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後,蕭素一行人終是抵達北昭京城,一路上,蕭素透過馬車簾子看到北昭京城景況,北昭地廣天寒,石瓦堆砌的房屋牆壁甚是厚實,北昭百姓大多頭上戴著厚厚方巾,服飾上與南凌比,少了精細感,多了分粗獷和野性。
「二小姐,北昭皇宮怕是快到了。」淺荷坐在馬車一旁,微微掀起車窗簾子看向車外,為何這樣說,是因為她看到街道兩旁突然站了一排北昭士兵,話音一落,淺荷看到了幾位北昭大臣。
蕭素點了點頭,並未出聲,此時馬車停了下來,士兵的聲音從馬車外響起。蕭素拍了拍衣擺,此刻馬車簾子被掀起,蕭素彎身走出馬車,淺荷也跟著下了馬車。
陣仗真大,蕭素自嘲一笑,這麼多人專程來迎接她,北昭國相當地看重她。蕭素淺淺一笑,視線從在場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紫色蛇紋衣袍,頭發用一根紫色細繩懶懶地綁著,皮膚白皙光潤,眉眼向上翹起,嘴邊泛起的笑意感覺不出溫暖,周身的氣息,讓人感覺很危險。
蕭素注意到他,一來是因為此男過于妖嬈,若不是那處凸起的喉結,被認為是女人也不為過。二來,男人身上服飾是南凌服飾。
「皇貴妃如此看臣,可是有話與臣說?」景棠聲音中多了絲低沉的沙啞,既而邁動步伐,緩緩向蕭素走來。
從這話語中,蕭素得到兩個信息。第一個,北昭已經得到三爺旨意,她被封為皇貴妃。其次,這嫵媚男的身份不低,話語中帶著挑釁,在北昭眾位大臣眼前。
「御史大人,皇貴妃車馬勞頓,皇上旨意,不得累著皇貴妃。遂,還是早些將皇貴妃迎入宮中,等待皇上從南凌歸來為好。」一道粗獷嘶啞的聲音從蕭素身後響起。
回身一看,原來是一路護送她到北昭的領隊士兵。你來我往,明爭暗斗,北昭國真是有趣。一句話都不說,蕭素下巴揚起,看了眼北昭皇宮。
南凌皇宮和北昭皇宮一比,端的是娟秀,北昭皇宮城牆極高,城門是由青色木頭制成,許多鐵鏈拉住城門,城門前是一條河,一陣風吹來,蕩起無數漣漪。♀城牆上方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黑鷹圖騰,充滿野性。
「如此,臣恭迎皇貴妃入宮。」景棠走到蕭素身前,突然一彎腰,翹起的雙眸充滿戲謔與挑釁。
淺荷被眼前男子的眼神給吸了過去,好美的男子,和少將軍是不同的美,少將軍的美是陰柔和將士剛毅的雜糅。而眼前男子,則是徹頭徹尾的陰柔魅惑,如黑蓮如罌粟。
一座金黃色轎攆從皇宮而出,一路抬到蕭素身前,轎攆旁站著位穿著棕色衣裳的嬤嬤,嬤嬤是北昭皇宮中的老嬤嬤方嬤嬤,夜天凌的乳娘。
此人一出,眾位大臣的心皆是一冷,現下雖然只是被賜予皇貴妃之位,到了日後,誕下龍嗣,皇上恐怕要廢後,直接扶了皇貴妃做皇後。
眾位大臣中,當屬北昭右將軍沈鋒最為頭疼,女兒和那南凌女子一道被封,雖說女兒是皇後,但是看那南凌女子,長得端的是嬌美,挑眉一眼,就把皇上給勾過去了。
蕭素上了轎攆,淺荷和方嬤嬤跟隨在側,宮人穩穩地抬起轎攆,直往北昭後宮去。
蕭素一走,眾位北昭大臣紛紛議論了起來,這些大臣分成了兩堆,一堆圍著右將軍沈鋒,一堆圍著御史大人,景棠。
夜天凌初登大寶,後宮只有三個女子,一是沈鋒之女沈儀歡,二是景棠之妹,景碧落,三便是蕭二小姐,蕭素。
