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璇逃般的跑出酒吧。出來後,冰冷的夜風吹過臉頰,慌亂的心才稍微安定點。模模發燙的臉,方璇對自己說︰「別信他,酒吧里男人都是瘋子。」
回到家是兩點。方璇有點驚訝,自己竟然一個人在酒吧呆這麼久。難怪無聊的人都喜歡去酒吧,酒吧打發時間確實快。
在衛生間沖完澡,雙手撐著洗手池的邊沿,方璇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膚色蒼白,眼圈有些浮腫發黑,臉頰似乎消瘦了一些。
「何時自己變成這般模樣了?」方璇模模發黑的眼圈,一臉的苦笑,「沒有媽的孩子果然是根草。是不是該催老媽回來了。」正想著,鏡子突然出現張模糊的臉,一雙微笑的眼楮在模糊的臉上顯的格外清晰。
「方璇,我來找你玩了。」一個聲音若有若無的飄蕩在耳邊。
方璇一驚,急忙回過頭。身後沒有人,洗臉毛巾正安靜的躺在毛巾架上。鏡子剛看到的是誰?她慢慢的回轉頭朝鏡子看去。
還好,這次鏡子只有她的模樣。那道剛才眼花了?想起小時候听老人們講的,深夜別照鏡子,不然會看到陌生的臉。心哆嗦下,方璇急忙走出衛生間。
躺在床上,擦了下額頭,手背是滿是冷汗,方璇這才發現身上的睡衣汗濕了。心里恐懼,方璇不敢關燈,家里能亮的燈都亮著,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覺得全身發毛,總覺得又雙眼楮躲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盯著自己。
一夜就在心驚膽戰中過去,天快亮的時候,方璇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嗚嗚嗚…」房間似乎有人在哭。
方璇翻個身接著睡。
「嗚嗚嗚…」哭聲越來越大。
方璇頭皮一麻,被驚醒過來,心髒狂跳著坐起身。床前立著一個女人,一身白衣,長發遮住了臉,看不到她的五官。
「你…你…想做什麼?」方璇抱著被子緊靠著身後的牆壁,一顆心直撲騰。
「求你救救我女兒。你快去救救她。她爸爸把她扔在馬路上了。」女人哭泣著說。
「你…你…是上次醫院里那個…那個…」方璇沒敢說出鬼字。
「求你去救救她,她被扔在了城外的高速上。求求你了。」女人點點頭,哭著跪在方璇面前。
媽的,于凱真不是個東西,竟然把才出生的嬰兒扔到高速上。方璇一氣憤忘記了害怕,跳下床對那女人說︰「你別哭,我去把你的女兒抱回來。」
那女人听方璇如此說,便退到牆角邊。方璇抓了件風衣披在身上,沖去房間。跑到出小區時天色朦朧,在路邊攔的士時,方璇才發現自己沒帶錢,正著急著,看見一輛白色賓利駛來。
真是雪中送炭啊,心中一喜,張開雙手朝著賓利沖去。
「方美女,你如此不要命是為哪般啊?」賓利一個急剎,車頭頂著方璇的月復部停下。流蘇從車窗里探出頭,一臉迷惑地看她。
「去郊外的高速。」方璇跑到車邊,打開車門鑽進去副駕駛室。
「對不起,我要去接美女呢。」流蘇轉頭看著她。
「人命關天,拜托!回頭我好好謝謝你。」方璇著急萬分,那麼小的嬰兒在躺在高速上很危險的。
流蘇看到方璇急的一臉火燒眉毛,當下也不在廢話,踩下油門朝高速駛去。方璇靠在椅背上,心里不停地祈禱著小寶寶沒事。
很快賓利駛上了高速,高速車不多,方璇傾著身子,雙手扒在擋風玻璃上,緊張地盯著前面的路面。嘴里對流蘇說︰「你小心點,前面的高速會上躺著一個小寶寶。」
「你沒睡醒吧?」流蘇不解的看著她,「高速上怎麼會躺著小寶寶。」
「一會再跟你說,你隨時準備踩剎車就行了。」方璇眼楮眨都不眨的看著前面。
流蘇聳聳肩,將車速放慢些。後面的車子從他們車旁飛速地駛向前方。在高速上駛了二十分鐘,方璇看到前面的路間放著一個嬰兒包被。小小的一團躺在路面上,像是被扔掉的破衣服。誰也不會想到包被里會躺著一個小嬰兒。
所以開在他們前面的那輛奧迪筆直的駛向嬰兒包被。「流蘇,流蘇,那嬰兒包被里躺著一個小寶寶,快快想辦法救救她。」方璇盯著前面的奧迪,急的抓住流蘇的胳膊。奧迪離嬰兒包被不超過十米的距離,包被;里的孩子命懸一線。
「他是你親戚?」流蘇瞟了一眼萬分緊張的方璇。
「流蘇,救他,快想辦法救他。」
「報酬?」流蘇加快車速。
「你要什麼樣的報酬都可以。」
「真的?」
「真的。」
「好。別反悔。」流蘇滿意的一笑,掏出一塊手帕,頭探出車窗,手輕輕一拋,手帕便著逆風瞬間落在奧迪駕駛室頭的車頂上。流蘇瀟灑的擺擺手,奧迪便調頭朝路邊駛去。
擦著額頭的汗,方璇看見奧迪在離嬰兒包被還有數米的距離時,車頭偏向一邊,從嬰兒身邊駛過去。
「他真不是你家親戚?」流蘇邊開車邊看著身邊的小嬰兒問。
