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翟城外,張繡架起了三十多架投石車,一字型的排開在護城河的邊上,士兵們非常嫻熟的完成了石塊的填裝,然後將投石車里的巨石拋射向陽翟城里.
「轟!轟!轟……」
巨石飛過寬闊的護城河,無情的飛向了陽翟城,或飛躍過城牆,落到城內,或直接撞擊在城牆上,發出了一聲聲悶響。
畢竟投石車的準頭有些差,無法命中張繡所要攻擊的目標,否則的話,城樓上的楊修就會遭受到滅頂之災。
一時間,陽翟城的城牆上石屑亂飛,面對張繡軍的攻擊,城中的守軍顯得無能為力,只能躲避在城牆底下,任憑張繡的軍隊攻擊。
投石車一連攻擊了好幾次,張繡見城中的守軍絲毫沒有反抗,都被他的攻擊給壓制的抬不起頭來,便立刻下令步兵扛著雲梯向前沖。
扛著雲梯的步兵們來到護城河邊上,直接將雲梯給架在了護城河上,一個挨著一個,並列排開,與此同時,後面的一些步兵扛著一些木板沖了上來,將木板鋪在雲梯上面,只片刻功夫,便架起了一座簡易的橋梁,可供大軍從此處通過。
陽翟城上的楊修,看到城下的這一幕後,信中暗想道︰「遭了!敵軍若是全部來到城牆下面,發起猛攻的話,我軍未必能夠抵擋的住……」
但是,楊修卻也沒有什麼辦法,陽翟城雖然是潁川郡的郡城,但是城中防守力量有限。而且武庫里面也兵器、戰甲。配套也不怎麼齊全。連守城用的器械都沒有,根本無法對敵軍進行有效的反擊,只能靠人力了。
陽翟城里軍民萬眾一心,都誓死要保衛屬于自己的家園,楊修也希望能夠借用這股強大的人力,來守住陽翟城。
城外,張繡的軍隊正從剛剛架起來的橋梁上快速通過,一群群手持盾牌的步兵率先渡過了護城河。在護城河到城門口的這段距離內整齊的排列成軍,高舉著盾牌,瞬間便組成了一堵由盾牌組成的牆壁。
與此同時,張繡軍里一群推著攻城車的人緩慢的通過了橋梁,然後在那群盾牌兵的掩護下,一步步的向城門口靠近。在這群人的身後,更是數以千計扛著雲梯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蜂擁而至,很快擠滿了護城河到城牆邊的距離。
「嗖嗖嗖……」
投石車停止了進攻。換之而來的是剛剛渡過護城河的弓箭手們,他們依靠在盾牌兵的後面。不停地朝著城牆上射出箭矢,妄圖以強烈的箭雨,來壓制住城牆上的守軍。
面對敵軍大舉的進攻,城內的守軍顯得有些力不從心,軍民混合在一起,看似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征慣戰的人,卻少之又少。
楊修的心里很清楚,城內的守軍只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堪一擊,如果連城牆都守不住的話,那麼他們就會一敗涂地。
可是,面對如此強大的軍力,楊修也是無能為力,若是頑強抵抗的話,死的人可能會更多。
硬拼的話,城中的守備力量根本不足以對抗張繡的大軍,那麼只有智取了。
楊修轉過身子,看了一眼背後的甕城,忽然靈機一動,便想出了一個計策,準備再給張繡一次痛擊,讓張繡好知難而退。
于是,楊修喚來了手下的人,讓他們先去挑水,把水全部灑在甕城里的地面上,然後又讓人去把武庫里面的猛火油全部拿出來,集中在甕城的城牆上。
而楊修則組織人在這里進行抵御,待時機成熟之後,便采取以退為進的策略,將張繡的軍隊引入城中。
張繡的攻城部隊雖然已經渡過了護城河,但是要想前進,卻很困難,因為從護城河到城牆的這段距離里,地面上都結冰了,由于太過濕滑,人走在上面都東倒西歪的,如果不靠著武器來支撐著身體,就會摔倒。
人都如此,更別說是攻城車了,笨重的攻城車在冰上面一直打滑,那群士兵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攻城車給推動了半米距離,那些扛著雲梯的士兵,更是小心翼翼的,原本興高采烈的將士們,在這里被弄得沒有一點脾氣。
不得不說,楊修的這個方法,還是很管用的,至少可以給城里的守軍爭取一些時間,而且據楊修的推算,今天應該會有援軍到來,只要他能夠守住今天的這次攻擊,不讓陽翟城被敵軍攻破,他就有可能反戈一擊,將張繡驅逐出潁川地界。
「太守大人,敵軍已經距離我們很近了,要不要放箭?」楊修身邊一個屬官,看到城外敵人東倒西歪的樣子,便問道。
