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月光如華衣披在世間。
酒樓一層的廚房里,古玉璃翻開蓋著的籠屜,眼楮一亮,運氣還真不錯,籠屜放著一盤豆糕,除了豆糕還有半個燒雞靜靜地躺著,雞皮金黃金黃的,雖然已經涼了,看起來確實不錯。
「喵嗚——」小咪呼叫一聲,就非常沒有風度的撲了上去。
古玉璃提留著小咪的頸子︰「猴急什麼?先拿走再說。」小咪不甘的揮舞著胖乎乎地貓爪,大叫著︰「我不是猴,我是貓。」她一掌拍在小咪的頭上︰「別瞎叫,一會將人引來了,罰你只能看不能吃。」小咪委屈的抱著小腦袋,「喵嗚——喵嗚——」的沒了聲響。
她翻翻找找,找到個口袋將半個燒雞,一碟子豆糕全部裝上,又在抽屜里找到一瓶子腌好的咸菜,炒熟的辣椒芝麻醬,都是些好東西,她全部裝走,還找到些剩了的醬牛肉,硬了的饅頭,她想還不知要找多久的路,也不嫌棄,全部裝上。
「小心,有人。」小咪突然出聲警告。
古玉璃忙閃身藏在門後面,屏住呼吸,她本身體質比較特殊,又沒有妖力,只要不妄動,乖乖的呆著,收斂聲息,那些修行門派的弟子還是很難發現她。
只听院中傳來輕微的打斗聲,打了沒多久,只听二樓閣樓上傳來窗戶開啟的聲音。
「師傅。」
「六師伯。」
院中的弟子喊著來人,只听來人冷「哼」了一聲,聲音里滿是惱怒和不滿︰「就這麼兩只狐妖,居然讓你們為難成這樣?真是沒用的東西。」「啪。」似乎是鞭子抽打的聲音,只不知這鞭子是抽在地上還是人的身上,也沒有人呼痛的聲音傳來。
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是先前喊六師伯的人︰「六師伯,稍安勿躁,這兩只狐妖身上有翎羽,恐怕是妖皇宮中的人,若能抓住詢問一二,說不定可以得到隕息火的消息。」
聲音真真的好听,比古玉璃听過的任何聲音都要美妙十分,柔和處清風細雨,如春雨降在久旱碉野,讓人心聲向往之心,語氣不緊不慢,有條有紊,顯然是個十分沉穩的人。
古玉璃經不住生出想要瞧瞧,有著這般聲音的男子,到底是什麼模樣?
她躲在門後,透過窄窄地門縫,隱隱看到院中站著個紅衣的女子,女子身材高挑,曲線玲瓏,發髻高高的挽起,月光灑下來,正好映照在她的臉上,這是個很美的女子,高挺的鼻梁,斜挑的鳳眸,大概三十多歲,不過,修仙人士到了一定境界,從表面是看不出年歲的,這個紅衣女子此時正含著冰霜之色,怒斥院中諸人,絲毫不給任何人的顏面。
起初那個柔和的聲音,依舊在勸著,不驕不躁。
古玉璃真心想瞧瞧,可惜這門縫太窄,看到的視野有限,只能瞧見這個脾氣頗為暴躁的紅衣女子。
「妖皇宮中的狐妖,也能到了這里,好,真的是好的很吶。」紅衣女子面上寒霜︰「來一個老娘殺一個,來一群老娘端了它們的老窩。」
話音,從牆外飛進兩名同樣著青衣的男子,他們到紅衣女子面前,拱手道︰「六師伯,前方山林里發現大量妖國的妖靈。」
「可有派人看著?」紅衣女子問道,她臉上隱隱透著興奮之色,鳳眸間閃著厲狠。古玉璃暗中嘀咕,這女子哪里像是修仙者,真是好戰分子。
「是,六師伯,綰綰正在那邊看著。」其中一個青衣男子回稟。
院中的兩只狐妖依然奮力反抗,四個圍攻狐妖的仙門弟子只想著抓活的,有些束手束腳,打了半天,也沒有將兩只狐妖抓住,不過,抓住狐妖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眼看,這兩只狐妖體力便不支了。
其中一只狐妖憤憤喊道︰「你們這些號稱正義的修道人士,以多欺少,算什麼正義之士,哼,道貌岸然的家伙。《》」他這般喊著,不小心肩膀上中了一下,頓時鮮血流出。
紅衣女子一鞭子抽過去,那柔弱的鞭子,在她的操縱下,竟有如離弦的箭,成一條直線,徑直穿透狐妖的心髒,將這說話的狐妖牢牢釘在石牆上,鮮血順著牆壁滴落,狐妖並沒有立時斃命,他嘴角不斷的涌出鮮血,口中仍舊罵罵不休︰「眾妖國度終將降臨于世,魔君終將再現,統領我族,踏平你們人類國界,哈哈,你們這些家伙全部都會為我眾妖國度奴役,你……」
「哼。」長鞭忽地快速旋轉起來,狐妖頓時在說不出一個字來,全身不停的,有血從七竅當中流出,紅衣女子手段毒辣,偏偏給還這狐妖留一分的活氣,用長鞭一分一分的攪碎狐妖的筋脈,壓碎狐妖的妖丹,血開始從皮膚滲出來,狐妖睜著流血的眼楮,傲然決絕,狐眼中滿是嘲諷,便是在場的一些仙門子弟,對這只狐妖,不免也生出惻隱佩服之心。
這樣的痛楚遠盛于凌遲之刑,凌遲不過是的一寸寸,而六師伯這鞭刑卻是連精神也這般一寸寸凌遲,直到受刑之人完全瘋了。
古玉璃瞧得心驚肉跳,胃部一陣翻涌難受。
另一只狐妖眼看同伴受此酷刑,看向紅衣女子,不知想起了什麼,精神崩潰,頹然倒地,俯首就擒。