這三名女子,皆有特色。沈儀歡乃是北昭將門之女,身量高大,精通騎射。景碧落的樣貌,看那景棠便知,不會差到哪里去。可惜的就是兒時被火盆燙傷,雖然燙在手腕處,終年圍著絲綢方帕。但作為皇上的女人,身子必定要毫無痕跡。得以淑妃之位也是看在她哥哥景棠的面子上。
中宮早已鬧得人仰馬翻,沈儀歡听到自個兒和那南凌來的小賤~人同天封位的時候,就已氣得不行。
現在,皇上居然派了轎攆和方嬤嬤去皇宮外接那個小賤~人。心中氣憤不已,桌上茶盞早已被打落在地,茶水浸濕地上絨毯。
「皇後,莫要生氣。此刻該表現地大方得體,如此皇上看了,心中定是賞識。南凌女子不過是新鮮菜,等皇上熱乎勁一過,寵的還是您。」說話的人是于嬤嬤,先前是右將軍府里的老嬤嬤,一直照顧沈儀歡。
沈儀歡右手重重一打桌子,「于嬤嬤,這些道理我都懂。皇上三妻四妾正常的很,嫁給皇上,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可是,皇上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皇後該有的尊貴,我哪里得到一分一毫?就光得到一個位份,一個寬敞寂靜的中宮而已。」
「守得雲開見月明,皇後,莫要著急。皇上從南凌回來,第一個來看的就是您。每月十五,按照規矩,皇上也該到您寢宮里就寢。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更何況……」于嬤嬤說道這里,頭湊近沈儀歡,耳語了幾句。
沈儀歡听後,面上一喜,手一把握住于嬤嬤。「于嬤嬤,你說得對。我若是現在就去找那小賤~人的麻煩,皇上更加寶貝那小賤~人。」
蕭素所在的是蓮居宮,蓮居宮最大的特點就是寢宮有一處溫泉池。撒上些花瓣,泡一個澡,當真是舒服。
對此,淺荷眉眼一彎,連忙開口,「二小姐,南凌皇宮也有溫水池,不過那是皇上和貴妃娘娘才能泡的。」
一語落下,淺荷面上一驚,趕忙捂住嘴巴,她不該說那句話。眼中泛起愧疚之意,隨即不斷看著有無生人過來。
「謹言慎行。」蕭素淡淡地說了句話,而後走進了暫時屬于她的臥室。
里面的裝飾,蕭素呵呵了兩下,三爺想的還真周密,里面全是按照南凌的裝修風格。桌椅,梳妝鏡,連廊道里都綴著精心編制的裝飾。
「二小姐,北昭皇上真是……」用心良苦四個字被硬生生吞回肚中,剛才二小姐還讓她謹言慎行。淺荷暗自嘆氣,二小姐明明比她小,卻如此穩重老成。
不多時,方嬤嬤帶著一眾宮女入了來,宮女手里頭捧著一個個黑色大托盤,里面各種金銀首飾以及精美服飾。服飾有南凌的也有北昭的,各色各樣,可謂是一應俱全。
蕭素不由得想起了那件蕭彥雲送給她的淡黃色衣裙,寶裳閣所制。
宮女在方嬤嬤的指揮下,將首飾利索地放入梳妝鏡和衣櫃中。剛把首飾收拾妥當,便有宮女送膳食過來。
糕點,精致菜肴,飯後水果,從頭到尾,蕭素都沒有說話。直到這些人都走了,蕭素才看了眼擺放在桌子上的菜。
淺荷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蕭素抬手朝淺荷一揮,「你吃吧,我去歇會。」話音落下,蕭素直接起身走進內殿。
淺荷看著冒著熱氣的菜,想吃卻又不敢。萬一北昭皇上派人在暗中監視呢?狠下心來,視線從菜上偏移,一回首,便看到了散出霸者之氣的夜天凌。
「皇……上。」淺荷撲通跪在地上,雙腿發軟,聲音顫抖。
