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質不俗的女子臉色瞬然轉冷︰「胡說。」
古玉璃心中咯 一下,忽然想起這寶珠杖是從無垢那臭小子手中搶得,難道……
她定楮瞧著面前的女子,細細的眉眼,不怒含威,桃腮凝脂,眸間點點寒光,絲毫看不出與無垢有什麼相同。
「這天下的法器多的很,莫非只有閣下手中才有?」古玉璃硬是強壓下那種強者散發出的威壓,轉身取出傷藥,替踏浪療傷,踏浪肩頭傷勢頗重,如猛禽抓過,那面白無須的男子果然厲害,林家,這無妄之仇暫且記下。
「師叔,門中有信來。」牆邊上坐著的一少女走過來,手中拿著黃色的靈符。
這是傳音符,品階還不低,果然是天下三大派之一,底蘊深厚。
氣質不俗的女子掃了古玉璃數眼,終究轉過身去,接下這傳音符,指尖光芒閃過,傳音符消失。
女子仿若在傾听著什麼,神色漸漸凝重起來。手指如蘭花,在空中簡單一劃,整個人從原地消失。
屋中眾人面面相覷,玉虛的弟子神色間透著不安,師叔向來穩重,若不然這次的普道大會,掌門也不會派師叔去昆侖參加,誰知師叔的兒子無垢偷偷闖關,明明根基不穩,結果反遭靈力吞噬內府,元力之種受創頗重,師叔急急忙忙趕回,怎麼門中又有信來,莫不是無垢師兄傷勢惡化,平日里與無垢關系頗好的幾位師兄妹,皆十分擔心。
古玉璃正在給踏浪包扎,手法熟稔。
踏浪呲牙咧嘴︰「疼,疼,妹子,輕點,嗚嗚,疼死哥哥我了。」古玉璃沒搭理他,手腳麻利的將傷口包扎完畢。
「沒想到妹子的手這麼巧,包扎的很有型。」踏浪瞧著受傷的肩頭,十分滿意。
古玉璃給了他個眼白︰「那是,我可是學過獸醫的,醫術無雙,當今蓋世神醫。」
踏浪的臉一黑,這丫頭,肯定是故意這麼說。
「噗嗤。」
對面兩個竊竊私語的少女笑出聲來,修行者的五感都強于普通人,兩個人的對話自然讓人听了去。
「原來在家中小貓調皮,弄傷了腿,我就是這麼包扎的。對了,療傷的藥讓我給拿錯了,這是我無聊調制的獸藥,不知療效如何。哥,你覺得怎麼樣?」古玉璃眨巴著眼楮。
踏浪只覺得心中有無數的萬馬跑過,尼瑪,這是當他成小貓了。哥忍,不跟小妹一般見識。
過了一會。
傳送陣終于開啟,氣質不俗的女子也轉了回來,沉靜如水,看了兩眼古玉璃,什麼都沒說,徑直坐下。
「 嚓……」
那是撕裂虛空的聲音,的力量從地下往上走,有細碎的光點游走在周圍,靈氣充裕,當然沒有人會傻得跑去將這些靈氣吸收體內,整個屋子都升騰起來,隱隱中有搖晃的感覺。
這個傳送陣和妖國的上古北斗傳送陣完全不同。
尼瑪,這怎麼有點像在坐火車。
當然這速度可比火車快多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顛簸之感消失,那種破天裂地的力量漸漸弱了下來,周圍的細碎光點全部不見,等完全平靜之後,屋中恢復如初。
屋門打開。
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彎腰行禮︰「諸位客人,路遙堡到了,若有客人需要歇息,我們也可替您安排。」
古玉璃正從旁邊經過,聞言大驚,瞪著少年︰「你說什麼?這里是路遙堡?」
少年眼神中閃過驚慌,面上依舊掛著微笑︰「是的,請問這位客人有什麼需要?」
「喊你們的老板過來。」古玉璃大怒︰「我明明是要去雪茫原,你們怎麼給我送到這里來了。」
路遙堡在軒轅國的版圖上不過佔據著很小的一個地方,若放在別處,恐怕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鎮,可路遙堡卻是人盡皆知,三國之中無人不曉,皆因路遙堡便在三大仙門的蜀山山腳之下。
在這個傳送陣負責的老板,是個顫巍巍地老人家,不知有多少歲了,眼花耳聾,古玉璃問了許久,才從其助手那里知道了事情原委,原來這是那個氣質女子要求的,還用玉虛聖令相壓,更可氣的是,居然跟珍寶閣的人說,她也同意了這個決定。
這是什麼人啊,改道就改道,還將她的行程也給耽誤了。
古玉璃自然不會答應。
居庸關珍寶閣動用特殊的傳信渠道,相互商量之後,答應送古玉璃免費使用三次傳送陣的權利。
古玉璃又要了些好處,這才罷休,直讓居庸關負責傳送陣的老板暗自吐血。
路遙堡的傳送陣跟居庸關的差不多,這些日子因為普道大會將要召開,十分的繁忙,進進出出都是修行者,看起來身份均不俗,這也難怪,能使用的起傳送陣,本身就代表著其身後不俗的背景。
傳送陣添加靈氣需要時間,將靈氣蘊藏在陣法當中,同樣需要時日,傳送陣屬于雙向的消耗,啟動和接收都需要準備陣法。這些日子,傳送陣的生意好的不得了,行程早已制定到普道大會開始的那一天。
古玉璃要想去雪茫原,只能等到十天之後了。
待她問明事由,回去在尋的時候,那玉虛的數十位弟子早已離去,不見蹤影,那氣質出眾,在玉虛似乎很有身份的女子,留下一枚紫色的玉符,當時周圍正好有修行之人經過,見到這紫色玉符,均露出驚異之色,看著古玉璃的目光,都透著探尋之意。
