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用詭異而和諧的目光不敢置信的瞪向自己的宗主會說出這樣的話,並且在想著以往自己有沒有被宗主這樣暗藏鋒機的給上下左右的一通橫掃而不自知的時候,忘情嘴角一個微微的抽搐,悄然的瞪了眼易嫦曦。
接觸到忘情那憤憤的目光,易嫦曦偏過頭,笑眯眯的對著忘情無辜的聳了聳肩。
忘情哭笑不得而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這丫頭實在是太讓人郁悶了。這事能說出來麼翻?
易嫦曦對著忘情擠了擠眼,笑眯眯的繼續說道︰「獨樂了不如眾樂樂,這說出來,讓大家樂一下,又有什麼關系。」
听到這句話,忘情的嘴角狠狠一抽,那也要看看這被樂的對象是誰啊羆。
「嗯?」就在這時,忘情頓時止住了步伐,雙眼閃過一絲凝重,看向前方。
「好強的劍氣!」易嫦曦緊隨著忘情之後,眼帶詫異的看向前方,感嘆道。
「你竟然感覺到了?」忘情詫異的回過頭看向身側的易嫦曦,道。
「厚重。凝練。大氣磅礡。卻有一絲的凝滯不如意,讓這突破,添上了八分的難度。他,似乎是有什麼心結打不開。使得這本來浩然蓬勃、大開大合的劍意添上了一分的愁腸百結。這一分卻是成了這突破的致命傷。」易嫦曦沒有回答忘情的話,而是嘆惋的看著前方的虛空嘆息道。
听了易嫦曦的這句話,忘情此時卻已然不能用驚訝來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了,而是震驚。十二分的震驚。
意。
她,竟然能夠察覺到這劍上的意念。凡塵間武林高手里面體會出來的意,其實在修真界也適用,而且更加的犀利化,強大化。
這在他們這一個境界上更是有著天壤之別。讓一個有屬于自己的劍意的使劍高手和一個沒有劍意的使劍高手過招,高下頃刻間立判。
因為有器意的高手跟一個沒有器意的高手過招,有器意的那一個施展出器意的那一剎那,便是天上地下,劍道之內,唯我獨尊,這時候的他,是完全的壓制住另外一個沒有屬于自己的道的理解的使劍高手。
這一點跟領域很像,領域之內,唯我獨尊。我的領域,我做主。
換而言之。這意即自己的道。屬于自己對道的理解,對天地的理解。
一般而言,只有有了自己的道的人,才能察覺出別人的道。也才能用自己的道去感受別人的道。
這一步,困住了多少人。可今天,在她的面前,這個小小的不過才十三歲的小女孩,便能察覺到這意,並且把這份意,說得分毫不差。
這如何不讓她這個在劍道上浸婬了多年的意念高手感到震驚。若是今天換了其他的其他宗主在這里,跟她說出這一份意的話,她不會感到絲毫的詫異。畢竟這些宗主都是出于這修真界頂尖的存在,也是接觸到了這一層面的存在。能夠感覺到,那是本分。若是不能感覺到,那就是有失體態。
可是,現在站在她身側,能夠體會到這劍意的人,才十三歲。十三歲就能夠察覺到這份劍意,能夠分毫不差的說出這份獨到的劍意。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無一不是在這器意之上浸婬多年的宗師級別的存在。
十三歲。
這就算是打娘胎里出來,就開始處在器意的圍攏之下,去感悟著器意,能夠在十三年內培養出屬于自己的一絲器意,那已經算得上絕頂天才中的天才了。可現在在她旁邊的這個少女,有麼?
完全沒有。
她就是一個從凡人界經過傳送,傳送過來的一個的修士罷了。她又怎麼可能有時間沉浸在器意的圍攏之下,去感悟。就算是她得天獨厚,是那位的子女,可是,器意方面本身就是不可能傳承的,只能靠自己一點點的去領悟,去探索。這十三年,她,又怎麼可能時刻都處在器意之下領悟屬于自己的器意。
況且,這個女孩,不僅僅在器意上出類拔萃,在煉器、陣法、禁制上都算得上修真界的頂尖的存在。
這些,無一不是需要時間,需要經驗去累積,去堆存,去感悟,去理解的。這煉器、陣法、禁制、器意、修為這五項上,有一項能夠達到在她這個年紀達到頂尖的程度,都已經算得上恐怖的存在了。
然而,在她身側的這個女孩,能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理解麼?
壓根就沒有。
所以,她才震驚。
用復雜
而異樣的目光瞪了易嫦曦良久,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的嘆息一分,怪胎,就是怪胎。
與人不同!
