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鞋子都沒穿就跳下地板抓起手機就打電話接通電話後她說話都不利索了「黎寫意……黎寫意你看窗外……下雪了你看啊下雪了……下很大的雪啊……」
黎寫意顯然已經起來聲音很安靜他在那邊輕輕說「我知道」
電話那邊很安靜似乎能听見雪下下來落在他肩頭的輕微聲響
「你在哪里」她嘗試著問
「我在外面和杜叔叔在一起」頓了又頓說「你想吃什麼早餐我給你帶回去」
她這邊已經開始穿鞋換衣什麼的忙里抽空地說「我自己過來你們在哪里還是在粥鋪那里嗎」
黎寫意在那邊嗯了一聲她就把電話掐斷了
黎寫意看到靜歌朝這邊跑過來的時候皺皺眉她只穿了一件棉襖帽子什麼的都沒有用跑過來凍得直跺腳但臉上閃著興奮的光「下雪了居然是大雪」
杜顯揚把豆漿拿過去「熱熱手會凍傷」
靜歌捧著豆漿吸了一口興奮地對黎寫意說「我們下午去拍照吧」
黎寫意看了一眼杜顯揚才說「下午我和杜叔叔要去見幾個人恐怕不能陪你去」
「那我也去」
杜顯揚說「我們談點事情恐怕你會覺得很無聊我會讓寫意早點回來然後陪你去要說雪景不如拍拍西塘夕陽雪景」
她撇嘴指指外面正飄落的大雪「沒有太陽哪來的夕陽」
「會有」杜顯揚呵呵一笑「今天就乖乖在家里呆著」
她雖然不願意但是也沒辦法
黎寫意看她一眼不樂意才說「我三點前就趕回來」
靜歌樂了「好那我等你到三點鐘」
黎寫意笑了笑「好」
下午杜顯揚和黎寫意就出門了因為下太大的雪沒有辦法開車所以兩個人直接走路過去
靜歌一個人在家里呆得無聊背了單反就出門了
到處都是一些攝影愛好者背著單反以及三角架拍雪景她站在小橋上調整好光線拍了一張遠景
遠方的幾座小橋都被白色覆蓋房邊的屋檐都鋪陣上厚厚的積雪連每家水邊客棧的紅色燈籠都蓋了一層白雪
紅的燈籠白的雪偶爾小露的青色屋檐有小孩子在貼對聯因為快要過年了家家戶戶在張貼紅色對聯與掛上紅字燈籠
這是一場寧靜的瑞雪
等拍了幾張好照片靜歌便選了個小酒吧喝點東西西塘酒吧很多但真正有特色的並不多這一家相對比較安靜店主也年輕不是西塘人
酒吧里只有幾個人零零星星地坐著
她翻看自己拍的照片又坐了一會喝了一杯熱咖啡才起身出去她站在酒吧門口戴帽子卻突然听到後面傳來聲音
「寫意我希望你盡快回x市我過兩天會安排車把你送回去」
「好」
她轉過頭杜顯揚和黎寫意以及另外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
黎寫意微微一怔沒有想到她會在這里但還是走過來「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靜歌沒有說話倒是看向他身後的那個男人
高瘦男人突然笑道「這不是靜歌嗎」
她有些茫然
杜顯揚在旁邊提醒「這是徐叔叔徐豐毅徐叔叔當年你的醫生」
靜歌的記憶一下鮮活起來乖乖地喊了聲「徐叔叔」
徐豐毅笑「這麼多年沒見都長成大姑娘了」
她笑笑瞄了眼身邊的黎寫意他的表情始終淡淡的徐豐毅和他們寒暄了幾句就告辭了杜顯揚讓黎寫意陪陪靜歌便回了杜家
兩個人走在河邊有好幾個經過的姑娘都回頭多看他幾眼她也看了他幾眼
他笑「怎麼了」
她趕緊搖搖頭黎寫意看她一眼牽了她的手「江靜歌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我知道」她呼了一口氣裝作很輕松的樣子說「你要回x市」
「我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公司那邊有很多事等我處理……」
靜歌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我也回去」
「不行」黎寫意微微皺眉「現在回去很危險本來很多路都被封了你好好呆在西塘等大雪一停事情都處理好我就過來找你」
靜歌不說話直直盯著黎寫意
黎寫意站定想了一下眼眸閃爍溫潤的光芒他柔聲說「我不管沈童找你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我的想法你就應該只听我一個人的聲音」
「那你母親…」
黎寫意的目光有些微暗良久才緩緩地說「我承認我現在依然沒有辦法對著你放下我母親的死但是這種事情多可笑因為根本和你沒有關系」
「我給你時間」靜歌突然笑了很釋然「我等你春天的時候來接我」
黎寫意伸手模模她的頭「謝謝你」
她突然有些不習慣他對她這樣客氣
許多年後靜歌想如果每一次分離都是生離死別都是加深傷害的前奏那麼那一天她也許會死死地拖住他的手一步也不會讓他離開
西塘是帶給他們傷害的地方卻也是給他們最後安寧的地方
只要他們踏出西塘他們就要面對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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