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尖交叉觸踫,攔住了四人去路,領頭的迎賓隊長正了正臉︰「四少爺,老爺交代過,他的壽辰不許家里人帶一些阿貓阿狗參加,以免落了墨家面子。愛睍蓴璩」
說完,眼楮還特別的在易嫦曦三人身上一一掃過,眼中充滿了不屑和隱隱的得意,又是一群趨炎附勢的人,以為攀上了四少爺這顆朽木就是攀上高枝?想得倒是美得很,可惜老爺早就放下話來了,不準他們進去。
想著,更加得意了幾分,眼中的譏誚也難免露出了幾分。
冷青雲見狀,眼一眯,手一握,青筋隱現,風浩淼慵懶的掃了冷青雲一眼,冷青雲這才不服氣的松開緊握的手,雙眼冷光閃爍。
易嫦曦眼角余光瞥到這一幕,唇微微一扯,問冷青雲︰「狗吠你,你要咬回一口麼?燁」
冷青雲一怔,面癱臉一笑︰「不。打死就好
說完,還沒等眾人回神,身子一晃,出現在迎賓隊長面前,扯起衣服,手一抬,一丟,直接丟了出去。
冷青雲的動作雖簡單,卻快捷到讓人難以察覺,是以簡單而讓人躲避不了。迎賓隊長雖然看見了冷青雲的動作,也因為這原因而被憋屈的丟了出去,栽在了地上渦。
眾人見迎賓隊長墜下的方式,都不由得捂了捂臉,都感覺自己的臉隱隱有些陣痛。
看向冷青雲的眼神,都掠上了淡淡的畏懼。
「噗……」就在眾人畏懼的看向冷青雲的時候,一聲嬌笑聲傳了過來︰「打得好!」
听到這聲音,墨瑾年眼中閃過瞬間的柔和,易嫦曦挑眉,來人與他的關系很好。
此時人群中的一聲大喊解答了易嫦曦心中的疑惑︰「是墨家三小姐墨嵐
風浩淼眉一蹙,瞥了一眼聲音傳來,人頭攢動的方向後,眼神陰沉、陰沉的掃了眼那揍了人,在暗爽的冷青雲。
有殺氣。冷青雲回過頭,見殺氣是自家主子發出的,而後知後覺的听到了來人的名字後,撓了撓頭,暗道要遭。
隨即,一挺胸,自己又沒犯錯,怕個毛線。主子要自己纏住墨家三小姐,自己跟三小姐說了,主子會在將近壽宴的時候趕到,讓她在城門等著,這任務也算完成了。
氣氛有變啊。易嫦曦眉頭一挑,怎麼感覺這氛圍不太對勁。
「二少爺!」人群讓開了道,一個出落精致,身穿勁裝的十三、四歲少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見到站在易嫦曦身側的風浩淼時,發出了一聲高興的驚呼聲。
繼而轉頭瞪著那群迎賓隊,怒斥道︰「你們這群奴才,瞎了你們的狗眼,難道不識得這位是風家堡的風二少麼?」
「嘶!」听到墨嵐的話,眾人再次倒吸了一口氣,他們沒想到的是這長得如詩、如畫卻一副病弱像的少年,竟然是風家堡風家老爺子最為寵愛的孫子,風浩淼。
而那倒地剛爬起摔斷了鼻骨,搓掉了幾顆門牙的迎賓隊長听到這話,身子一震,手一滑,再次「 」的摔回地上,再次震落一顆牙齒。
眾迎賓隊員對這仗勢欺人的隊長投以同情的注目禮,隊長這次是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迎賓隊長趴在地上,一臉欲哭無淚,他這次是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而眾人揣測到風浩淼的身份的時候,都把目光瞅上了易嫦曦,這少女該不會也是有大來頭的吧。
再次上下打量,看著那不帶絲毫紅潤,微微凹陷的臉頰,再瞅瞅那副風吹就倒的模樣,除了那面型嬌好外,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有大來頭的人。