「咦……」就在忘情用異樣的目光看向易嫦曦的時候,只見易嫦曦目光一動︰「這劍意似乎似曾相識啊!」
「什麼?似曾相識?你跟紫禁之巔的碧月寒冰接觸過?」忘情听到易嫦曦的話,不由得雙眼一突,不由得震驚的月兌口而出道。
「碧月寒冰?」听到忘情的話語,本來見忘情跟易嫦曦停下來,說著讓他們模不著頭腦的話,而一頭霧水的冷青雲四人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這碧月寒冰不就是之前那個突然的出現從音軌手里救下了他們的那個紫影的男人麼?這,現在怎麼又跟這個男人扯上關系了?
這究竟是鬧的哪樣?
看著冷青雲四人那震驚而詫異的眼神,忘情這才不得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在遇見她之前就接觸到了修真界的一個劍道的異類——碧月寒冰。
二十五歲,領悟劍意。
三十歲,破碎虛空。
五十歲,劍道萌芽。
六十歲,御劍,臨絕頂的碧月寒冰。
獨一無二,被稱之為修真界劍法最為詭異,資質最為恐怖的碧月寒冰。
六十歲。達到修真界劍之一道巔峰。這個年紀,在修真界,那絕對是年輕到了極致的。畢竟,金丹期可活八百歲。元嬰期,肉身可活八百歲,但只要元嬰不滅,仍可轉修散仙。意即,元嬰不滅,天道可究的意思。
六十歲,在金丹期的眼中,那還不過是相當于壯年的程度。如此年紀,到達如此地步,可以說是自古以來便是絕無僅有的存在了。
所以,他,才會被人稱之為修真界的另類。
「嫦曦丫頭,那碧月寒冰對我們可是有恩的。這听你這麼一說,他似乎是遇到了詭異的危險,你能幫得上麼?若是幫得上,就幫回來一把!」在眾人頓了頓後,天鍛沉吟的看了眼易嫦曦,問道。
在場哪一個不是能夠耳听八方的強大修士,此時又是豎著耳朵听著宗主的話語,天鍛這看似只是輕聲對易嫦曦說的話,每一個字一個不落的清晰的被這些人听到了耳中,听了天鍛的話,幾乎所有人都把詭異的目光看向天鍛。
有些人更是不屑的看著他們竊竊私語的說道。
「還真以為自己是哪根蔥啊?認為誰都能幫得上忙?」
「是啊。是啊。要知道這碧月寒冰那可是跟宗主一個層面上的絕頂高手。」
「以為幫了諸多師伯、師叔們度過了天劫,就自認為了不起了。呵呵。真是可笑之極。無知至極。」
雖然大部分的人都沒有說易嫦曦,但是投射過來的目光里,不無鄙夷和不屑之色。
察覺到這些目光的易嫦曦,眉頭都沒有挑一下,這些人不屑的目光,與她何干?若是她為了他們的目光而活,那還不如不活。
不過,天鍛的一句話,卻是說到了她的人生信條上,恩還十倍,仇還千倍。
不管是紫影,還是碧月寒冰,都有恩于他們,那麼這恩,在自己能夠幫得上的情況下,自然是義無反顧的去幫。
「你們想不想去看看這碧月寒冰是怎麼度這劍意劫的?說不好還能為你們以後領悟屬于自己的意有所幫助,有所感悟!」易嫦曦沒有理會其余人的目光,轉而問向身側的冷青雲四人道。
「丫頭,你可別亂來。這劍意劫,可不比你之前度的天劫。那天劫你有巧可以取,這劍意劫可絲毫不能取巧。這就算是我前去,都未必能夠幫的上忙,說不得,還會被這劍意劫所發出的劍意所傷。要知,此時的劍意已經不是獨屬于碧月寒冰一個人所發出的劍意,而是整個天道所發出的劍意。內涵萬千法門。絲毫取巧不得。」听了易嫦曦所說的話,自然猜測到了易嫦曦接下來要干嘛的忘情,頓時被易嫦曦這番話給嚇得出了一聲冷汗,連忙對易嫦曦勸阻道。
「是麼?沒有巧可以取麼?」瞧著忘情焦急的模樣,易嫦曦眉眼一彎,臉上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望向忘情,好笑著反問道。
目視易嫦曦這似笑非笑的表情,本來萬分肯定的忘情,再聯想到,她如此年紀就能明悟劍意。通曉劍心,心里頓時涌起有了一分不確定,暗想,難道這劍意上,還真有什麼取巧的竅門不成?