一個穿著青衣的男子,從旁邊走到紅衣女子前︰「六師伯,已經夠了。」他聲音輕柔,讓人如沐春風。正是先前說話的男子,古玉璃不由睜大眼楮,從窄窄地門縫里,看到這青衣男子的背影,俊秀挺拔,袖擺任風吹動,用一支木釵簡單的將頭發挽起,月華灑在他肩膀上,竟有種仙姿出塵之感。
小咪的鼻子下,兩道鼻血蜿蜒而下,一雙翡翠色的貓眼,睜得圓溜溜的,喵嗚——光是一個背影就這麼迷人,這面容,該是何等的姿容。
只見他朝狐妖一點,自指尖飛出青色芒刺,正扎在狐妖心窩,完完全全結束了狐妖的性命。
此時,結束狐妖的性命,已經是給他最大的仁慈。
「你居然敢?」紅衣女子厲聲,一鞭子便抽青衣男子的肩頭。
青衣男子不急不躁,他輕巧的接住鞭子,道︰「六師伯,綰綰正在監視那些妖靈,拖得時間久了,恐怕會生出什麼變故。」
紅衣女子「哼」了一聲,望向前方山林的方向,半響道︰「前面帶路。」「是,六師伯。」先前進來的兩個青衣弟子飛身而起,躍出高牆。她掐訣一念,鞭子忽而便短變粗,飛到她腳下,托著她向遠處飛去。
遠遠地傳來女子的聲音︰「無垢、無塵這個狐妖就教給你們了。」
「是,師傅。」
「是,六師伯。」
古玉璃躲在客棧大門後,全身一下松了下來,這個女魔頭終于走了。小咪用胖乎乎地貓爪子扒著門縫,使勁地往外瞧,不知道在瞧什麼。古玉璃揉了揉圓滾滾的貓頭,一齊趴在門縫上瞧。
先前說話的青衣男子依舊背對著她,只听另外一個青衣男子笑著拍他的肩膀道︰「無塵師兄,這下你可惹了我師傅,小心回山門了,我師傅給你小鞋穿。」
無塵笑了笑︰「六師伯刀子嘴豆腐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轉頭向癱坐在地上的狐妖,溫言問道︰「隕息火在什麼地方?」
這只狐妖通體黑色,使勁搖著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隕息火。」
無垢拿劍指向狐妖,厲喝道︰「胡說,你們一出現,隕息火就沒了蹤影,除了你們這些妖靈,還有誰會盜取隕息火,快點老實交代,隕息火到底在什麼地方,否則……哼,」劍尖指向旁邊已死的狐妖︰「它就是你的下場。」
「師弟。」無塵不贊成的叫道。
「好啦,好啦。」無垢放下劍,他嬉皮笑臉的靠近狐妖︰「小親親,你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呦,你們這麼多妖皇宮的侍衛,跑到我們的地界來,到底想干什麼,嗯?小親親。」臉都快貼在狐妖的眼楮上了,嚇得狐妖縮成一團。
古玉璃躲在門後,這個無垢實在有些好玩,她強忍住笑。
狐妖蜷縮成一團,兢兢戰戰地道︰「回稟……回稟大仙,我們這次前來,實際上是尋找……尋找我們妖界的小……小公主的。」
「小公主自上個月在妖皇殿消失,一直都沒有找到,陛下猜測小公主很可能到了人界,這才派我們前來尋找,大仙……大仙我們真的沒有盜取隕息火,真的。」狐妖忙不迭的解釋,他苦著臉磕頭︰「請二位大仙放過我,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只是奉命來尋找我妖族的公主殿下,請……」
一道劍光閃過,帶起數滴血珠散在空中,狐妖再說不出一句話,他瞪著眼楮,捂著流血的脖子,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師弟,你?哎。」人界和妖界爭斗不休了上千年,早已有了化不開的仇恨。無塵搖了搖頭,他從懷中掏出淨度玉瓶,口中念念有詞,不多會,便見一縷白芒從狐妖的尸體飄出,隱隱之間是狐妖的模樣,吸進淨度玉瓶之中。
無垢撇了撇嘴,不以為然。他現在一劍殺了這個狐妖,那是仁慈,若讓這只狐妖落在師傅手中……他想起師傅對待這些妖的手段,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哎,若不是遇到了那件慘事,師傅也不會變成這樣的喜怒無常,他不由搖搖頭,將狐妖的尸體處理掉。
「師兄,如果我們抓到妖界的小公主,就能將隕息火換回來了。」無垢跟在無塵身旁,嘮叨著︰「唉,也不知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將其逮住。對了,師兄,你說那個妖族的小公主,會不會全身都是黑毛,長得五大三粗,活像個大猩猩?」
兩個人駕起各自的法寶,御風飛起,向前面的山林而去。
等了許久,見在沒有動靜。
古玉璃才抱著小咪從酒樓中出來,這麼大的響動都沒有驚動酒樓中的住客,想來是這些仙門子弟用了手段。她朝無垢離去的方向撇了撇嘴︰「你才全身長毛,像個大猩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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