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恆立即給醫生去了個dian話,再叫李嬸取冰塊來降溫。但無論怎麼做,倪曼一直反反復復高燒,衣服濕了干,干了不一會又濕得透水。杜楚恆冷靜的臉終于裂出條縫,「薛醫生,枉費你跟了爺爺幾十年。」
被質疑醫術,老中醫真是百口莫辯,這本就是普通的發燒,只因個人體質不同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他不敢加重藥量,只能要李嬸用酒精擦身來配合退燒。天空出些許碎光時,倪曼的燒終于退了。
「謝天謝地。」李嬸這下總算能安心。
「李阿姨,你送薛醫生出門,然後去休息一會吧。」杜楚恆同樣一夜守在床邊,見倪曼情況穩定,捏捏眉心站起身。
李嬸心中有些愧疚,「先生,真抱歉,當時我應該陪她一起出去。」
男人擺擺手,他已經換下家居服,穿一件深灰色襯衫外套同款馬甲,西裝隨意搭在手上,沉穩英俊。
「不關你的事。」他頓了頓,問,「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李嬸搖搖頭,「只說要去見一個人。」
杜楚恆濃眉深蹙,在額心擠成了川,經李嬸這麼一說,他記起了女孩跟他提過的事。白天事忙,他抽不開身打電hua回來知會過一聲。
李嬸見他沉默,又一副要出門的樣子,便說︰「先生,你吃了早餐再出去吧?」
杜楚恆俯下腰,又用手試了試倪曼額頭的溫度,道︰「不用了。等她醒來,先喂她喝些白粥。你好好照顧她,我會調兩個人來幫你。」
司機早等在門外,杜楚恆臨走前再次叮囑一次,彎腰鑽進汽車。目送車子消失在前方拐角,李嬸咕噥,「人沒醒來,忙里忙外,這會又大清早出去。」
早上,倪曼迷迷糊糊醒來過幾次,沒什麼精神,又昏昏沉沉闔上眼楮。大雨過後的空氣捎來家里後花園的花香,勾得鼻尖癢癢的。倪曼想快點好起來,不知昨夜那麼大的暴風雨摧殘了多少株花苗。
中午,李嬸端了藥來看人醒來沒有。門沒關,風撩起窗簾上卷又鋪開,倪曼整個人趴在窗戶上,幾乎半個身子探了出去。
「哎呀,太太,你在做什麼?」李嬸嚇了一大跳。
倪曼心里疼惜泥土上凋零的花朵,一邊回頭沖人微微一笑,乖乖坐回床上,乖乖接過藥喝光,才開口,「我好的差不多了,去花園走走。」
「你還是休息休息,把身體養好點。你不知道,昨晚我們都快嚇死了。」李嬸心有余悸,「連薛醫生都被先生罵了。」
倪曼知道,薛醫生自拿了醫師執業證就成了老爺子的私人醫生,兩人交情深厚。而且杜楚恆待人一向謙和,對老人更禮讓三分,大概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他才氣糊涂了。
李嬸又說︰「昨晚,先生陪了你一晚。」
緘默,片刻,倪曼問︰「他人呢?」
「先生去公司了。」李嬸有意改善兩人關系,「听說是很要緊的事,……」
「李阿姨。」倪曼打斷她,臉上帶出幾分笑,「我去鋤草,看到心愛的花兒被風雨摧殘得那麼可憐,我真心痛。」她捂住心髒作痛苦狀,踩著拖鞋走出房間。
李嬸嘆口氣,只得跟在後面喊,「那先喝些粥墊墊胃。」
倪曼走在前面,笑意一點點從嘴角消失。杜楚恆是個好人,昨晚無論誰躺在那里,他都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