幾乎是
心里涌上這麼一個猜測的同時,忘情即刻間就否定了這一個可能。
不。什麼都可以取巧,在這劍意的修煉上是絲毫不可能取巧,也不可能有巧可以取的,若是真的能夠取巧的話,這天底下那麼多想著走捷徑,想取巧的人,早就可以揚名天下,廣招門生,獨霸天下了,可是為何,從修真界一開始存在到現在,就沒有一個取巧的人,走上巔峰之路,成就赫赫威名。
結論自然就是,修真之路,無捷徑可走。
看著忘情那不斷變化的臉色以及眼中不確定的光芒在頃刻間堅定下來後,易嫦曦輕輕的笑了笑︰「實踐出真知。宗主認為不可能的事,不代表不存在。取巧,那也是要看什麼。其實有一點宗主有沒有想過,若是說不能取巧的話,我們今天為何會站在這里。按理說,人活百歲,這就是自古以來,天道注定的事,可為何,宗主能站在這里跟我對話?並且還能自此長存下去?」
易嫦曦說完這話後,笑著招呼了下冷青雲四人,月兌離了忘情所施展的防御罩,在忘情怔然的目光下,向著發出浩然劍氣的前方,飛去。
一經月兌離忘情的防御罩,易嫦曦的身上頓時飛出一個血芒光罩,把冷青雲四人籠罩了進來。
在血芒光罩把一行五人罩住的時候,冷青雲四人用古怪而懷疑目光時不時的瞥一眼易嫦曦,心里暗暗想到,這孩子之前該不是能夠施展這令人舒適的趕路的光球不用,而故意惡整他們,用血芒飄帶束縛在他們腰間,讓他們痛苦不堪的趕路方式吧?
易嫦曦笑著解釋道︰「這是我這幾天突破了之後,可以駕馭的新術法。以後便不用讓你們那麼辛苦了。」
一句話把冷青雲四人心里那分不好的懷疑頓時間打散。只是他們沒有瞥見在他們恍然大悟的時候,易嫦曦眼底閃過的一絲惡劣的笑意。若是知曉的話,他們之前受的苦,是某人故意為之的話,此刻定然就不會是恍然大悟,而是跳起來跟她拼命了。
剛開始的趕路,還算得上順暢。
半個時辰之後,在冷青雲四人心里暗暗想著,這絲毫就沒有察覺到易嫦曦跟忘情口中那種劍意而覺得詫異的時候,突兀的他們在瞬間就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壓迫性氣息從前方還無征兆的撲面而來,籠罩住了他們全身。
使得他們全身每一根毛孔都似乎被***了一根尖利的牙簽一般,難受而痛楚,極其難安的他們求救的向著易嫦曦看去,可是令他們哭笑不得的是,易嫦曦竟然頗為享受的閉上了眼楮,臉上掛著安逸舒適的笑容,似乎在這一刻的她,進入了一個最能令她放松的地方一般。
這麼痛苦的地方,她竟然覺得舒適,這有沒有搞錯啊?
冷青雲四人極其無語的對視一眼。隨後不得不在心中下定一個結論,易嫦曦果然是不能按照常理推測的。
「是不是覺得很難受?很痛苦。似乎察覺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被一種無名的針刺痛楚充斥著?心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就在他們用怪異的目光看向易嫦曦的時候,易嫦曦突兀的睜開了清明的雙眼,側頭,看了眼身側的他們,笑著問道。
冷青雲四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沒錯。易嫦曦說的一點都沒錯。此時的他們,就是處于這樣的感覺,處于這樣的狀態中。
「這就是意。劍意。屬于碧月寒冰的劍意。只是此時的他,遇到了麻煩。堵住了自己的心,讓這劍意不能暢快的流轉,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堵塞。不然,若是進入到這劍心暢然明悟,劍意通達流轉的劍域的時候,你們是另外一種感覺,那一種感覺就好像是回到了母親的溫暖懷抱一般,溫暖,澈然純淨,安心,寧和。在哪一種狀態下你們去體悟劍意,定然有所悟。不過,若是那時,你們也不可能遇到。因為可不是有高手自願耗費百年真元讓你們體驗一把劍心暢達的狀態的。」易嫦曦笑著看著冷青雲四人解釋道。
听了易嫦曦的話,冷青雲四人無語而無辜的眨巴了兩下眼楮,可,你明明就是進入了你口中的那種回歸到母親的懷抱的那種感覺,你那表情是絕對不會表達錯的。你可以,為什麼我們就不行?
