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極山前不知道佇立了多久,一直神情虔誠沒有言語的晨安瀾終于有了些動靜,他抽回了自己的手,轉頭看向夏子寒。
「子寒,試著將手深入里面,如果遇到阻礙就立刻收手知道嗎?」
夏子寒一臉納悶的歪著頭,看了半天晨安瀾,最終還是什麼也沒問的走向面前的雪極山,學著晨安瀾的樣子將手放在了山體之上。
手掌放在山體上的一瞬間,雪極山的里面就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吸力一般將夏子寒的手牢牢吸住。
盡管夏子寒的手只是放在山體的表面,但是她卻從自己的手掌心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已經正在不斷的滲透進山體里面,如同強力漩渦一般的吸力讓夏子寒根本無法自拔。時間過去了三分多鐘,別說遇到什麼阻礙了,夏子寒感覺自己的手都快沒有知覺存在了,想要中止這種無力感卻毫無辦法。晨安瀾也沒有做什麼表態,她就只好這樣繼續默默承受著身心上的難過。
看到夏子寒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停手,晨安瀾臉上慢慢浮現出驚喜的表情,但是很快他便失望了,因為夏子寒突然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起來。
猶如千萬條蠕蟲腐噬著手掌一般,夏子寒感覺自己的手已經完全停滯了下來,無法再前進分毫。
如果遇到阻礙就立刻收手……問題是,她現在如何收手?她的手已經不像是她自己的了,她被剝奪了右手的使用權。
焦躁迫切的心理讓夏子寒無法靜心,細密的汗珠從她的皮膚表層滲透出來,浸濕了她大半的衣衫。
「子寒你不要緊吧?」晨安瀾見夏子寒這副模樣,沒能按耐住的問。
「你覺得呢?」夏子寒幾近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來,僅僅是如此,也讓她倍受辛苦。
「我幫你!」晨安瀾說著就要去踫夏子寒。原本平靜的天氣突然狂風大作,一陣冰雪風暴迎面而來,正好阻隔了晨安瀾和夏子寒,等到晨安瀾破開冰雪風暴的時候,夏子寒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只是一時不忍想要幫她而已,卻似乎好像觸怒了不該觸怒的,希望不要因此而為難她才好……晨安瀾擔憂的看著又厚了一層的雪極山,退後好幾米,盤膝坐了下來,全神貫注地盯著雪極山沒了動作。
刺骨的冰冷讓夏子寒感到極其不適。對溫差早已漠視無感的她面對這種冰涼有些難以適應。
除了手掌傳來的難耐感和周身的冰冷,她再也沒有其它感覺,甚至連看都無法睜開眼楮。因為刀子一樣的風銳利的撲掃著她的臉頰,以至于她無法睜開自己的眼楮。
「闖入者。」空靈而威嚴的聲音憑空響起,夏子寒不得不警惕的側著頭,找尋著聲音的來源。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聲音繼續道。
「你是誰?!」夏子寒高聲喊問,這種只能听卻看不到的滋味讓她沒有一點安全感。
「我有一只豬和一頭驢。現在要殺了其中一只,你說先殺哪一只?」對方沒有理會夏子寒的疑問,繼續著自己的話題。
「我勒個去……你愛殺誰殺誰!」夏子長翻白眼,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問一個這麼有「水準」的問題。
「請給我一個準確答案。」對方依舊有板有眼的說著。
「準你妹夫啊!這問題的答案橫豎我都吃虧,你當我是井啊!」夏子寒氣得想要暴跳,可惜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
「回答錯誤。現在開始進行處罰。」
處罰?!夏子寒呆了呆,要不要這麼坑爹啊?!
刀子一般的冷風突然停了下來,夏子寒終于可以睜開眼楮。♀卻發現自己還是站在雪極山面前,手掌上的腐噬感也全然不見,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是,身後那明顯的殺氣還是讓夏子寒瞬間警惕起來,轉過身正要發動異能的時候。才發現那殺氣的來源,竟是來自于站在自己身後。一臉陰霾的晨安瀾。
「安瀾你怎麼了?」夏子寒大惑不解地問晨安瀾,晨安瀾卻一聲不吭地沖上前來,沖著夏子寒的月復部就是一拳,夏子寒整個人被打得撞上了山體,積雪紛紛落下,阻隔著她的視線。
「晨安瀾你瘋了嗎?!」夏子寒暴怒的支撐著站起來,右手一揮,臉上的怒意瞬間僵住。
怎麼回事?為什麼異能無法開啟?!
夏子寒臉上的表情變得驚駭起來,不敢置信地看向虎視眈眈看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第二次出手的晨安瀾。
晨安瀾以前也曾經封鎖過她的異能,難道她又被晨安瀾悄悄封住了異能?