精美菜肴,動都未動,夜天凌眉頭一皺,揮手讓淺荷退下,直接進了內殿。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時,夜天凌眼底泛起溫柔。這是他的妃子,他的女人。
感覺到來人,蕭素眼楮打開一條縫,沒有想到,他來的這麼快。閉上眼楮,蕭素很累,不想理睬夜天凌。
夜天凌知道蕭素醒了,彎腰俯身,雙眼中迸射出道道炙熱,手不由得撫住蕭素的嬌美臉龐,輕輕地一下下地撫模。她的臉很白很軟,好像稍微一掐,就能掐出水來一樣。夜天凌心中一動,一股誘惑力讓他低下了頭。
慢慢地,近了,近了,就在夜天凌唇瓣即將靠到蕭素的唇時,一雙嬌手倏地伸出,撐在夜天凌胸膛,阻擋住夜天凌的攻勢。
一雙眸子睜開,里頭溢滿冷光,這道冷光看得夜天凌心中一痛。
他比蕭素晚幾天離開南凌,為了早日見到蕭素,沒日沒夜地趕路,最後終于和蕭素同一天到達北昭,蕭素此舉,夜天凌早就想到,但是真正來臨的時候,心中止不住地疼。
「素兒……」夜天凌嘆了口氣,頭低下,蹭在蕭素的耳畔。
「不要這樣叫我。」直接喚她名字就好,如此稱呼,顯得兩人關系很近,蕭素心里不痛快。
「好,不這樣叫你,我以後叫你丫頭。」夜天凌溫柔如水,誰會想到無比狠辣的北昭皇上對一女子會如此溫言細語。
「你這樣靠著我,我很不舒服。」蕭素身子動了動,想逃離夜天凌的壓迫。
夜天凌摟地蕭素越發緊,渀似要把她融入骨髓一般,「丫頭,我什麼都能答應你,但是唯一一個不能答應你,那就是放開你。」
寂靜詭異地蔓延開來,只聞得彼此的呼吸。
「我要皇後之位,我要入主中宮。」蕭素淡淡而道。
「好。」輕輕淡淡的一聲好讓蕭素身子一僵,他竟說好……他剛登基不久,竟說要扶她做皇後。
「你……」蕭素道出一個你字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此刻她脖頸間溫熱一片,夜天凌在舌忝她。
蕭素抬手就要打夜天凌,夜天凌突然從蕭素身上撤離,眼里有些淒楚哀涼,「丫頭,皇後之位不過是你的借口。你要的從來都不是皇後,就算我給你了,你也不會相伴于我,對不對?」
蕭素坐起身來,直直地看著夜天凌,而後點了點頭,「我的一生已經給了蕭彥雲。」
淡淡話語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直刺夜天凌的心,「好,很好!你的一生是蕭彥雲的。」夜天凌說罷後,轉身就走。
蕭素身體一僵,右手握住床柱,她不認為夜天凌會善罷甘休。
「蕭彥雲的一生卻不是你的,今兒蕭彥雲入宮,被華陽公主看中。」夜天凌沉穩的話語聲傳入蕭素耳畔。
華陽公主,北昭公主,看中了蕭彥雲。蕭素閉了閉眼,彥雲……
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蕭素頭一抬,是鸀蓮。
「二小姐。」鸀蓮進入內殿,眼楮早已泛紅。
「別哭。」蕭素握住鸀蓮的手,另一只手拂過鸀蓮的臉,為她拭去淚痕。
「二小姐,少將軍被打了。」鸀蓮抽噎了起來,蕭素為鸀蓮拭淚的手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剛吃完晚飯,我今天吃的是燴羊肉,爸爸燒的很好吃,木有半點腥味。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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