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隆寺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建在碧霞山的半山腰,風景如畫,向來被皇家尊崇,曾數次擴建,周圍的山上有不少的皇室宗親的土地和莊院。
每年「浴佛節」時,寺里除了舉行「浴佛法會」外還會以甘草茶煮成「香湯」,在寺廟的浴亭里對釋迦牟尼佛像勻水淋佛,對佛祖進行一次洗浴。
除紀念佛祖的誕辰外,也有洗滌人心污穢黑暗、潔淨眾生的心靈之意。
就如我和蝶兒一樣的心思,人們總是把自己的願望表現在節日的活動中。來此的人便會向寺里討一些「洗佛水」來飲用,以此來消災避邪或食些寺里煮制的一種粥食——「烏米飯」,以示對佛祖的虔誠。
為「浴佛節」來的人很多,我們在山下棄了馬車,徒步上山。停放馬車的地方早已停放了許多香車寶馬,人來車往還真是熱鬧。
我和蝶兒戴上帷笠拾階而上,為了不引人注意,讓跟隨的四名侍衛遠遠墜在外後跟著即可。
到了寺里穿過正殿,經東邊的翼舒長廊,便到了「浴佛法會」的院中。
院內廣庭之內,花木羅生,爭相開放,里面已經擠滿了等待「浴佛法會」後討「洗佛水」的人們。
在院子最前排靠近講經壇的地方,用軟羅圍出了長長一溜仿佛小包廂一樣的雅座,這些都是特意給京中皇親國戚和高門大戶的女眷留的。這些小包廂要提前十幾日知會寺里才會有。
由于我和蝶兒臨時起意,自然沒能坐到里面觀看法會儀式。只能站在周圍的人群中觀看,我們到時法會已經開始了。
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師正在講經,我陪著興奮的蝶兒耐著性子听著這深奧能懂的佛語,真心不知道什麼意思,在這佛聲中,心卻慢慢地靜下來。
靜下來時,我卻突然感到了不安,總感覺周圍不知哪里有雙眼楮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向周圍的人看看,也沒發現可疑之人,難道是我的錯覺?
「七嫂,听經要用心!」蝶兒見我四處張望,忙笑著小聲提醒我。
我淺笑一下點點頭,可能真的是自己多心了,把注意力再次放在講經上。
只是我再也無法靜下心來,那種不安牽扯著我猛然轉身看向四周,一位青衣男子凌厲的眼神被我捕捉到,見我轉頭,他若無其事地轉身向旁擠去。
我看看人群外面的四名侍衛注意力在我們這兒,又是和蝶兒在一起,再看那青衣男子已不知所蹤,便強壓下那份不安。
蝶兒討了「洗佛水」後,采苓示意我去大殿,我明白她的心意,當著蝶兒的面也不好違了她的意思,便轉到大殿,跪在了菩薩面前。
我雙手合什,心中默念著︰菩薩親,看在你我曾是同事的份上,也看在王母的份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就保佑我平平安安的,無憂無災,財源廣進。另外,再賜給我一位只愛我一人的大帥哥,和我一起白頭到老吧!拜托了!
我剛要起身,一旁的念叨之聲清晰地傳入我耳中,我悄悄睨一眼閉目肅面一臉虔誠的采苓妞,「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保佑我家王妃早得貴子!讓那些覬覦我家王妃位子的狐媚子們……」念叨到這兒采苓稍停,才恨恨地道,「……都嫁不出去!采苓來生願為您當牛做馬……」
我感動的一陣咳嗽,都嫁不出去?雖有點狠,可也算是為我向月老報了仇,還是這丫頭最為我著想。
「七嫂求的什麼簽呀!」蝶兒嘻笑著跑過來拉住我問,「讓我猜猜,定是和我七哥恩愛白首的簽吧!」
我呵呵兩聲,就算是默認了,「想來蝶兒妹妹是為了找個好夫婿嘍?」我反問。
「七嫂玩笑了。」蝶兒扭扭捏一下,「我要成為七嫂這樣的人。」
我?我……何時成為榜樣了?難道自己真的成了讓世間女子仿效的榜樣還不知道?我不由把本就高聳的胸再挺挺,腰板也再向上伸直點。
蝶兒邊走邊興奮地給我介紹著廟里的傳奇過往,很是熟悉的樣子,看來是經常來,「七嫂,其實興隆寺最美的景是寺廟的後山,尤其是春季,那兒開滿了‘木香花’,白色、粉色、黃色的都有,很是喜人,去看看吧!」
寺廟後山由于不輕易讓香客去,蝶兒向知客僧道明身份後,方可讓我們三人去後山。
後山果然如蝶兒所言,景色怡人,香客都前廟看法會,討洗佛水,後山並無人。
看著眼前滿山絢麗多彩的各色山花,享受著春風輕拂的清爽,心中的煩悶和那份不安也在慢慢消彌。
正想問問蝶兒,司馬玨「參禪」的地方在哪兒?就見蝶兒忽然皺眉咧嘴面上也似很痛苦,按著月復部歉意地對我說她想上茅房。
我讓采苓照顧,陪她去不遠處的茅廁,自己邊慢慢地在溜達,邊賞景。
半柱香過去了,她還沒回來,我心中起疑隨手扯下一朵「木香花」,看著半山中一處院落發愣,遠離寺廟而建,會是什麼地方?
邊想邊向那邊走去。山風吹過,吹的樹木的枝條發出刷刷的響聲,我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種危險的氣息存在。
那位青衣男子遠遠地又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他彎弓搭箭描向我,我猛然躲到樹後,兵器相擊的聲音傳來,我悄悄探頭,就見四五個提刀的人和青衣打在一起。
靈台猛然清明,此時絕不是我看熱鬧的時候,環顧安靜的四周,一陣寒意襲來,這時才發現,那四名侍衛沒跟在我們後面。
我忙轉身疾步向山下跑,沒跑幾步一陣嘩嘩聲響起,果然,我的預料從來都比天氣預報還準,是陰天絕對不會出太陽,這次恐怕要下雨了我都能預感到將要「出場」的人和上演的內容。
心中卻在暗罵,這菩薩果然不夠意思,連大領導的面子都不給,她簡直不想在仙界混了!
隨著聲響,從周圍的大樹上疾速地躍下幾名黑衣人,這顏色只要一出現準沒好事兒,全身上下被黑色包裹,黑布蒙面,只露兩只凶目,真像閻君那兒被我痛整的「黑無常」。
這幾人一看就是有組織、有紀律,連拿的兵器都是一樣的,真是整齊劃一。
雖然我是「制服控」可真不喜歡他們的制服,他們也不憐香惜玉,一跳下樹就動作一致地提著刀向我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