察覺到他們控訴的目光,易嫦曦低聲笑了,用幾近神棍的目光看向四人︰「因為你們沒有領悟到意念,沒有體悟到道心。」
「……」
四人極其無語的瞪著易嫦曦,你就扯吧,瞎扯吧。若是不能讓我們領悟,你會帶我們進來受罪?
是的。沒錯。就算易嫦曦了解他們一般,在如此長的時間的
了解下,他們自然知曉了易嫦曦的意思。帶他們進來,讓他們領悟劍意。
「你們敢不敢賭一把?」在四人用無語而抽搐的目光看向易嫦曦的時候,易嫦曦臉上那神棍的笑容頓時一收,認認真真的看著他們,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凝重的問道︰「成則領悟,一日千里。敗,則身死,道消。你們,敢領悟麼?」
「敢。」听了易嫦曦的話,四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的堅決的回答道。
若是只能望著她的後背,而不能跟隨著她的腳步,前往更加寬廣的領域,去見那更美,更浩瀚的景色,闖更刺激,更驚險的關卡,那麼這一切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我可跟你們先說好了,一旦進入那種境界,就算是我也不能阻攔,不能為你們護航了。一切都只能靠你們自己了。是非成敗,轉念可能就成空了。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不要這時候信誓旦旦的答應,到了進入境界後,就想後悔,到時候,一切可都來不及了。」易嫦曦听著冷青雲四人那堅決的話語,眼中閃過一抹感動,她自然知曉他們心思,但是就是因為知曉,她才更不願他們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所以才這般猶豫不決的反問他們。
「嫦曦丫頭,你一向可不是這般猶豫的啊。這可不像你。我們既然敢答應,那麼就沒有想過反悔的。這就算是十八層地獄,我們今天也就硬著頭皮,闖了。若是不能成功,那麼我們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這可是你說的,難得的一次機會。我們又怎麼可以錯過了?再者說了,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們能夠闖過?我可告訴你啊,這小瞧我們,可是要不得的!」天鍛瞪了眼猶猶豫豫的易嫦曦,翻了翻白眼,不耐的說道。
隨著天鍛的話,回應易嫦曦的是其余三人堅定而決絕的目光。
「好!」易嫦曦深呼吸了一口氣,豪邁的應承了聲後,再次叮囑道︰「你們在這里好好的領悟這劍意。看是否能夠領悟到屬于自己的器意。器意,就是你們各自能夠領悟屬于你們自己的道,也就是以後你們一心一意要走的路,想要達到的境界。這些都是玄之又玄的東西,只有等你們進入了里面之後,你們才知曉。但是我要你們千萬記住一點。謹守本心。只要本心不動,那麼萬念不動。記住自己要走的路,別顧左右,而忘了自己要走的是什麼路。萬千大道,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道。盤膝坐地,謹守本心,放空自我,我送你們進入其中。」
「嗯!」冷青雲四人定定的點頭,隨即遵照著易嫦曦叮囑,盤膝,守心,放空自我。
隨著他們的盤膝坐地,易嫦曦手中結了一個印,一股難言而玄奧的犀利氣息頓時從她手中所結的印中發出,一化為四,點入了四人的眉心。
「希望你們四人都能夠領悟到屬于自己的道。」看著因為她指尖的氣息進入冷青雲四人眉心,他們四人身上隨之各自發出一股屬于他們的獨特的氣息的時候,易嫦曦輕輕的松了口氣,笑覷著他們四人,嘆息道。
「你瘋了!他們會死的。你這樣做是要害死他們。若是我快上一步,絕對要阻止你這瘋狂的行徑。」就在這時,一個不滿的怒斥聲頓時從易嫦曦的身側響起。
「瘋與沒瘋,看的不是行為,而是內心,宗主你覺得呢?」易嫦曦偏頭,看向身側剛剛出現就用怒眼瞪著她的忘情,笑問道。
听了易嫦曦的話,忘情一怔,隨後輕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你這有些劍走偏鋒了。這可不是好兆頭。」
「這就是我的道。而宗主所說的卻是屬于宗主的道。你的道不等同于我道。不是麼?」易嫦曦如繞口令的說出了一堆玄之又玄的話,在忘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倒是先失笑的笑出了聲︰「這跟宗主這樣一瞎掰,我就成了一個神棍了。唉,不說了,不說了,這前方可還有一個仁兄需要幫忙呢!」
看著信心滿滿的易嫦曦,忘情瞥了眼前方被一道恐怖劍芒籠罩在內盤膝蹙眉坐在劍芒正中央的寒冰,回過頭,遲疑而不敢置信的看向易嫦曦問道︰「你真的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