易嫦曦含著笑,被人看著,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就好像掠上她的目光,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般。
墨嵐見此,驚詫的看向易嫦曦,這女孩的鎮定可不像是一個沒有絲毫勢力的子弟出來的,而且能跟風浩淼和四弟站在一列的人,簡單也簡單不到哪里去。
「這位是?」好奇,她就問了,雖然她問的人是易嫦曦,但眼卻盯上了風浩淼。
風浩淼輕微咳嗽了聲,臉上的蒼白更顯,啞著嗓音,臉上噙著溫柔的笑意,正當墨嵐在心中微微激動自己的心上人,對自己溫柔的笑的時候,風浩淼的下一句話,狠狠的潑了她一盆冷水,讓她從
頭冷到了腳︰「她是我的未婚妻,易嫦曦
眾人听到此句,更是倒吸了口涼氣,這看似瘦弱的少女竟然也有大來頭,與風家二少有婚約的正是那易家二小姐。
風浩淼溫柔的笑,此時在墨嵐的眼中卻是分外的刺眼,他那輕而柔的語氣,似一記重錘,狠狠的敲打在她的心上,讓她臉色微微蒼白,腳步一個不穩,向著身後一個倒退。
墨瑾年見此,心里微微嘆息,他自是知曉三姐的心意,可三姐雖好,卻比不過那看似瘦小無力的易嫦曦。
墨嵐亦是明白,明白風浩淼有婚約在身,她心里卻期盼,期盼這雲端的少年能為她邁下雲端,給他一個誠摯溫柔的笑靨,只是終究,終究抵不過這一世宿命。他的心終究是把他的未婚妻給納入其中,為她展現那獨有的笑靨。
就在墨嵐怔忪,氣氛開始沿著詭異的方向發展,墨瑾年準備開口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氣氛的時候,一聲輕笑由遠及近飄忽而來,而後穩穩落在了幾人身側︰「天氣真好,日子真好,這里真熱鬧
等來人落地,察覺到幾人中間的墨嵐的時候,大大的眼楮瞬間閃閃發亮,俊秀的臉上瞬間由清淺笑意化為夸張的驚喜︰「啊哈,墨嵐三小姐也在這!今天真真是大好日子!連上天都為我安排一出相見的好日子,難怪我出門卜卦,是大吉!甚妙,甚妙!」
听著這說話不符合邏輯的紫衣少年,夸張的表達自己對墨嵐那拳拳之心,大家都有些忍俊不禁,這人有趣,太有趣了。
再瞅瞅他腰間那雲白的玉佩上面雕刻的「天」字,斷然是天家人。
「滾墨嵐柳眉倒豎,怒喝一聲。
少年俊逸的臉上瞬間愁雲密布,兩眼汪汪的瞅著墨嵐,一副楚楚可憐弱可欺好模樣,湊近墨嵐,弱弱說道︰「不要這樣嘛!」
「天鍛!」墨嵐臉色由紅轉白,繼而轉青,再而轉黑,深吸口氣,對著靠近自己的天鍛怒吼一聲。
看著墨嵐瞬間轉黑的臉色,易嫦曦莞爾一笑,這少年太可愛了。
天鍛萌然的眨巴眨巴星眸,兩眼水靈水靈的瞅著墨嵐,點頭如蒜搗︰「嗯,嗯,親愛的嵐,我在呢
眾人听到這萌少的肺腑之言,一把拂去身上的雞皮疙瘩,帶不帶那麼惡寒人。
「滾墨蘭胸前波濤聳動,再次怒喝而出。
「嵐嵐,我耳朵沒聾,你已經說過一次了。你既然那麼想跟我滾床單的話。那我們不如乘著岳父大人的壽辰一起提了,讓他圓了我們唄天鍛雙眼中那晶亮晶亮的眼神,更是折射出璀璨光芒。
「噗……」易嫦曦直接噴笑出聲,這要不要那麼奇葩。
眾人在這頭領頭羊的帶領下,都不在憋著自己,亦是捧月復笑出聲。
「你……你,你不可理喻!」墨嵐指尖顫巍巍指著天鍛,氣結。
天鍛陶然眨眼,一臉听不懂墨嵐話語的意思。
「幾位公子、小姐來為家父祝壽,莫要在城門口站酸了腿,快快有請在天鍛眨眼,墨嵐氣結,眾人笑而不語,板凳看好戲的時刻,一道輕風拂來,一道人影隨著聲落出現在眾人面前。
白衣勝雪,劍眉、星眸、唇紅齒白,又一位翩翩佳公子。
易嫦曦掃了眼來人,眼底閃過笑意,美則美矣,眼中偶爾掠過的謀算卻生生減了其幾分風采。
「大哥墨瑾年喊了聲來人,看向他的眼中帶著絲絲痛苦之意。
