主子辦事,李宮女來了浣衣局以後,一向本分,怎麼會有身孕呢?從沒有見過她私會哪個男子。

所以嬤嬤不信太醫的話,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浣衣局的宮女懷孕,這要是傳了出去,一則會說嬤嬤監管不力。二者影響了浣衣局的聲譽。

「太醫,你可看清了?李宮女當然懷了身孕?」回雪追問了一句。

太醫點頭道︰「奴才在宮里行走多年,若說疑難雜癥,或許會走眼,但懷孕一事,斷的真真的,絕不會出錯,且李宮女的胎兒,已有五個多月了。只是如今胎兒…….活不成了。是個男嬰。」太醫有點錯落,又有點遺憾。那畢竟是一條小生命。

五個多月的胎兒已經成形,雖說宮女私通是觸犯宮規,但看著這血腥的場面,回雪心里還是有一陣反酸。

嬤嬤提著燈跪倒在地︰「郁妃娘娘,這可不干我們浣衣局的事,自從李宮女入浣衣局,每日與這屋子里的人同吃同睡,且奴婢敢打包票,她從沒有在浣衣局私會過什麼男子…….」

「那李宮女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捏出來的了?」榮妃站在門口冷笑。

嬤嬤不敢沖撞榮妃,提著燈進了屋子,李宮女已奄奄一息,臉上的紫色也慢慢的變成了血紅色。

「李宮女,你這胎兒的父親是誰?你還是講出來吧,別連累了浣衣局的清白。」嬤嬤問道。

李宮女用盡全身力氣看了看嬤嬤,又看了看她旁邊的人,垂下眼眉,嘴巴緊閉。

她沒有說出孩子的父親。看來是想保護那個人。

「如今你都要死了,還保護他做什麼?他都不來看你一眼,你死了,孩子也死了。」嬤嬤不敢踫李宮女,只大聲嚷嚷。

李宮女誓死不說。

李宮女不說,嬤嬤又不死心,一直重復著剛才的問題,恨不得掰開李宮女的嘴,親自去她心里看一看,孩子到底是誰的。

回雪嘆口氣道︰「嬤嬤,你讓她安靜的走吧,別打擾她了。」

嬤嬤無法,只得出來,重新跪地道︰「郁妃娘娘明查,李宮女來浣衣局不過短短兩個月,太醫說她懷了五個月的身孕,那她一定是在別處就懷了身孕的,不干我們浣衣局的事。剛才我進去又細看了看,她將腰束的很細,用一塊白布緊緊的勒著,不就怕我們看見麼?不然這麼長時間,我們也不會不知道。」

嬤嬤慌亂之中說的話倒也在理,李宮女大月復便便,來浣衣局以前,是懷了身孕的。

「郁妃,不管李宮女是在哪懷的身孕,這宮里懷孕之事,並不光彩,如今六宮是你在主理,難道你不應該給大家一個說法嗎?若沒說法,怕是不能服眾。」榮妃說出了她心里的問題,李宮女的事,正好可以在皇上面前參回雪一本。真是天賜良機。

「不好了,李宮女死了——」一個宮女慘叫,這淒厲的叫聲驚的眾人汗毛直豎。

借著屋子里的光,回雪探頭看到李宮女躺倒在床上,一只血紅的胳膊從床上耷拉了下來,白袍子蓋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塊靈布。

玉妃趕緊道︰「宮里死了人了,皇上肯定要過問,郁妃娘娘,你覺得這事怎麼辦呢?這後宮真是阿貓阿狗都發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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