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蘇梓宸殿內。♀
蘇梓宸看著探子密報,薄唇輕勾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君臨汾,來了。
那麼,這一切,才會有意思了。
他輕輕一笑,指尖松開信盞,任它隨意飄落。
天下,只能是一人的,那麼,如此棋逢對手的兩個人注定了只能活一個,而他蘇梓宸,終究是比他幸上一兩分,是啊!他有傾顏,那麼全心全意,愛著他的傾顏。
君臨汾,無論輸贏,他注定了會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只因,他贏,失去唯一的朋友和此生最愛,他輸,離去的那個人會是他。
恐怕,沒人會比君臨汾更清楚這一點,那麼,最終呢?
「主上,安樂使臣求見。」寂問進來稟告道。
蘇梓宸明眸微眯,安樂使臣,好一個安樂使臣,他已經大致猜到來人會是誰了,他片刻讓自己神色如常,淡淡道︰「請他進來。」
「使臣」進來,既不行禮,亦是無任何舉動。
蘇梓宸冷哼一聲︰「|師弟何時是這般畏首畏尾了,既然來了,並就坦承一見並是。"
君臨汾抬眸,鳳眼輕佻,一貫的風流不羈︰「師兄別來無恙,最近,勝得可高興?」
蘇梓宸輕輕一笑,刻意道︰「自身高興,喜不自勝。"
君臨汾臉色一沉,瞬間恢復如常。
他不能亂,亂了,他君臨汾並就輸了,他自若的拉下帽子,指尖握得泛白,卻依舊笑得風雅︰「天宸皇帝莫要樂極生悲才是。」
蘇梓宸薄唇微漾,似乎他君臨汾的話對他蘇梓宸並沒有什麼影響一般,似笑非笑。
君臨汾繼續譏諷道︰「不知,天宸皇帝可覺得勝之不武?皆是些卑劣手段。」
他說不清楚的感覺,他似乎就是想要故意激怒蘇梓宸,相見他生氣,見他發狂的樣子。
可偏偏,他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略帶笑意,卻讓他君臨汾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小丑一般。
他這才相信,有一種人,無論處于什麼環境,都能是那般的臨危不亂,風綽約,就好像是天生的王者一般,只是,愈這樣,他君臨汾愈不好受。
蘇梓宸的眼眸忽的一暗,充滿著危險的氣息,毫不示弱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亙古不變,如此淺顯的道理,師弟還要我教嗎?」
「你」君臨汾氣急的指著蘇梓宸。
蘇梓宸輕輕按下君臨汾的手︰「安樂皇帝莫要著急,趁早做好準備才是。」
他們,都以對方的身份相稱,不再是師兄弟,那就代表著,已經不是兩個小孩子互相慪氣,他們彼此肩負著的,是自己的國家。
蘇梓宸再一次帶有警示性的看向君臨汾︰「還請安樂皇帝謹言慎行,記好了,這是天宸軍營,若,朕以使臣不敬為由,將其扣下,天下人亦是無可非議。」
君臨汾自信的笑,風度翩翩的理了理鬢角垂下的青絲,悠悠道︰「你,不,會。」
是的,世間,唯有他和他是相知的,是棋逢對手的,也是最了解對方的。
他君臨汾知他是玩笑,他蘇梓宸知他是心不在焉。
只是,那又如何?
浮生一夢,夢盡回腸,並是塵埃落定之時。
氣氛,冷冽到了極點。
他君臨汾敢來,並是相信他蘇梓宸不會要這種勝利,戰場上靠的是功夫,亦是計謀。
他君臨汾相信,是耶律光齊謀不如人,遂,才是莫名的萬分生氣。
真正的勝之不武,他蘇梓宸不會屑。
但,君臨汾發現,自己,卻是莫名的念著的,他散去心中的念頭,不,他不要做那樣卑鄙小人。
蘇梓宸見君臨汾神色千般變化,也只是清淡一笑。
到底,孩子心性。
君臨汾冷哼一聲,一揮長袍︰「既然,天宸皇帝是不屑的,那麼,朕並回去,戰場上見。」
宛若得到一個約定般,蘇梓宸輕聲應道︰「戰場上見。♀」
雖輕猶韌。
再見,並是各負一國江山,水火不容了。
原來,他君臨汾亦是眷念的,若不是眷戀,也不會至此而來。
他蘇梓宸求光明磊落,而她傾顏,卻只求蘇梓宸無憂,親率鐵騎踏平他大同江山。
此時,君臨汾率君嗎,蘇梓宸取勝的難度亦是多了一些,傾顏不禁看著窗外失神,她該怎樣做,才能讓他贏?安樂,那人的地盤,要動手腳,談何容易,那麼。這一次,她並再舀大同開刀。
她要讓他耶律光齊真正的亂,她要讓蘇梓宸面對的,只是安樂大軍。
再無任何因素的打一次。
她相信,不管結局如何,他們兩個人,都會是高興的。
「顏兒,此舉危險。」慕容雪村似乎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出口勸道。
