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藥香沁入鼻喉,夏子寒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苦澀的藥水被強行灌入喉嚨,嗆得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緊閉著的雙眼再也忍不住,終是睜開了眼楮。
落入眼簾的卻是一陣輕紗幔帳,和一個立在自己身旁正端著一個粗瓷碗準備再給自己灌一次湯藥的蒙面人,掙扎了一下,發現全身酸痛得幾近散架,忍不住哼哼出聲。
「這就醒了?」蒙面人訝異的出聲,听聲音,似乎是一個還沒過變聲期的小……男生?
「呃……你是誰?我這又是在哪里?」夏子寒努力了半天也沒能坐起來,只好妥協躺著,看著身旁的蒙面小男生問。
「你不記得你發生了什麼嗎?」蒙面小男生放下藥碗。
「我?」夏子寒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她剛剛……嘶……好像是出車禍了,那她不是應該在醫院才是嗎?怎麼會在這麼一個,看起來很古典式的房間里面?
「你睡了整整三個月了,我還想著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把你拖去挖個坑埋了,沒想到你卻醒了,真是及時蒙面小男生語氣透露著一絲慶幸。
「哈?我睡了三個月?!」這麼能睡?不可能吧?
「是啊,從海上回來你就睡了整整三個月,一個時辰都不差蒙面小男生扒拉著手指頭合計了一下,認真地說。
「海上?!」夏子寒這下驚呆了,她明明記得自己是莫名其妙失去了記憶,然後遇到了席倒流了時光去恢復記憶。然後出車禍了呀,怎麼變成被從海里救回來了?
「等等——」夏子寒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你在哪片海上把我救回來的??」
「你睡傻了吧,這天城之外除了瓊海還有什麼海啊?」
「瓊海?!」夏子寒表情一滯,思緒飛速旋轉。很快轉到瓊海之上和柏羅爾對峙的畫面定格下來,她……難不成剛剛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當然,天城三面環海,包圍著天城的便是這瓊海,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滄海?」蒙面小男生忍不住調侃起夏子寒來。
「還有滄海?!」夏子寒眼楮瞪得溜圓,「噌」的一下坐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感嘆自己居然坐起來了便被疼痛襲滿全身,嚎個不停。
蒙面小男生趕緊把她扶了躺下,語氣滿是責怪。
「都傷成這樣了還亂動,真不要命了?趕緊躺下把剩下這藥喝下去。不然你這身子骨就得廢了蒙面小男生說著把那碗黑麻麻的一看就知道很苦的湯藥遞到了夏子寒的面前,夏子寒趕緊緊閉嘴巴,搖頭表示抗議。
「不清醒的時候也是這副表情,非得逼我用同一種方法是吧?」蒙面小男生氣惱的撅著嘴,在夏子寒不明就里的注視下仰頭將一整碗湯藥喝進了嘴里。
這什麼情況?夏子寒一片凌亂。但接下來她就不止凌亂了。直接是石化。
那個蒙面小男生包著一嘴的湯藥突然彎下腰來,一把捏住夏子寒的下巴低下了頭,滿是苦澀藥味的嘴唇貼合在夏子寒被他捏得不得不張開的小嘴上,頓時感覺遭雷劈的夏子寒眼楮恨不得瞪出來,涓涓湯藥流入喉嚨,沁入五髒六腑。
這是什麼新型的喂藥方式,太簡單粗暴了一點吧!
蒙面小男生喂完藥就沒事人似得端著藥碗離開房間了,夏子寒傻愣了半晌才真正回過神來,捂著胸口干嘔了好一陣子。
她她她她居然被一個陌生的男的以喂藥的方式間接接吻了!她十七年的清白啊……不對,她的初吻好像早就不在了!啊。這個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她被一個陌生小男生,而且還不知道長什麼模樣的小男生非禮了,簡直就是天理不容,喪盡天良!(原諒她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
但是更勁爆的消息還在後面,她直到離開這里才知道,那個蒙面小男生整整三個月都是這麼給她喂藥的,而且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到底是單純啊還是趁機裝傻啊?
