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棉頓時感到虎軀一震,以前一直覺得這混世小魔王就是個紈褲的土豪公子哥兒,沒想到他還有這麼舍己為人的覺悟,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可重點是︰滄簫以一敵四,哪里是他們幾個賤男的對手?如果花木棉這時候還撒丫子跑掉了,豈不是太不仗義了?
「你等著,我去找東子!」她大叫一聲,也不敢再多看那血腥場面兩眼,就趕緊朝來時的路方向跑。
黃東子本來是在碼頭跟甄家的管事人在接洽船只租賃合同事宜,過了這麼半天也不知道他完事了沒,只不過黃東子回滄府的路和他們倆去棉花田莊的路不是一個方向,真希望能踫上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花木棉今天特別倒霉,她一口氣跑到了淮江碼頭,兩條小細腿兒都快跑斷了,愣是沒瞧見黃東子的影子,這丫的肯定早辦完差事回家偷懶睡大覺去了!
可想而知滄簫平時是如何「奴役」下人的,害的他們好不容易找個空閑就偷懶……
暈!
她花木棉什麼時候也起了這種壞心眼了?她可不是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主子。
她想象得出,這時候小魔王肯定也已被揍得鼻青臉腫。她若再找不到幫手,那家伙怕是小命不保!瞧見方才四個猥瑣賤男的架勢,那是不打死滄簫就不罷休哇。
她又大喘一口氣,身體一百八十度轉彎,朝那條幽幽小徑而去,的,老娘跟你拼了,大不了一起死!這不要命的勢頭可是史無前例。
果真花木棉一輩子的人品似乎都用完了,一路上都沒看到什麼人能幫忙。好在跑回到那個街角的時候,竟然看見十多個拿著長木棍的彪形大漢在海扁四個倒霉蛋,莫非是形勢逆轉了?
走近些一看,小魔王並沒有被揍得鼻青臉腫,只是脖頸處有些淤青,衣衫有些不整,但那白淨女敕滑的臉蛋還保存的完好,再加上一雙凌厲憤慨的眼楮死死盯住四個賤男,這家伙儼然一副小攻的氣勢、小受的氣質。
「給老子往死里打!他大爺的,敢欺負到老子頭上!」像是在發號施令。
話音剛落,幾個彪漢子力道又加大了幾分,就听 里啪啦棍棒被打折了的聲音,伴著些骨骼斷裂的聲音。花木棉不禁惡俗的吐了吐舌頭,這群蠻力野人也太夸張了點吧,打架都不帶眨眼楮的,不鬧出人命誓不罷休嗎?
這些漢子果真是滄簫的手下。奇怪了,他們是從哪里蹦出來的?
「滄少爺,快叫他們別打了,會出人命的!」花木棉心底那善良的小蘇性格又開始泛濫了。
「你別管,這是他們該死。」滄簫說道。
頓了頓,他又問,「笨女人,不是叫你跑嗎?怎麼又回來了?」
左一個「笨女人」右一個「笨女人」,花木棉表示,這稱呼听得她很不爽︰「你才‘笨男人’呢,我還不是擔心你被他們打死。早知道是現在這樣,我就不用拼了命的跑去碼頭找黃東子了。」
是啊,少爺自有少爺命,魔王自有魔王福,滄簫那麼大的本事,哪里用得著她花木棉來操心。
被罵回來的滄簫心里反而一點也沒有不爽,顯然花木棉後面那一句話听得他很是受用。
她方才是說——擔心我?滄簫唰的站好了身子快步朝花木棉這邊走過來。「笨女人別看了,小心晚上睡不著做噩夢,我先送你回去。」說著就拉起花木棉的手,全然不顧她的瞪眼反抗。
「你干嘛動手動腳的,那麼多雙眼楮看著呢!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嗎?喂!滄少爺你快放手啦……」
「別叫了,越叫越容易引人注意,真是笨。」滄簫給她額頭一起爆栗,壓根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花木棉怎麼掙扎都不起作用,「你說誰笨,喂!你弄疼我了!」
「說的就是你。」滄簫好像松了些力道以免再弄疼她,但是他右手握住花木棉的左手,讓人感覺手心暖暖的,「放心吧,他們忙著干架沒工夫看咱們,況且這里也沒外人,你怕什麼。不就是拉個小手麼。」
花木棉簡直滿臉黑線啊黑線!
這叫什麼歪理?沒人看見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拉小手麼?那不就是年輕氣盛的少年跟情竇初開的少女廝混偷情時才干的事情麼……
不過,話說滄簫確實是「年輕氣盛的少年」啊,而她花木棉確實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啊,可是,「廝混」「偷情」什麼的,她一千萬個不承認啊……
這條幽幽小徑的盡頭就是棉花田莊入口了,再往前走過一條田間小路就能看到花家大宅門口的那對燈籠。黃色的燭光照亮了門口的路,門前被打掃的很干淨,應該是花家大夫人的「功勞」——大夫人對下人們的工作永遠那麼挑剔。
不知道為什麼,在滄簫眼中這條田間小路走起來這麼短暫,而在花木棉眼中卻是如此漫長。
「我家到了,你可以松手了。」
「哦。」滄簫扁扁嘴,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手。
這一路上根本沒見著什麼人,只有沿路的農家點著通明燈火在享用晚餐,別人其樂融融的,誰會把注意力放在他們倆身上。于是乎,滄簫再也沒有了繼續牽著美人青蔥玉手的理由。
「那我回去了,明早我來接你。」
「謝謝你滄少爺,你其實不用親自來的,讓黃東子來就好了,或者我也可以自己去找你。」花木棉眨了下眼楮,隱約感覺今晚這氣氛有些不對頭,她很不自然的把目光往邊上瞟了瞟,實在不想和滄簫對視,心里像有小鹿亂撞一般。
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弄得好尷尬?
「我說了我來接你就是我來接你,少羅嗦。別的人來,我不放心。」那小魔王的囂張氣焰又起來了,花木棉瞬間收了心底的尷尬,怒視了他一眼,他全然當作沒看見,又道︰「還有,笨女人,以後別叫我滄少爺,你又不是我們家的丫鬟,叫著怪生分的……」
我跟你很熟嗎?我們本來就很生分好嗎?不叫滄少爺,那叫什麼啊?花木棉變成了剛吃完黃連的啞巴,眨巴著眼楮不解地看著小魔王。
「叫我簫,我姐和我娘都是這麼叫我的。」
簫……
可以允許她先惡寒地嘔吐一下下麼……
「那,明天見。」花木棉還是忍著沒有叫出這個字,轉身去推門,徒留一個冰涼的背影。
而那身後的滄簫,看著美人毫不在意地關上了大宅門,滿目瘡痍。
笨女人的腦子莫非是漿糊熬的?
笨女人的心莫非是鐵鉛灌的??
對了!笨女人的心上人到底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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