「瑾年?什麼時候回來的?」來人看向墨瑾年的眼中先是掠過深思,繼而綻放驚喜,高興喊完,忙踏步而來。
易嫦曦撇了撇嘴,很好,很強大。
風浩淼挑了挑眉,很好,很月復黑。
「午宴就要開始,大家快快有請當來人來到墨瑾年身側的時候,掃了眼四周的人群,再度邀請。
「走吧,走吧,都別矗在這兒,待會我還要跟岳父大人提娶嵐兒的事呢!古人雲︰‘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們這樣耽誤我的好事,是很不道德的行為天鍛嘴一嘟,不滿的對大家控訴著,左手手緊握墨嵐的右手,拖著向前走去。
頭則微
偏對側邊的墨瑾豪嘻嘻然笑道︰「墨瑾豪大哥也不要在這里嗦了,快快快,我都巴不得和大哥趕快成為一家子了
墨瑾豪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看向眾人。
眾人笑笑,跟著往前走去。
「天鍛,你快松開我的手墨嵐豈能讓這個小壞蛋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毀了自己的清白,立刻掙扎起來,可是任她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天鍛手的桎梏。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天鍛萌然萌然的說著在眾人面前說著情話。
風浩淼樂意的笑看著,易嫦曦笑得眉眼彎彎,墨瑾豪眼帶深意的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墨瑾年帶著深思的瞟了眼墨瑾豪,腳步都向著內城走去。
而就在他們腳步剛觸及城門口,一聲聲驚呼從他們身後傳來,易嫦曦鼻翼微動,好濃重的血腥味;風浩淼眉微不可見的一蹙,幾乎與易嫦曦不分先後的聞到了這血腥味。
眾人听見身後聲響,轉身向著後面看去……
狂奔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順著聲音望去,一匹身上染血的白馬,馬背上馱著一個匍匐在鞍,背部僧衣上露出多重刀傷的光頭和尚。
見此,在場眾人臉色一變,隨即看向這次壽宴的東家,身為主人的墨瑾豪、墨嵐、墨瑾年三人,紛紛猜測著三人會有何表現。
墨瑾豪臉色微微難看,腳尖點地,身子飛掠而起,落在疾奔而來的馬頭上,一個千斤墜,止住了馬匹,真氣運轉,帶起馬頭,不讓駿馬摔傷。
眼楮掠向光頭和尚手中紅色請帖,眉頭緊蹙,正要問來人的時候,只見那和尚抬起頭,見到墨瑾豪,眼中一喜,舉起手中的請帖,對墨瑾豪急忙開口道︰「釋門八十眾……受邀參加壽宴,三十里外翠雲山……被伏擊,請墨家援……」
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噴出,眼一閉,頭一低,高舉的請帖從松軟墜落的指尖滑下。
眾人听到此言,盡皆嘩然。
「是誰竟然能斬殺了八大勢力中武力強悍的釋門來賀壽的人?」
「墨家此次壽宴要糟!」
「他們會怎麼解決?」
眾人都抱著看墨家怎麼解決的冷然態度和高漲的八卦興致看向墨瑾豪。
听著耳邊的碎言碎語,墨瑾豪唇一抿,對墨嵐和墨瑾年吩咐道︰「我去請示父親,你們再次維穩
墨嵐和墨瑾年慎重的點點頭,異口同聲道︰「大哥快去快回
墨瑾豪得了應承,腳尖再次一點,化為清風消失在馬背上。
說完,墨瑾年對著易嫦曦幾人歉然的拱了拱手︰「墨家現有事處理,恐怕要諸位多多擔待