喝了蒙面小男生給的藥,夏子寒身上的疼痛明顯好了很多,可是心里的痛卻絲毫不減。
如果失去記憶的那一段真的是一場夢,那為什麼車禍發生的那一霎那她卻還是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她的耳朵里充斥著晨安瀾最後叫出她名字的聲音,他們同時想起了對方,她便突然場景一轉,變成了一個被從瓊海里救出來的人,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的,現在連她自己也辨別不清了。
這個世界真的太過紛擾,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總是穿插在這樣真假難辨的世界中,她感覺自己那顆原本尖銳的心正在被漸漸磨平,可能很久之後,就會被磨到什麼都不剩下。
如今的情況看來她是在跟柏羅爾一戰中慘敗,落入海中被這個叫「俞嵐」的小男生在瓊海看到並給救了回來,至于這個俞嵐為什麼會在被號稱「紅色海域」的海域上救到夏子寒,夏子寒已經覺得不重要了,因為對這個世界來說,一切皆有可能。總之這個俞嵐是一個生活在天城邊界,以醫藥救人為生的小郎中,小大夫,至于醫術怎麼樣就有待考證了。
可是,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救我的時候就只看到我一個在海面上嗎?」如果記憶沒有混亂,她當時是跟晨安瀾在一起的,可是她清醒過來已經三天了,卻連晨安瀾的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有看到。按照正常的情況,自己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絕對是晨安瀾才對,可是這個正常的情況卻沒有發生,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了……
「難道還有人嗎?」俞嵐比夏子寒還驚奇,但這個表情也告訴了夏子寒,俞嵐的確只看到了她一個人,並沒有看到晨安瀾。
那晨安瀾去哪里了?
被別的人救走了還是……還是……她突然不敢再往下想象下去,他一定不會出事的,一定是……被天城中其他的人給救走了。
可是,為什麼這個理由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太過牽強?
跟一只百萬年海獸對抗,她重傷落海似乎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而晨安瀾的消失卻讓她覺得這不幸中的大幸變成了大不幸,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大幸……是晨安瀾的不幸換回來的……
「如果還有其他的人的話那就真的是不幸了,听說那只百萬年的海獸在成神之際遭遇阻攔,在瓊海獸性大發,殘殺了整片瓊海的海洋生物,還有一個異能者遭遇毒手,而你現在被我救了下來……」
「不可能——」夏子寒不安地打斷了俞嵐接下來的話,「他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他可是拓源氏一族未來的繼承者,他怎麼可能會出事!」
「拓源氏嗎?啊啊,那就更說明問題了俞嵐又似乎響起了什麼。
「什麼問題?」夏子寒緊握著拳頭。
「拓源氏一族本來在天城一直隱匿聲跡,最近這段時間卻頻繁活躍在天城,听說是他們內部出了大事……」
「你放屁!」夏子寒暴躁的打斷俞嵐。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說話怎麼這麼粗俗啊?」俞嵐嫌棄的目光打量著夏子寒,不明白她激動個什麼。
「他不會出事的,我不準你再說這件事!」夏子寒怒火難消的叉著腰,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晨安瀾會出事,他一定不會有事的……真的不會有事嗎?
「好好好,我不說了行吧,姑女乃女乃消消氣俞嵐趕緊妥協,自己再說下去她恐怕會殺了自己,這身子骨剛好就這麼瑟,簡直就是更年期提前!
「哼——」夏子寒別過頭,表情卻是一僵。「你,剛剛叫我什麼?姑女乃女乃?!」
「有問題嗎?」俞嵐疑惑,難道又嫌自己把她叫老了?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是男的啊!」夏子寒喊出這話的時候心里卻是一虛,她被這個俞嵐照顧了整整三個月,他該不會已經把自己看了個里里外外,透透徹徹了吧?
「啥?!你是男的?」俞嵐叫得比夏子寒還要大聲,看著夏子寒的眼神頓時變樣了。「哎喲喂,該不會……」俞嵐驚嚇的咬著手指頭,見夏子寒表情詭異,趕緊笑道︰「放心,我不歧視的,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相信我
「歧視你二大爺啊!你不知道就不要隨便亂說話行不行?」「ok,ok,我保證不亂說話,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真的,比陳真還真!」
「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啊!」
「啊,算了,我跟你扯不清楚!」
「不用清楚,咱們心知肚明,天知地知
「我知你妹夫!」
「我沒有妹夫,還有女孩子說話要斯文一點……」
「shutup!!」
在俞嵐的小藥屋里休養了一個禮拜,夏子寒身上的傷也痊愈得差不多了,那個柏羅爾還真是一點都不手軟,差點沒把她給弄成一個植物人,不過這似乎也說明了這個俞嵐的醫術挺高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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