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和元年七月,司馬寧以謀反罪終被斬首,雲南王王家在王翥和司馬寧一動手之時,就被容淼清和鐘琦里應外合包圍全部抓獲投入死牢。
還未等王家全部被問斬。有一個人通過層層人情進宮要見我一面。
普化庵的師太,她見了我也沒繞圈子直接就說,「娘娘終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老奴恭喜娘娘了,懇請娘娘善光普照之時,能惠及一隅有罪的雲南王家。」
她一來我就明白她的目的,端茶輕啜一口,慢言道︰「師太也曾是宮中之人,也知道後宮不得干政。況且剛才你也說了是有罪,我也知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豈是我能左右!」我說完,默然了片刻才對依然跪著的不語的師太道,「我不會忘記師太曾救過我的命,我身子乏了,要歇息了!」說完讓采苓送她走。
「老奴信娘娘之能!」師太臨走還不忘奉承我一句。
我跟司馬玨提起師太求情之事,司馬玨冷哼道︰「好一個無孔不入的王芙兒,前朝雖她曾舍身為先帝擋過至命一箭,可也萬千寵愛為一身,王家勢力一時無人能及,被賞賜天下至寶無數,未得王家忠心,卻助長了他們謀反之心。」司馬玨說著商在窗關前听著窗外傳來的瀝瀝雨聲,片刻,才接著道,「當年宮中發生政變,她能獨善其身,全身而退,更獲聖眷獨寵,可謂心機之深,為保王家永世長存,在覺紅顏漸衰之時,不惜舍了皇後之位,而保她們王家的‘金書鐵卷’,還利用先帝對她的寵愛應允她無論何時留有王家一絲血脈,又以此為條件遁入空門,惹的先帝對她愛恨交加。一度精神不濟。而今又來利用你,真是可惱至極!」
「她必竟救過我的命,有所請求也是人之常情。」我道,這師太當年必定也是位掀起風雲的人物啊!
司馬玨冷嗤一聲,「那就還她一個人情,免得落入她口中讓你背負一個無信義之人。留他王家血脈,把王訓的小兒子留放到荒蕪之島!」
唐棣關鍵時刻來了個大義滅親,及時抓住自己的兒子綁到了司馬玨面前,可一雙兒女的謀反和軾君依然被判了死刑,唐家被抄家關入了死牢。
唐家剛被訂了罪,正待要問斬之時,我卻在司馬玨的御書房听到了身為太後的沁妃娘娘要出家為尼,司馬玨直接告訴自己的母親,出家可以,沒必要到普化庵,只在宮中僻出一處安靜的宮院修行即可。
哪知沒過兩日,太後修行的宮殿就發生了火災,幸好發現及時,眾人才得以把安坐于屋中等死的太後救出。
我撫著額頭直感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想放火尋死。
司馬玨無奈讓沁妃去了普化庵,卻暗中派人盯著,不許她離開哪兒半步。
唐棣免了死罪,以待罪之身去荒島監導王訓的小兒子。
我卻為唐靈依向司馬玨求情,看著挺著肚子關在大牢中唐靈依,心中莫名的一顫讓我生出了惻隱之心,在我沒做母親之前,我會對她做出像采苓說的那樣,她這樣害我應該親自賜她毒酒或是白菱。如今已是為人母的我,內心深處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愫在作怪,也許這就是母愛,實在不忍心讓她月復中的孩子還沒看到這個世界就夭折,更不想讓他一出世就沒了父愛。
我的求情換來司馬玨的一句「婦人之仁」,也算給了我情面留唐靈依全尸,我卻不給他情面,硬是給唐靈依求生。
司馬玨不退步,我更是不讓步,為了月復中的孩子,我不和他再多言,火氣上來了直接付于行動,來了個絕的,讓采苓收拾了幾個大袱,用車拉上,小塵了帶上足夠的用度,叫女乃娘抱上我的一雙兒女,挺著肚子帶著我景怡宮二三十號人的「小分隊」以離家出走相威脅。
誰知,還沒走出宮門,就被司馬玨追上,他二話不說打橫把我抱回了宮,引得宮人紛紛側目,也引來了舍不得兩個孩子的太後,我的「小分隊」也甚是自覺,自動轉了方向跟了回來。
最後司馬玨丟下一句,「斬草不除根,難保不是日後第二個莫籬。」
采苓邊給我捶著腿邊激動地眨著眼楮道,「娘娘,還是您這招厲害,看把皇上嚇得,多疼您。」
我吃著梅子,慢慢靠在軟榻上,長長舒口氣,感覺甚是氣順!
唐家二百多人被斬首。
司馬玨放了唐靈依讓她和唐棣一起流放到荒蕪的孤島上去監導王訓的小兒子,永世不得回北晉。
押送走了他們二十幾日,便傳來消息,唐靈依經不起一路堅辛勞累的折騰,先是流產,而後感染了風寒而死。
我心中一沉,一片傷情襲來,唏噓不已。
歷和元年,十月,各地藩王朝賀。
樓揚做為北鮮的使臣來朝賀,司馬玨也算對樓揚兌現了當初的承諾中,在位期間不會對北鮮動用武力,但前提條件是北鮮不會動北晉的一草一木,乖乖听話的情況下。
樓揚回北鮮時,我以朋友的身份去送他,司馬玨痛快地答應了,我卻還是在驛館門外踫到了他,據他所言剛巧「路過」,是偶遇。
路過?偶遇?政務繁忙,系天下生濟于一身的皇上,還有時間出宮瞎「溜達」,誰信!
我看得出來樓揚對司馬玨的承諾很是無奈。北鮮地處荒蕪之地,小打小鬧地經常在北晉邊境上做一些偷雞模狗之事,司馬玨的答應等于什麼也沒應承。
樓揚告訴我,北鮮王庭內部要發生變動,他不能再保護在我身邊,他日方便之時定會來看我。
遠遠跟在後面的司馬玨耳朵听力甚好,應聲道︰「賀樓公子,北晉的皇後自有人護著,無需公子再費心,安心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吧!」
小氣的男人沒得救也!
葉瀾王公孫野來朝賀,听說自己的小兒子世子公孫珞做了北晉皇子舅舅,愣是仰仗著自己是親上加親的「親戚」這關系,白吃白住了三個月,真把自己當成我兩個孩子的外公了,爭著和自己的姑母太皇太後搶孩子。
也怪了,兩個剛剛一周歲的小女圭女圭一見老爺子就張著小手讓他抱,樂得老頭一把濃密的胡子翹著老高,只是我發現在老爺子走時,胡子明顯稀少了許多。
公孫珞賴著不走,其實我也不希望他走,有他在的地方就充滿了許多樂趣,再者,我發現公孫珞這少年似乎對采苓妞比較上心。
由于他對我的護衛,司馬玨賞賜了葉瀾國,破例封公孫珞為北晉忠義侯,並在天安城賜府一座。這在北晉歷史上都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