楊修道︰「再等等,等敵人再靠近一些!」
由于冰面的緣故,直接導致大軍前進十分緩慢,護城河另外一邊的張繡看了,倒是非常的著急,不住的在那里暗罵,不知道是誰想出了這個損招。
罵歸罵,可是大軍的前進速度卻一直很緩慢,無奈之下,張繡只好繼續下令,讓弓箭手繼續射擊,暫時為攻城部隊提供幫助,免得攻城部隊遭受到敵軍的猛烈的攻擊。
但是,接下來的時間里,守軍的反應卻出乎了張繡的預料,守軍竟然沒有采取絲毫的反擊,只是龜縮在城牆後面,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干什麼。
而弓箭手連續的射擊,也讓他們的射擊速度變得慢了下來。
射箭不僅是一個技術活,更是一個體力活,如果沒有強大的膂力,根本不可能連綿不斷的持續射擊,畢竟人的體力有限,一般人能夠連續射擊三次到五次,胳膊就會受不了啦,而張繡的軍隊里,恰恰是一般人居多,他們已經連續射擊了七次到九次了,每射擊一次,臂力就會減弱一次,以至于到現在的時候,箭矢射的有些散亂,且非常的弱,已經失去了當初的鋒芒。而此時此刻,攻城部隊已經距離城門只有幾十步的距離了。
楊修一直在觀察敵軍的情況,看到這樣的一個情況後,楊修的嘴角上浮現出來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立刻下令道︰「就是現在,放箭!」
隨著楊修的一聲令下,城內嚴陣以待的將士們紛紛朝城外的敵軍射出了箭矢,而一些臂力過人的大力士,更是抱著一塊塊巨石,用他們驚人的膂力,將巨石砸向守護著攻城部隊的盾牌不。
巨石從高空中落下,力重千斤,盾牌兵即使舉著盾牌去防御,也會被這重大的力道壓斷了胳膊。
箭矢、巨石紛紛落下,城外的敵軍則是一片鬼哭狼嚎,慘叫聲不絕于耳。即便是那些弓箭手有心反擊,卻也沒有多大的力氣了,射出的箭矢就像是強弩之末,已經沒有多大的力道了,輕而易舉的被擋了下來,有的士兵的胳膊,甚至連拉都拉不開弓弦了。
「嗖嗖嗖嗖……」
箭矢依舊雜亂的飛舞著,但是卻與之前的情形完全不同,這一次,守軍佔據了主攻的地位,而負責攻城的張繡軍,卻十分的被動。
遠在護城河另外一邊的張繡見了,立刻意識到了楊修的陰謀,當即下令撤回那些弓箭手,重新換上一批弓箭手。
弓箭手很快進行了位置調換,新沖上去的弓箭手,就是一支生力軍,十分輕松的拉開了弓弦,將搭在弓弦上的箭矢紛紛射了出去,再次組織起來了密集的箭雨,將守軍壓制的抬不起頭來。
而張繡更是催促著攻城部隊加速前進,又發布了重賞,先登者賞千金,取得楊修的人頭者,賞兩千金。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一點也不假。在如此重賞之下,將士們的勇氣也劇增,攻城部隊紛紛向前,雖然舉步維艱,但他們卻很努力。
終于,攻城部隊抵達了城門口,一群士兵推著笨重的攻城車來到城門口,開始用攻城車里的撞木,猛烈的撞擊著城門。
「轟!轟!轟!」
猛烈的撞擊聲一聲強過一聲,就像是一塊塊巨大的石頭落在了城內守軍的心理面,即便是守軍不斷的投下巨石,去砸攻城車,但這群士兵卻受到了重賞的誘惑,悍不畏死,沒有人後退,面臨城樓上不斷射來的箭矢,以及落下的巨石,沒有人後退一步。死了一個人,另外一個人立刻填補了上去,有著源源不斷的士兵。
面對如此情況,楊修也是著急萬分,因為他也不想就此放棄,畢竟以退為進的策略,是不得已之舉,一旦采取了這個策略,就等于放棄了第一道防線,甚至是將第一道防線拱手讓給敵軍。
楊修皺著眉頭,對部下吩咐道︰「去拿猛火油來!」
片刻功夫,猛火油便被送到城牆上,一罐罐裝滿了猛火油的陶制壇子被放置在了城牆士兵的身邊,隨著楊修的一聲令下,猛火油便被投了下去,啪啪啪的脆響聲在城牆底下不斷響起,猛火油也在冰面上不斷的流淌,那刺鼻的味道,讓城牆下面的守軍都為之一驚。
緊接著,一個被點燃的火把從城牆上丟了下來,火星直接接觸到了先前被灑滿一地的猛火油,一團團烈火迅速燃燒了起來,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四周擴散,只一瞬間,城牆下面便成為了一片火海,那些攻城的將士們,被一條條肆虐的火龍吞噬在了火海當中,發出了一聲聲淒慘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