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摞請柬少說也有二十多張,景流楓將請柬擇成兩疊推給玉緣君,「本來這些事情應該是禮部甄別後,再選擇重要的送到你這里來。不過我知道大哥素來不講究那些身份地位高低的說法,所以就全部拿來了,也好讓你選擇其中真正感興趣的。喏,這五張是禮部甄別好的,剩下的在這里。」
甄別好的,自然是王公貴族的邀請函,希望玉緣君能務必出席的。淘汰下來的,是身份地位稍差一些的。
玉緣君並沒有著急去看,「四弟,可曾看過這些?」
沈卿被點名,抬頭看過來,「沒有。」
「過來一起看。」
「這些是給你的,我需要看嗎?」沈卿老大不樂意地挪了過去。
「你既然協理二弟辦差,這些東西理應接觸接觸,里面一樣有學問。何況聖壽節在即,二弟手上事務繁忙,若有事抽不開空,這種瑣事不得要你處理。」玉緣君看了眼景流楓,「二弟,你覺得呢?」
景流楓覺得玉緣君說得不無道理,自己起初倒是沒想到這點,點頭附和︰「小七,你也來看看。」
兩人意見一致,沈卿只得依言在玉緣君身邊坐下。
對于那些請柬,玉緣君並沒有區別對待,一張張拿過翻看,看完一張遞給沈卿,「這是承平侯下的。」
「承平侯是皇後的哥哥。」景流楓在旁邊適時的插了一句。
再後來,兩人就這樣一人一句得將下請柬之人及其最背後與皇家最主要的關系告訴了沈卿。
沈卿默默看著,這些下請柬的人基本上都在景流楓給的百官世家名錄里面見到過,對著名字想著身份背景再這樣一張張看下去,腦海里很快就能勾連起一副微妙的人際關系網。比如承平侯、武安伯這些人背後代表了惠帝膝下年長的皇子,他們都是爭奪太子之位的有力競爭者,對于玉緣君這樣一位名聲在外的他國皇子來說,他們沒有得到惠帝旨意自然不能主動接近,但也要表現出皇子應有的風範,同時也為今後某一天可能登上的高位在外交上積聚人氣,而此時他們手下的這些人利用各種名義來邀請,無非是替他們的主子來示好,借助這些宴會來拉近關系,同時也是展現自身實力的好機會。
只是沈卿不明白,為何玉緣君要讓她學習這些東西?
對于景流楓的想法,她還能猜到幾分。站在他那樣的身份地位上,保全自身也罷圖謀更大也罷,就算他曾經流露過對皇權的厭倦,很多事怎麼可能置身事外。景流楓可以用玩世不恭的處事態度迷惑別人,卻同樣會以這種姿態與人交往,反倒更讓人覺得親和,漸漸放松下來,甚至放下戒心。再後來,拋出誘餌,引你與他結盟,比如那卷百官世家名錄不就透露出想要推她上位的想法。這樣的心思算計不可謂不精明不厲害!如今景流楓又給她接了這麼個差事,想讓她借著這個機會讓自己多接觸一下政壇上的東西,也算情有可原。
可是玉緣君呢?他明知道自己是女兒身,再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沈家。起初,他的意思可是讓自己不要來新京的。
沈卿有些想不明白,只不過礙于景流楓在場,暫時壓下了心底的疑惑。
所有的請柬看完了,玉緣君只從中選了三張,一張來自恆王,一張來自國學府,最後一張則是玄青院。其余的都退給了景流楓。
對于玉緣君接受自家爺爺和國學府的邀請,景流楓早有所料,只是對于玄青院卻是大感意外,指了指那最後面那張請柬,「你確定要留下這張?」
玉緣君微微一笑,「玄青院雖然沒落多年,但當年卻是盛極一時。我對創辦學院的玄青居士很是敬佩,多年來對玄青院亦是神往。如今有幸到搖光,自然要去那里看看,了卻多年夙願。」
景流楓听罷,扯了扯嘴角,「大哥既然如此說,我不好再多說什麼了。」
「這玄青院有何來歷?」沈卿這些年也算博覽群書,卻從不知道搖光還有一個叫玄青院的書院。
「玄青院不是習文的書院。」玉緣君從沈卿疑惑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想法,「玄青院是百年前成立的,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書院,專司教授醫術樂音、星相佔卜,機關布陣這些雜學的學院。而創始人玄青居士乃是一位奇人,當年搖光立國之時,他是搖光高祖的謀臣,玄青院當年在戰場上的功勛不下與百萬大軍。高祖登基,玄青居士功成身退,成立了玄青院,一時諸國皆有人慕名而來。後來玄青居士失蹤,玄青院也跟著沒落了下去,雖然院舍仍在,但學員已經不及當年繁盛之時,行事也低調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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