「甭跟我們客氣,我們四家一貫就是同氣連枝,你們先處理這事再說天鍛無所謂的一揮手,繼而看向風浩淼跟易嫦曦︰「相信兩位對我的說法沒什麼意見吧?」
「此次事件可大可小。瑾年要謹慎才是風浩淼說著,眼楮掃向在場眾人,對墨瑾年淡淡說道。
墨瑾年緊跟著風浩淼的眼神掃向眾人,眼中帶上深意,在這節骨眼上,確實容不得他們放松絲毫警惕,說不得到時會搞砸了壽宴,丟了墨家面子。
他的眼楮雖然掃了眼在場眾人,腳步卻向著馬走去。
招呼迎賓人員,把和尚從馬背上扶下,帶了下去。
墨瑾年對看著的眾人再次拱了拱手︰「發生這種事,驚擾大家,實屬抱歉。墨鶴,迎眾人進內城,參加壽宴。三姐麻煩你進入宴客會場,加派人手,管理會場安全
前一句話大聲對眾人說完,後一句,墨瑾年偏頭對墨嵐悄聲說道。
墨嵐也知此刻事情嚴峻,點點頭答應後,抽出被天鍛緊握的手,對著墨瑾年輕聲說道︰「四弟你自己小心!」
「瑾年不用理會我跟嫦曦,我們在一旁幫忙掠陣見墨瑾年打發了墨嵐後,看來的目光,風浩淼淡聲說道。
隨即眼神落在易嫦曦的身上,易嫦曦擺擺手,目光卻落在那匹正在被人牽離的白馬上,掠過一絲沉思後,對瑾年輕聲說道︰「我們先去打探一番。天鍛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好啊,好啊!走吧!」唯恐天下不亂的天鍛同學,積極響應易嫦曦號召,立刻蹦到易嫦曦的身側,笑眯眯的回答。
易嫦曦眼中閃過笑意,指著那匹即將牽離視線的白馬,淡聲說道︰「騎上那匹馬
「呃?」天鍛不解的瞅了瞅易嫦曦,就她這小身板,不會準備跑著去吧?
易嫦曦瞥了眼天鍛,伸手指向人群,人群見易嫦曦的手指指過來,以為是抓凶,立刻紛紛避讓,唯恐避讓得慢了,當了替罪羔羊。
人群分開,牽著馬在人圈外等候進入城門的護衛們,赫然出現在天鍛的視野中。
天鍛瞠目結舌,這樣也行。
群眾滿頭黑線,不帶這樣耍人。
在眾人詫異、郁悶、懊惱的目光中,易嫦曦與風浩淼晃悠晃悠走到護衛身前,跨上了馬,招呼了天鍛,留下了墨瑾年,駕著馬,揚長而去。
留給眾人的是滿地的灰塵和各自的面面相覷。
三十里外,血染紅了翠雲山的樹,尸體鋪滿了翠雲山的路,兵器霸佔了翠雲山的空隙。
映入易嫦曦等人眼簾的是血海、尸山、兵器庫和不遠處正在制造這尸山血海的一群人。
慘烈的一幕嘔吐了護衛、氣憤了天鍛,冷冽了氣氛,場中淡定而視、面不改色的唯獨只有風浩淼及易嫦曦。
嘔吐完的護衛,持兵器看向風浩淼。
氣頭上的天鍛,拍了馬鞍,借力飛向了斗毆的人群。
「殺!」風浩淼眼神淡淡然看向前方,口中輕飄飄吐出一字,護衛們組了隊,拔了劍、抽了刀,舞了槍,沖向前,殺了人。
天鍛那邊,白芒迭出,一人擋了三名黑衣人頭領,騰出了釋門兩大高手,騰出手的兩大高手連連出手,斬殺了不少黑衣人手足,挽救了同門徒子徒孫。
護衛這邊,劍揮、刀劈、槍戳,黑衣蒙面敵方如切白菜、削蘿卜般,快速隕落,挽救了釋門中堅力量,讓同門參與到下一場低等次屠殺中。
「撤!」黑衣蒙面頭領見勢不妙,招呼一聲,準備撤離。
一聲落,氣壞了與他們三人對手的天鍛,手中白芒更甚,逼得黑衣頭領們只剩招架之功,逃亦成了夢話。
听聞頭領們的撤離招呼,蒙面小卒們是翻遍了白眼,忙亂了手腳、郁悴了內心、哀怨了情緒︰老大啊,你沒看到這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上來說也不說,問也不問,就殺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的精英隊伍正圍著他們單方面屠殺嗎?你不破了他們的圍攏,我們逃離個屁啊!