這紫色的玉符乃是邀請函,但非普通的那一種,整個普道大會僅僅有三十個名額,除了三大仙門各有三個名額,便是三國的皇族也不過僅僅有一個名額。
古玉璃听得清楚,將這紫色的玉符收進懷中,想來,這是那氣質出眾的女子,給自己的賠禮致歉之物。
既來之則安之,先來看看這普道大會究竟是什麼樣兒的。
走出珍寶閣。
古玉璃去錢莊將一半的靈石換成了銅紙,一來用起來也比較方便,二來這里人蛇混雜,免得經常用靈石,讓有心人瞧去,多了無妄之災。
客棧處處爆滿,早已沒有位置。
古玉璃讓踏浪去路遙堡周圍的民房去找,找了好多處,終于在路遙堡的東面,找到一間民居,這民居二進的院子,五間瓦房,祖孫三代都住在這里,許是瞧見客棧生意好,便收拾出一間屋子,增加些收入。
房子不大,但是很干淨,院子中長著一棵大槐樹,大槐樹讓綁了個木質的秋千,想來是孩子們的父親所做。
這家人淳樸善良,十分熱情,晚飯做了許多好吃的。
「姑娘,一定也是來參加普道大會的吧?」慈善的婦人將米飯端給古玉璃。
古玉璃忙接著笑道︰「是啊,大娘。」
旁邊兩個女孩兒,長得一模一樣,瓷女圭女圭般,是一對雙胞胎,抬頭望著古玉璃,滿眼都是星星兒︰「姐姐真是太棒了,以後我長大了,也要去山中拜神仙。姐姐,你會不會御劍?就是能飛的那種。我好想坐一下,肯定棒極了。」
婦人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兒︰「一邊吃飯去,那是極為貴重的法器,可不是拿來玩兒的。」
兩個女孩兒撅了撅嘴︰「虎妞都坐了,今天還跟我們炫耀來著。」
吃完飯,兩個女孩兒圍著古玉璃大獻殷勤,一會端茶一會倒水,還跑去隔壁家的果樹上,摘了紅顏果,這紅顏果甚是稀奇,只有這昆侖山附近才出產,每日冬季十分成熟,有點像是小西紅柿,端的是甜美。
冬季的夜晚還是蠻冷的。
婦人取來放了炭火的暖爐,將腳擱在上面,在搭個厚實的絨毯,十分的暖和。
「姑娘,我看你心地好,是個伶俐的人兒。」婦人和藹的笑著︰「若是明日上山,不如換個裝束,這女孩子在外,總是有諸多不便。」
兩個女孩兒蹦兵跳地,極為活潑,聞言小嘴巴撅著︰「大姐姐,我娘一天就是喜歡瞎擔心,山上的大哥哥大姐姐可好了,如果有人欺負誰,那些大哥哥大姐姐都會出手胖揍他們。」
「去去去,兩個沒出過門的娃兒,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兩個女孩兒的爹推門而入,滿面風霜之色。
古玉璃這是頭一回見到婦人的丈夫,一見之下,有些吃驚,這男子大概三十多歲,竟然是個修者,至少有煉氣五層的模樣兒。
「爹爹,爹爹。」兩個瓷女圭女圭的女孩兒跑了過去,抓著男子的胳膊要抱。
「當家的回來了,今天收獲如何?」婦人趕上去,忽然想到古玉璃他們還坐著,忙介紹道︰「當家的,這是古姑娘,這是她的哥哥,今天剛剛租下我們家那間屋子。」
中年男子嗯了一聲,婦人張羅著給丈夫做飯。
古玉璃和踏浪不便呆著,回到隔壁的屋子當中。
「妹子,我怎麼感覺那個男人身上有血腥味?」踏浪眉頭緊鎖。
古玉璃也感覺到了,她沒多說什麼︰「別那麼多事,明日我們就上山。」
昆侖,位于整個軒轅國的西南面,共有七個山峰,環繞在主峰周圍,主峰高達四千多米,乃是羽華界中除了玉虛山之外,最高的山峰,八座山峰頂上皆環繞著白雲,更透著幾分仙靈之氣。
忘川河的支脈柳楊河便從昆侖腳下流過,河道頗寬,古往今來許多人都想修一座橋,可從功過,往往一夜之間,就會垮塌,傳說這河道之中有千年凶獸潛伏,垮了幾次之後,便再無提議修建。
到昆侖便要過柳楊河,河上沒橋,需要坐船而過,擺渡的船家全部都是昆侖的外門弟子,畢竟有了那樣的傳聞,普通人家是不敢在這河中擺渡,生怕讓凶獸吃了去。
古玉璃和踏浪兩人一早趕來,堤岸之上已經等了許多人,更加巧的是,一塊坐傳送陣過來的十幾名玉虛弟子,也在堤岸上等候著,氣質不凡的女子正站在他們之前,立于堤岸的最前面。
堤岸上無人敢站在這女子的身旁,強者的威壓如此清晰,定然是玉虛的強者,地位尊崇,眾人臉上都浮現起尊崇之色。
一艘長達五米的大船,從遠處駛來,速度很快,一點都沒被它龐大的軀體所影響,大船離得近了,眾人皆看到大船上站著的三名青衣男子,其中一位五十多歲,精神矍鑠,手中拿著青木制成的銀絲拂塵。
大船精雕細琢,竟是用南海的香木制成,船頭上刻著把浮塵,通體晶瑩透亮,不知又是何等珍貴材料,正是昆侖的標志。
「師妹遠道而來,實在辛苦,快快上來。」五十多歲的青衣男子不等大船靠岸,飛身而起,足點水花而不沉,幾個起落間,落在堤岸之上,風姿綽約的女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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