可是現在眼前的晨安瀾明顯一副要殺她的模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快如閃電一般的晨安瀾竄到夏子寒面前,鎖住她的雙手,用力往下一拉一拽,粗暴地將夏子寒摔在了雪地之上。
雖然地面積雪的厚度替夏子寒減輕了不少墜力,但還是讓她的五髒六腑一陣翻涌錯亂。
「你特麼的瘋了啊?」夏子寒忍不住罵了起來,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個信息。
「……現在開始進行處罰……」這句話突兀的跳進夏子寒的腦海里,讓原本對晨安瀾開始懷疑的夏子寒突然之間解惑,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晨安瀾,而是那個問自己問題的神秘人虛構出來,用來處罰自己的!
這樣一想,讓一直不確定不敢出手的夏子寒放寬了心,只要不是真正的晨安瀾,即使無法使用異能,自己也應該還是能夠對付的。
因為她發現,至始至終一個晨安瀾都沒有對自己使用異能。
正當她準備放開拳腳,準備收拾晨安瀾的時候,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面前的人雖然不是你真正所熟悉的人,但是,你對他所造成的傷害,都會毫無保留地讓真正的他完全感受到。」
听到這話的夏子寒頓時猶豫起來,自己跟這個晨安瀾交手,會讓真正的晨安瀾身臨體會?再一看殺氣正濃的晨安瀾,明顯就是她不殺他,他便要殺她的架勢。
她心里有所顧忌,必然會處于下風,這對她極其不利,可是真如那神秘人說的一樣的話,自己如果跟這個晨安瀾動手,而導致真正的晨安瀾出事,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
「你考慮清楚了嗎?如果你現在不殺了他,他便會殺了你。只有殺了他,你才能夠離開這個幻境。」神秘人頗為火上澆油的繼續用言語逼迫著夏子寒。
殺了他,晨安瀾會沒命,不殺他,自己不但會被困在這里,也同樣會沒命。
二選其一,她該怎麼選擇才是最為保險的做法?
在夏子寒左右為難地時候,晨安瀾已經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把由冰凝結成的冰刀,目光陰冷地盯著夏子寒,看得她心里一陣發毛。
殺?還是不殺?
夏子寒咬著嘴唇,心思搖擺不定,沒有絲毫動作。
而晨安瀾已經揮舉著冰刀朝著夏子寒揮刀而來,冰刀鋒銳之處,直取夏子寒的腰間而去。
殺……還是不殺……夏子寒看著揮斬而來的冰刀,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右手一揚……
那個不知道身在何處的神秘人有些意料之中的嗤鼻一笑,突然驚咦了一聲,似乎不敢相信會是這樣。
冰冷的冰刀刺入夏子寒縴細的腰身,鮮紅的血液暈染了剔透的刀身,握著冰刀的晨安瀾雙手顫抖著,突然用力一抱頭,化作粉末消失了。
「呵呵……是不是讓你失望了?」夏子寒捂著自己腰上的刀口,面色一狠,將那把冰刀從身上拔了下來,鮮血灑紅了她身下的白雪,猶如朵朵開得絢爛的紅梅,紅得讓人觸目驚心。
在冰刀揮落的一瞬間,她便沒有了要殺的念頭。
雖然晨安瀾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使命和職責所在,但是,他對自己的好也不言而喻。
她欠了他太多太多,在保全她和他之間,她選擇了後者,她不能讓一直為自己無條件付出的晨安瀾因為自己而收到傷害。
神秘人並沒有回答夏子寒的問題,似乎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一陣頭暈目眩讓受了傷的夏子寒忍不住輕哼出聲,兩只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她的雙臂。
「子寒?你怎麼受傷了?!」晨安瀾關切的話語讓夏子寒剛才還有些忐忑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臉色蒼白的回頭對晨安瀾一笑。
「我沒事……」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軟綿綿的倒在了晨安瀾的懷里,半睜著眼楮有些粗重的喘息著。
「子寒你怎麼這麼傻啊?你只要殺了幻境中的人就可以了,為什麼不動手呢?你以為幻境中的人對你出手是不會造成傷害的嗎?你真是……讓我該說你什麼好呢?」晨安瀾有些難過的緊緊抱著夏子寒,夏子寒所經歷的幻境他都是能夠看到的。
沒想到夏子寒竟然會為了他而選擇自己受傷,這讓他內心一片震撼,比起這個,他以前對夏子寒做的那些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起來。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還不快點幫我止血……想我真的死啊?」夏子寒閉著眼楮扯著嘴角笑罵著,頭靠在晨安瀾的臂彎里,沒有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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