一刻鐘後,陣陣馬蹄從淡定的看著這一切的易嫦曦兩人身後響起,刺耳破空聲也從虛空中傳來。
本筆直著身子,雙眼炯炯有神,臉色溫潤的看向屠殺的風浩淼,瞬間駝了腰、黯淡了眼神,蒼白了臉色,咳嗽聲時不時從口中溢出。
隨著他的咳嗽聲響起,那群凶狠潑辣的斬殺黑衣人的護衛們,迅疾回攏到他四周,雙眼警惕的打量著那群黑衣人,手中緊握的兵器擺出了防御姿態。
易嫦曦瞟了兩眼風浩淼,掃了眼顫巍巍守候在側,殺了那麼多人後,依舊臉不紅、氣不喘、衣不沾血的護衛們,給出評判︰假!真假!真假得可以!
易嫦曦嫌棄的空擋,破空聲出現在近前,馬蹄聲緊跟著到來。
那些被殺得快崩潰的黑衣人,見到來了那麼多人,眼中俱都閃過躲閃和懼意,各自互相對視了眼,互相協作,震退對手,奔逃而去。
「既然來了,就不用回了怒氣十足的男聲響徹翠雲山。
穿著紅袍的中年男子在聲音剛落的瞬間,出現在眾人眼前,對著那些潰逃的人揮了揮衣袖,六片閃爍著金色光芒的葉子,從袖口飛出,襲向他們。
金葉子由一化十,十化百,在近得黑衣人的身後,早已成了汪洋金光,灑遍他們全身,痛不欲生的嘶吼聲從金光中傳出,傳遍眾人耳膜。
多數人不忍卒听如此刺耳、慘烈的痛呼聲,捂住耳朵,蹙起眉,看向金光籠罩處,心里都不覺自想,該是受了多痛苦的折磨,才能叫出這樣的痛呼聲。
 
;紅袍中年男子在痛呼聲消弭的一刻,手一抬,收回六片金葉子。
金光消散,暴露在眾人眼前的是數十具筆直站著的白森森的骷髏骨架和地上層疊著的血淋淋的細碎血肉。
眾人手下雖不乏有諸多亡魂,但初見如此可怖的殺人手法,胃部都忍不住陣陣抽搐,有的更甚的是捂著嘴干嘔了起來。
「嘔!」在眾人捂嘴干嘔的時候,一聲嘹亮而有特色的干嘔聲從易嫦曦身側發出,只見臉色本就是病態般蒼白的風浩淼,臉色更加慘白,眼中是陣陣驚顫,身子是搖搖欲墜。
馬側護衛們的臉色也不怎麼美好。
易嫦曦瞥了眼風浩淼,再瞥了眼護衛,還都裝上癮了。
眾人順著這獨特而嘹亮的干嘔聲側目而來,本身那干嘔感,也被沖散了許多。
紅袍男子目光在觸及到干嘔的人時,僵硬了身子,干咳了數聲,清了清嗓子,對風浩淼尷尬的說道︰「讓浩淼賢佷受驚嚇了。大喜日子,出現這事,伯父實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風浩淼揚了揚手,咽了口水,扯起蒼白無力微笑,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浩淼的承受能力太差,倒是讓伯父見笑了
易嫦曦低眉隱去眼中的情緒,好假,好謀算。
一個是殘忍手段殺了人,借一人,說一句「難以控制自己」輕松揭過。
一個是干淨利落斬了卒,笑一個,說一聲「承受能力太差」簡單瞥過。
「多謝墨家家主、浩淼三少爺、天鍛小少爺鼎力相助驅敵在他們說話的檔口,釋門眾葬了同門,拖著被血染紅的僧衣,抹去臉上被噴濺的鮮血,雙手合十作揖,謝道。
墨濤先是詫異的看了眼風浩淼,後歉意的對釋門頭領肅了肅顏,一臉悲切、愧疚︰「是我疏忽了,讓諸位大師來參加我的壽宴,蒙受血光之災
「阿彌陀佛!我等此生本有此劫,墨家主何必愧疚神棍僧人再次合十作揖。
「不用謝我,今天是我未來岳父大人的壽宴,阻攔岳父大人,就是阻攔我剛斬殺了兩位黑衣首領,手鎖其中一人咽喉的天鍛飄身而來,听到僧人的話,極其不滿的瞥了眼滿地的黑衣蒙面人尸體,哼唧一聲。
風浩淼搖頭,一臉真誠的說道︰「大師說錯了,不是我幫大師,我也沒能力幫大師,是我的護衛看不順眼黑衣蒙面人,這才抽了兵器,殺了他們
