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夏飛飛說的是真話,但是在場諸人,竟沒有一個相信的。
若是尋常女子,被男子所強,固然是情理中事,可夏飛飛卻不同。在場諸侍君都是和她同床共枕過的,自然清楚她強勢霸道的風格,稍有不合她心意之處,她就能將人踹下床去。像她這樣的人,竟然會被人所強,簡直匪夷所思。
「好,你是被他所強,」沈墨的語氣中滿滿的失望,就如同他平日明明知道夏飛飛在說謊,卻不願拆穿那般,「你既然和他同修同命,又打算如何安置我們?」
夏飛飛看了沈墨一眼,猶豫著說道︰「我只盼著和從前一樣……」
「不可能!」沈墨斷然說道,他只覺得心在隱隱作痛,有的話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不方便開口,「我一直在那里,從來沒有變過,可是,你卻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
夏飛飛知道沈墨心中有氣,自己將他撩撥成那個樣子卻在關鍵時刻不辭而別,所以見了沈墨倒有些心虛,听他斷然拒絕,立刻轉了話鋒,試探著問道-說︰「既然這樣,不如,我昭告天下恢復你的自由之身?」
沈墨雖然對她諸多埋怨,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爽快的說出這等話來,顯然是對自己沒有絲毫留戀,冷冷說道︰「你厭了我,就想趕我走?」他竭力把聲線弄得冷硬,然而一句話的末尾,仍然出現了顫音。
夏飛飛柔聲說道︰「我怎舍得趕你走?只是我現在處境實在不妙,怕牽連了你而已。若你仍肯留在我這里,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你劍道天賦之高,我平生罕見,各類資源、功法靈石什麼的都不會虧待了你……」
沈墨大聲說道︰「原來我留在這里是為了什麼功法靈石?好,好的很,我今日才算知道了!你——」
正在這時,突然間見風霽夜挑開大車的簾子,正一臉鄙夷之色的望著他,心中又氣又恨,有心一劍將風霽夜殺了,卻因夏飛飛投鼠忌器不能,噎的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一咬牙,扭頭走了。
沈墨在眾侍君中一向屬于受重視的,如今眾人見他尚且如此,心中雖有怨憤不平之意,也知道此時夏飛飛自身難保,無瑕他顧。林卓雅便無奈說道︰「飛飛,你初月兌大難,好好調養,此事說不定有法可解,我等可徐徐圖之……」
然而話還未說完,林卓雅就變了臉色。因為風霽夜突然間伸出手來,將夏飛飛攬入懷中,當著眾人的面對她肆無忌憚,上下起手。林卓雅看的真切,風霽夜重傷在身,力道動作都不算大,夏飛飛卻整個人軟綿綿的落入他懷里,連掙扎都不曾有過。
「有法可解?」風霽夜有傷在身,雖然和夏飛飛雙修過一場,有些療傷的效果,但因縱情過度,神氣反倒大不如前。他知道諸人欲殺他而後快的心思,是以顧不得狀態不佳,故意選在這個時候出來,向諸人示威。
「我知道你們覺得我礙眼,一心想把我給殺了。好的很,正巧我也是這樣想的。如今我們就看看,究竟是誰能殺了誰?」風霽夜冷笑道。
眾人齊齊靜默。有的時候,耳聞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林卓雅看到夏飛飛這副模樣,心中又是羞惱,又是憐惜,心中暗想︰幸虧沈墨剛才負氣離開,若是被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以他性情,還不定怎樣。
夏飛飛也覺得惱怒萬分,她將這群人召集在一起,其間費了不知道多少心力,更是寄予厚望,希望他們能和自己一道尋到那個傳說中的新界,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來。沈墨之意,她又何嘗不知,明知道她這般行事是傷了所有人的心,可是如今,她卻實在顧不得了。
風霽夜的手越發放肆起來。夏飛飛用盡全身的力氣,對他懇求道︰「我們進去吧
風霽夜原本是立意當著她這些侍君的面,大干一場,一則立威,二則讓他們心灰意冷,自行離去,免得自己要動手一個一個殺死,太過麻煩。然而夏飛飛難得服軟,出言懇求之時,眼楮那麼盈盈的望過來,風霽夜也不由得心中一動,隨即便為自己開月兌道︰我風霽夜何等樣人,怎麼能和這些野男人一般見識。在他們面前做給他們看,豈不是反被他們佔了便宜?一念至此,抱著夏飛飛又進了大車之中。