「說了不是。」方璇模模在包被里熟睡的孩子小臉。這孩子又瘦又小,臉上皺巴巴的長著好多絨毛。方璇下車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包被里裹著的是個猴寶寶。打開包被看到看了看才確定是人類的孩子,只是長的丑了點。小嬰兒閉著眼楮很安靜的躺在馬路上,方璇在流蘇不解的目光里把她抱回車上。
「你打算把她撿回去養著,讓她喊你媽媽?」流蘇繼續問。
「不是。」方璇把在再醫院里遇到鬼孕婦及今天早上的事情全說了一遍。
「這樣啊。那你打算怎麼辦?」流蘇听完,皺著眉頭問。
「還給于凱去。于凱要是敢再把她扔了,我就去報警。」方璇把手伸到小嬰兒的鼻子前探了探,這孩子一直很安靜的閉著眼楮,讓她不由的有些擔心。
微弱的氣息噴在手指上,方璇收回手,有些擔心的說︰「他怎麼睡的這麼香?」
「他被喂了安眠藥了的。」流蘇開著車說。
「真該把于凱亂棍打死,給這麼小的孩子喂安眠藥。」方璇在心里罵了一句,著看著熟睡的孩子擔憂地問,「她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這孩子命大,在高速上躺了這麼久都沒事,兩顆安眠藥更要不了她的命。」
方璇松了口氣。
賓利停在于凱家樓下時,天已經大亮。樓口陸續有提著公文包去上班的人。看到方璇衣裳不整地懷抱著小嬰兒氣沖沖的上樓,從樓口出來的人不免好奇的對她多看了兩眼。
「咚咚」方璇狠狠地敲著于凱家的門。
手指剛挨到門,門就立刻打開,于凱神情憔悴地站在門後。看到方璇懷里的嬰兒,臉色瞬間變的慘白。
「你…你…」他看著小嬰兒驚慌的說不出話來。
「把一個剛出生幾天的小嬰兒丟到高速上,你真是個畜生。」方璇滿臉怒容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里不歡迎你,請你馬上離開。」于凱從最初的慌亂里回過神來,臉上的神色變的鎮定。說著伸手欲關門。
「要不要我報警?光遺棄嬰兒這一條就夠你受了,再加上給這麼小的嬰兒喂安眠藥,這算個蓄意謀殺。我想你以後的日子肯定很好過。」方璇冰冷的話讓他關門的手僵住。看著方璇手里的孩子,于凱嘴唇顫抖的問︰「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這個孩子的母親又來找我了。她讓我把孩子抱回來給你,並且轉告你再給你次機會,如果你敢在把孩子扔了,她會親自來找你。」方璇每說一個字,于凱的臉就白一分,她這句話說完後,于凱已經癱坐在地上。
「不行,我害怕那死人生的孩子,誰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人。長的那麼丑,說不定是個鬼。」房間里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那你怕她來找你嗎?這個孩子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想你們會看到真正的鬼的。」方璇盯著癱坐在地上不停發抖的于凱,提高聲音。
屋里女人沉默下來。
于凱看著方璇懷里的嬰兒,一臉的恐懼。
方璇抱著嬰兒彎下腰想把孩子放到他懷里,他驚慌著推開孩子抱著雙手縮到牆邊。
「她是你女兒,是個活生生的人,你怕什麼?只要好好待她,她媽媽就不會來找你。」方璇氣惱地說。看著眼前這個發抖的男人,真想一腳踹過去。有這麼當父親的嗎?
于凱听了方璇的話,臉上出現掙扎的神色。望著小嬰兒的臉想了片刻,猶豫著伸出發抖的手。
方璇把嬰兒放入他的懷里︰「她是女兒,你以後好好對她。別再想著把她扔了。」
于凱接過嬰兒看著包被里丑陋的小臉,手抖的厲害。心里埋怨自己吃飽了撐的要把這孩子從醫院里偷出來扔掉,就讓她在醫院里多好,現在甩都甩不掉。
「你別再想著把她扔掉,不然她媽媽不會放過你們的。」方璇不放心的威脅了一句。
看到于凱抱著孩子對著自己點點頭,方璇這才離開。
流蘇站在電梯門口等她,看到她走過來,歪著頭盯了她片刻,然後微微一笑︰「真是副偉大光輝的形象。」
方璇低頭看看,這才發現自己風衣下穿著粉紅色的睡褲,睡褲里伸出的腳丫子光溜溜的,抬手模模頭發,頭發好像也是亂糟糟的。早上一急,什麼都忘了。
撓撓頭發,想到文佳倩沒在家,心里小小的樂一下,要是這副尊容讓她看到又要被嚼半天。走進電梯,方璇不放心的問︰「你說于凱還會把他女兒扔了嗎?」。
「這個問題與我無關,拒絕回答。」流蘇聳聳肩說。
「你和夜辰倆都不是東西。」
「難道你是東西?」流蘇的眼角爬上一絲笑意。
方璇橫了流蘇一眼,懶得理他。
從電梯走出來,方璇拿眼楮瞟著流蘇,磨磨蹭蹭的走在他後面。眼見他坐進駕駛室,啟動汽車,這才趴到車窗上,鼓足勇氣問︰「夜辰是不是有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