和尚臉色僵硬了,他萬萬沒想到風浩淼那麼不給面子,但是看他臉上,眼中那真誠的神色,倒是不像是作假,不然倒是像抽了他們一嘴巴。
墨濤臉蛋抽搐了,他也沒想過風浩淼那麼直接,這句話那是狠狠的扇了釋門一個大嘴巴,話里話外都透露著不是我想給你們面子,而是我侍衛手癢想抽人了。
墨濤干咳了幾聲,眼角余光瞥到一側委委屈屈站著的天鍛,忙著轉移話題︰「鍛兒方才說什麼來著?」
「岳父大人,你厚此薄彼天鍛眼珠子帶著水潤潤的光澤咕嚕嚕轉,一臉被拋棄的可憐兮兮的樣子看向墨濤。
墨濤嘴角隱隱抽搐,啟齒剛要問明的時候,一旁再也忍受不住天鍛這厚臉皮、毀聲譽的摧殘後,跳出來,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怒吼︰「你丫給我閉嘴
「老婆大人,我又沒錯,你揪我耳朵干啥?」天鍛不滿的大聲嘀咕,眾人听聞此言,再次一僵,墨家之人則是面面相覷,三小姐啥時候跟天家的小公子私定終身了?他們怎麼不知道。
墨濤先是一怔,而後眼中掠過一絲笑意,了然的撫了撫胡子,小年輕們的心思,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易嫦曦瞥了眼那動作很讓人誤解的兩個人,心里微微嘆息,這兩個娃,是跳進黃河也別想洗清他們的關系了。
眼角余光再次掃了掃天鍛雖然耳朵被揪,但手中卻依舊緊鎖黑衣人頭領的咽喉,這看似單純的孩子,真的如表面般單純?
眼看著,心思索著,耳邊再次傳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擾了她的思緒。
回過神,瞪了眼風浩淼,咳吧,把肺也咳出來好了。裝逼的遲早都會遭雷劈。
「諸位大師趕路辛苦,還是趕緊著去城內換洗衣物,好好休息一番就在氣氛有
些僵的時候,剛趕來的墨瑾豪對著渾身是血的諸多和尚笑吟吟的勸解,打破了這即將形成的沉默氣氛。
被墨瑾豪如是一說,眾和尚俱都覺得渾身黏膩得難受,血腥味燻得鼻子抽搐,都點頭贊同︰「如此甚好,那就麻煩瑾豪少爺了
「不麻煩,不麻煩!大師們快快有請墨瑾豪笑得謙和,舉止得當,手一引,領著諸多僧人當先向著墨家走去。
墨濤見此,臉上非但沒有閃過不快,反倒添多幾分滿意。
「岳父大人,這人就交給你處理了。我沒那強大手段,恐怕逼不出什麼要緊話天鍛說中,點了手中人的穴道,把人丟向墨濤,緊跟著被墨嵐給扯著耳朵,隨墨瑾豪領著的大部隊走了。
墨濤滿意的看了眼天鍛兩人離去的方向,笑了。
易嫦曦眼楮似乎不經意的掃了墨濤一眼,收回眼中情緒,對身側的風浩淼說道︰「走吧
「嗯。走風浩淼再次撕心裂肺的咳嗽兩聲,虛弱的應答了下易嫦曦,調轉馬頭,夾緊馬月復,向著墨城奔襲而去。
墨濤眯著眼打量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事情真的有那麼簡單?風浩淼真的如外傳的病弱?易嫦曦真如外傳的那麼廢柴?一切都不盡然吧。
想完,一揮衣袖,身子在虛空一頓,化為一道金光,回到了墨城。
在他們都離開一會後,一道藍色光芒墜落,一頭藍發的男子降在滿地尸山前,眼神涼涼地掃了眼滿地的黑衣蒙面人尸體,鼻子噴出一口不屑冷哼︰「沒用的廢物
豎掌隔空往地上一切,一道溝壑產生,衣袖一揮,帶起一陣狂風,把諸多黑衣人的尸體掃進了溝壑中,手一翻,卷起一道土浪,掩埋了溝壑和里面的尸體。
做完一切,眯著眼,打量著墨濤等人離去的方向,殺意一閃而過,今日仇,百倍還。