傾顏冷冷一笑,危險,行兵打仗,哪有不危險的,都是槍林彈雨的,前世,面對各種圍殺,現代化的武器她都活下來了,如今,又何在怕危險。
她清冽的眸子充滿堅定道︰「我意已決,將軍,復多言。」
若她,能知後事,那麼最後,她可曾後悔過今日的決定?可,皆是後話罷了。
她一身鎧甲,包裹下她的女子之身,發絲高高束起,愈發是英氣逼人,加之她原本的清華氣息,更加使人移不開眼,她一掃諸士,清冷道︰「進大同。」
四萬大軍,潛入大同都城,談何容易。
然,蘇梓宸那邊戰事逼近,已容不得她在多話一些心思,她當即立下,而做決定,水渡。
耶律光齊即便能料到她傾顏會來陰的又如何?知道她的小把戲嚴加防守又如何?她水渡,四萬大軍水渡,殺他個措手不及,殺得他耶律光齊放下盟約的趕往大同。
傾顏眼眸一沉,帶著寒意道︰「孤欲渡涼江,直到大同都城,水上苦重,孤不強求願意的,並隨行,不願的,放其自由。」
這個年代,長時間的海上生活還不能被民眾所適應,因海難,亦是缺水死的數不勝數,所以,她很能體會貪生怕死之人的感受。
她傾顏帶的軍隊,不要多,只求精,只求忠心耿耿。
「末將等誓死追隨公主。」
高亢的呼聲。
她嫣然一笑。
原來,她的努力,有人看著,從前,因她是女子,不服她的大有人在,將士們皆是只認雪村不認她,如今,卻是全心全意信她了。
那麼,她傾顏,傾了性命,亦是會盡力護他們周全。
她展袖飛上馬,矯如驚鴻。
她回眸看向身側的未晞︰「淡水,以及檸檬,盡量多備。」
她傾顏所率之軍,只能戰死沙場,絕無死在海上之說。
寧可重于泰山,不願輕如鴻毛。
她一揮衣袖,氣勢軒昂道︰「準備上船。」
雖是女子,卻也讓男子自慚形穢。
她那樣的女子,本就該是皓月之光,冷,卻清華。
也讓人不得不愛,不心疼。
船,一路順水而下。
耶律光齊太過于自信,也正是因為如此,都城防護不堪一擊。
耶律景維不在,除了他那幾個窩囊兄弟,竟無一人可幫他而守。
天宸軍隊如天降神兵一般進入大同都城,直逼皇宮。
大同皇室措手不及,應付不暇,天宸雖只四萬軍隊,卻個個都是精英,京城的護衛隊雖是天子**,終究是缺乏作戰實踐。
李語嫣思緒萬千的看著大同都城,終是回來了,只是,她不在是尊貴的大妃,卻是階下囚。
迎戰的是耶律光齊的兒哥,有勇無謀的莽夫一個,看著傾顏並是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傾顏眸中毫不掩飾的閃過一絲厭惡,試問,那樣的一支軍隊,又舀什麼來和她傾顏斗。
耶律光飛看著傾顏一陣婬笑︰「小美人,天宸真是沒用,竟讓你一個女子出來帶兵打仗。」
此語一出,驚的不止是李語嫣,更是天宸將士。
如此德性之人,千刀萬剮,亦是不足惜。
傾顏斂去眼底的神色,柔媚一笑︰「是啊,妾只是一女子,將軍可覺得如何是好呢?」
欲語還修,眸中帶淚,我見猶憐。
李語嫣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耶律光飛今日,定會死的萬分憔悴。
他竟還是不知死活的向傾顏張開雙臂,想要擁她入懷,管她什麼端儀公主,管她什麼抵過世間男兒,說到底,只不過是個女人,若得如此美人,他耶律光飛是死而無憾了。
傾顏笑著,及其無害,瞬間,耶律光飛雙臂落下,鮮血濺了他滿臉,他似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笑得如此天真的女子,怎會是眼都不眨一下揮下他雙臂的人。
然,臂上的疼痛,地上血淋灕的胳膊,都提醒著他。
他大叫一聲,忽的醒悟,那女人,美雖美,簡直就是地獄來的魔鬼。
然沒有雙臂的他,加上撕心裂肺的疼,竟使他無力氣反抗。
傾顏冷眸凝向身後的未晞︰「捆了他,蘀他止血,懸城樓示眾。」
「是。」未晞立刻領命。
傾顏甚是意猶未盡,滴著血的劍尖輕輕一勾,耶律光飛的東西滾在地上,耶律光飛仰天大叫一聲︰「啊!毒婦,你不如一刀殺了我。」
傾顏笑,修長的指尖劃過耶律光飛的臉頰︰「殺了你多不好玩了。」
傾顏側眸,不再看滿地鮮血。
「攻。」
女子一身令下,天宸將士信心十足而攻。
見著了女子之狠辣,大同禁衛皆是心中甚懼,一個時辰,並是勢如破竹。
再無希望。
傾顏冷冷一掃耶律光飛,看向未晞︰「還不掛城示眾。」
「主上,屬下大意,他已咬舌自盡。」
未晞羞愧道。
傾顏毫不在意,之徒,斬其雙臂,已是嚴懲,最後,只不過是示眾,殺雞儆猴罷了。
果然是事半功倍。
他耶律光飛無大錯,卻錯在了,時機。
自己撞在她的劍下,那麼,便只得是她劍下之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