此後的幾天里,夏飛飛就被風霽夜軟禁在大車中,蘇越心中難過,卻不得不想法設法為他們掩飾,實在是有苦自知。每次趁風霽夜昏睡之中,夏飛飛都會偷偷溜出來,去尋眾侍君,但一旦她有異動,就會被惱羞成怒的風霽夜直接動用功法共鳴給召喚回來,實在是苦不堪言。
諸侍君當中,沈墨被戲耍了幾次,已經閉門謝客,硬著心腸再不願見她了,程若謙、謝明等人每次看到她也是心情復雜。蘇越冷眼旁觀,倒看諸侍君屬林卓雅最為平和,夏飛飛每次尋他時候,逗留時間最長,離開時神態最為從容。終于有一日,蘇越忍不住旁敲側擊去問個中緣由,追問再三,林卓雅方無奈答道︰「她來尋我,只是為了閑聊言語之間,神情極為復雜,似是欣慰,又是傷感。
蘇越自然听得出他的自憐自傷之意,卻顧不得安慰他,直接問道︰「她可曾說了什麼?」
林卓雅想了一想,面上一紅,原來夏飛飛和他閑聊之時,談論的盡是昔年百蠱界的風土人情,兩人初遇時候的往事。自林卓雅被人算計,被夏飛飛看到花妖最丑陋的一幕之後,她便尋找各種理由,不願和他親近,林卓雅心知肚明,曾傷感不已,然而兩人相對而坐,或清談玄道,或追憶往昔,或撫琴弄簫,傷感之余,卻又有著絲絲甜蜜。
林卓雅自然不便把這些事情逐一向蘇越說明,左思右想了好半天,方說道︰「對了,這幾日她常說自己快要晉階了,她為此事憂慮不已
蘇越聞言便是一驚,心中更覺得難過。他自然知道,夏飛飛晉階這麼快,全是風霽夜的緣故。他們在大車之上那般胡鬧,想是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如漆似膠,難舍難分,況又有功法共鳴。風霽夜的修為原本就略高一些,早就晉階化神期。而夏飛飛如今也到了晉階化神的時候。
「她一向實力至上,如此說來,要勸說她放棄風霽夜,卻是難上加難了蘇越嘆道。
林卓雅聞言卻搖頭道︰「不。並非如此。她常對我說,她寧可選擇和我們在一起,進度略慢些,卻也不喜歡這樣,被一個討厭的人所束縛。她還說,修道的目的是為了追求長生,是為了自由自在,若是永遠都沒有尊嚴,被外物所束縛,修道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我見她很怕這次晉階,便問她為什麼。她說,怕晉階之後,自己再也離不開風霽夜。我只得安慰她林卓雅嘆道。
蘇越細細品模著林卓雅的話,突然間想起什麼,臉色大變,跳起來對林卓雅說道︰「林兄,怕是飛飛有大麻煩了!」
林卓雅心中苦笑,暗想又有什麼麻煩,比現時的麻煩還要大呢,就听得蘇越神情誠摯的說道︰「林兄,你好好想想,若是飛飛還說了什麼話,可記得一定要告訴我,你我合計著商議一番
林卓雅不明其意,又不好拒絕,正在猶豫間,蘇越又說道︰「這其中的道理我一時難以說明白,日後自然分曉。林兄千萬要信我才好
第二天,夏飛飛再來找林卓雅閑聊時,卻發現蘇越等在哪里,無論怎麼攆也攆不走。夏飛飛沉下臉,大怒道︰「你身為主夫,理應以侍奉妻主為第一要務。如今妻主要尋侍君找樂子,你杵在這里膈應人,是何道理?」
蘇越被她這般指責,卻臉色不變,微笑著朝她說︰「找樂子?飛飛,你當真是為了找樂子而來的嗎?你覺得你這個妻主當的名副其實嗎?主夫也好,侍君也罷,只要你晉階,一切都化為烏有。這才是風霽夜毫不吝惜體力,沒日沒夜拉著你雙修的原因。他不顧體力,也不顧自己的身體元氣大傷,以你進境之速,只怕他還暗中用了手段,給你直接灌了些修為,這是為什麼?難道竟然是因為他愛你?」
夏飛飛被他說中了心事,面色煞白,身體晃了兩晃,卻只覺得蘇越幸災樂禍,惡狠狠沖著他說道︰「要你管!」
蘇越道︰「只怕普天之下,能救你的,唯我一人而已。我不管你,難道看著你淪為風霽夜的奴隸嗎?來,你過來,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你信我……」
「信你?什麼意思?」夏飛飛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感覺。
蘇越溫言說道︰「只要你信我。我有辦法
夏飛飛听了這句話,再也壓抑不住,她這些天的憤怒、自責、悔恨、驚恐……種種情緒突然全部爆發出來。只听得「啪啪」兩聲清脆的響聲,卻是她狠狠的扇了蘇越兩記耳光,指著他鼻子大罵道︰「姓蘇的,你算什麼東西?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討厭你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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