身上藍芒再起,攜著他飛向墨城。
墨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其中穿梭,祝壽的賓客們把手中的禮物遞交給站在墨府外迎來送往的墨家總管墨含登記並接收。
就在這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的時候,一道金光從外降落至墨府內院。
諸賓客皆抬頭看了眼那道方才急速飛出,又急速飛回的金光,倒也見怪不怪。
跟隨墨濤出征的隊伍,悄無聲息的從墨城不對外開的南門進入,回歸墨城內部繼續維持城內安全秩序。
風浩淼等人從墨城東面正門進入,迎著眾人熙攘目光,穿梭過人群進入內城,好像忘了之前在城門口發生的那段小插曲。
留下來維穩的墨瑾年見到易嫦曦眾人安全回歸,悄然松下一口氣,對著自己攔住的眾人,笑了笑,繼續引著大家進入內城中。
內城,墨府大門前,風浩淼與易嫦曦下馬緩步而來。
經過墨含的身側,沒有像其他賓客那般,被攔。筆直的穿過。
這時一個在外等候許久,身穿華服,大月復便便的中年男子,見風浩淼和易嫦曦沒被墨含阻攔,不滿的對著墨含大喊︰「為什麼墨管家攔著我等,他們憑什麼可以肆意進出?」
听到他的質問,墨含鄙夷的瞥了眼那凸得有些過火的肚子,劍眉輕輕一抖︰「韓元,你覺得你的身份能與風家二公子和易家二小姐相比麼?」
墨含話音一落,韓元縮了縮脖子,咽了咽口水,收了收肚子,畏懼的看向風浩淼和易嫦曦,退後幾步,不再言語。
易家與風家是與墨家並排的四大家族,誰敢找茬。
其他賓客「刷」的一聲,把全部戲謔的目光落在了韓元身上,只把韓元胖子嚇得渾身冒汗,手腳打顫,腸子悔青,恨自己多嘴,惹了大麻煩上身。
身為引起這後果的兩位當事人看也沒看向這邊,直接踏步進入了墨府中。
兩位當事人離開,倒也減輕了韓元的心理壓力,抹了抹汗,幸虧那兩位祖宗沒追究他的責任,不然他真的會死得相當的難看。
墨含目送兩人進入墨府後,心里悄然松了口氣,若是這兩位祖宗追究起來,家主也決然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想著,狠狠的瞪了眼那擦汗的韓元,這位主還是
別放進去丟人,不然惹得那兩位小祖宗不高興,自己定然沒好果子吃。
在那擦汗的韓元,還不知因自己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而被取消了參加壽宴的資格。
墨府內。風浩淼與易嫦曦、冷青雲三人被騰出空來的墨瑾豪年引著來到墨府客院,他指著西側的院落,含笑說道︰「這邊是易家客院,就委屈嫦曦妹妹入駐了,易家家主此時正在院內
指引完易家客院,繼而看向風浩淼,指著西側的院落︰「南邊是風家客院。就委屈浩淼兄將就幾晚。風家家主也在里邊等候
「北側是天家客院,天家的人也已入住。至于東南、東北、西南、西北方向分別為釋門、道門、儒院、血煉教四大勢力入住。此時大家正待晚上壽宴開始墨瑾豪指了指北側的院落對兩人解說完,繼而指著是一里外,墨城內唯一的一座高峰,眼含親切︰「東峰則是我們墨家內府。平時我們就住在上面
解說完,墨瑾豪指向院落外,東南側︰「晚上壽宴在會場舉行。兩位現在先漿洗一番,酉時我們兄弟將前來迎接三大家族參宴
「麻煩瑾豪兄了風浩淼嘴上掛著笑,對墨瑾年說完,伸手去拉易嫦曦︰「曦兒,我們去玩會吧?」
「累了,想休息下易嫦曦慵懶的打了個哈欠,避開了風浩淼不懷好意的咸豬手,涼涼說了聲。
風浩淼掃了眼易嫦曦眼袋上的淡青,這次路程確實太趕,也累到她了︰「去吧
還未等風浩淼的話落,易嫦曦鼻孔輕輕「嗯」了聲,轉身向著西側的易家院落走去。
「如此,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就失陪了墨瑾豪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易嫦曦離去的背影,轉頭維持不變的淺笑對風浩淼說道。
「嗯。慢走風浩淼點點頭,不咸不淡應付完。
墨瑾豪離去。風浩淼瞥了眼即將踏入易家院落的易嫦曦,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青色玉瓶,遞給身側的冷青雲,吩咐道︰「燒些驅除疲勞的洗澡水給曦兒送去。把這驅除疲勞的驅塵液,滴入其中,讓她舒服的泡個澡。再把驅塵液交給她,留待她以後好用
「是!」冷青雲詫異的看了眼風浩淼遞過來的青色玉瓶,接過後,領命走向風家院落。只是在轉身的瞬間,他心里直犯嘀咕,這驅塵液可是上好的藥材經七七四十九天熬制而成,價值萬金,主要功能是鍛筋洗髓,而此時主子卻用來給那臭丫頭驅除疲勞,實在令人費解得很。
剛踏進西邊院子的易嫦曦,瞅了眼整齊站在院中的四個青少年,再抬眸掃了眼周圍的小樓,共分四座,每座三層。
「易嫦曦,你好意思拖了大家的後腿,辱沒了我們易家的臉面?」四人中一個十四、五歲的青衣少年,義憤填膺的對著剛剛踏入門口的易嫦曦吼道。
易嫦曦瞟了眼滿臉漲紅的少年,他滿眼憤恨的瞪著她,好似她讓易家損失慘重一般。
沒有理會,腳步不停,踏進院門,走向少年,把少年嚇得一退,讓開了一條路,易嫦曦眼也不眨的從他身側走過。
這次少年憤懣了,一腳跨出,伸手一攔,擋住了易嫦曦的去路。
易嫦曦看著路上突然橫生出來的手,扣指一彈,一縷白芒發出,刺入了少年手臂,少年吃痛,趕緊回收手臂,捂著手,痛叫出聲。
「易嫦曦,不要以為你是易家謫女就可以為所欲為,要知道這里是墨家,不是易家!」站在最右側的十七八歲少年走過來,心疼的捂住青衣少年的手,對易嫦曦嘶吼。
易嫦曦眼楮定在左側的小樓,伸手一指︰「這樓沒人入住吧?」
「沒少年被易嫦曦問得一怔,待回過神來,已經不由自主的回答了這無厘頭的問題。
易嫦曦得了答復,腳一跨,身一轉,往左側走去。
少年回神,再次出現在易嫦曦的面前,手中的劍已經抽出,攔住了易嫦曦的去路。
腳一抬,一腳踹出,口中才悠悠的嘆了口氣︰「墨家壽宴,動刀動槍,不好
「 !」少年的身子在易嫦曦的話音一落的時候,怦然落地,身體觸及地面的響聲及嘴中的一聲悶哼響起。
「你們也要試試麼?」易嫦曦眼角余光掠過身後偷偷模模走
上前來的三人,似笑非笑的問道。
既已被發現偷襲,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三人舉起手中的劍,分三路向易嫦曦挑、刺、掃來。
易嫦曦手一扣,捏住刺來的劍,一彈,撞擊到掃來的劍,掃來的劍被撞偏,掃向挑來的劍。
劍刺而來的刺向了劍掃的人,劍掃而來的掃向了挑劍的人,劍挑而來的襲向了刺劍的人。
短短一瞬,精妙的組合劍法,被易嫦曦輕松瓦解,三人見自己的劍要刺向對方,各自剎住手中的劍,向後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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