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醒來的時候,她人已隨箱子出來冷府多時。感覺到箱子晃蕩晃蕩的節奏,她很肯定自己已不在原來的倉庫里。
‘不好!該不會把我當貨物賣了吧?!’
她試著用雙手撐開箱蓋,但上面好像有東西壓著,太沉了根本撐不開。
「喂,有沒有人啊,我被困在箱子里了。」為了避免悶死箱中,她只好拍打著箱壁叫喊著,希望外面的人听到後能放她出去。
沒多久,箱外傳來了七七八八的聲音,好像有人跑走然後又帶了誰過來,就听見熟悉的說話聲,「在哪兒呢?」
「張管,就在那兒,好像是早上您本來要打開檢查的那只箱子。」
張管家提著前擺走過來,下人們已經把箱子抬到了地上。
「快打開!」
應聲上來的家丁似乎有些害怕,那倉庫里何曾放過活物?但還是依令打開了箱蓋。
冷卿見張管家被底下人叫了去,心里有些在意。他抬手停下了車隊,調轉馬頭騎了過去,剛巧看見桃夭正從箱子里出來。
「六夫人?您怎麼在箱子里?」張管家不禁訝異忙上前攙扶,四下的家丁紛紛交頭接耳,想這六夫人怎麼鑽到了箱子里。
冷卿在眼底閃過一絲慍怒,他下馬把馬韁交給下人,快步到桃夭的面前。見桃夭看到自己連忙低下頭一副做錯事的樣子,鼻息輕嘆,只道,「張叔,拿套下人的衣服給她換上。」
被迫換上家丁的衣服後,桃夭就跟在了大部隊里。冷卿騎馬,張管家駕車,而她的交通工具卻是自己的雙腳。好在大伙兒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只需要管好自己不影響行程就行。
---◇---
萬里無雲,烈日在頭頂上肆意炙烤,由于趕路更加強了這份焦灼感。這副身體本身就生得弱不禁風,桃夭也不知道憑她的意志力還能撐多久,估計腳底也應該不能望了吧。
「少爺,剛才明明可以走林蔭小道,您為何要選這條路?」張管家很是擔心車隊後狄夭,說話的同時有意無意地朝後觀望。
由于天氣炎熱,冷卿早已坐到了馬車里,受張管家朝後觀望的舉動,他也身子半轉,但很快他又糾正回原來的坐姿,比起早上在冷府門口,眉心的皺痕更勝,「出門的時候就有些耽擱了,之後又延誤了一些時間,如果不走這條捷徑,怕是天黑也趕不上了。」
「話是沒錯,可是少爺,天氣燥熱,我們已經走了好幾里了,小的怕六夫人吃不消啊。」
「不用再說了,就當給她個教訓。」冷卿拽下簾子,顯然不想再跟張管家談論這個話題。
張管家心想,‘給她個教訓’到時候不知道誰又要雄了。這些話他也只能在心里說說,冷卿的脾氣他是再清楚不過,但凡決定的事情不容他人動搖。
臨近,大伙兒都顯出了疲憊之態,張管家一看是個好機會,忙又跟冷卿提議道是時候讓車隊停下歇息了。
冷卿知道張管家的用意,但確實也走了很久,大伙兒都需要休息。他命令車隊在溪邊小憩,見桃夭一瘸一歪地朝沒人的地方走去,便沖張管家要了瓶藥。
張管家含笑地把東西遞給冷卿,就在他走後,張管家搖了搖頭暫時撇下下人的身份不禁嘟囔道,「現在知道雄了。」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桃夭把不合腳的大鞋月兌了下來,腳底傳來了鑽心帝,她整張臉幾乎皺到了一塊兒,翻過腳掌一看,果然上面或大或小的布滿了黃黃的水泡。
「媽呀,我的腳啊」雄地用手指輕撫著那些水泡,不敢弄爆一個,因為這些水泡至少能擋點,如果弄破了,一會兒走路水泡皮就會掀開,到時候肉貼著鞋底來回磨就得疼得要死啊。
「疼嗎?」冷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身後,語氣顯得沒什麼誠意。
「明知故問。」桃夭沒好氣道,連忙把腳伸進溪水中,看都不看他。
浸泡在柔和的水流里,火辣帝也稍微好了些,看著身邊那只始作俑者竟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著,他是過來干嘛的?看笑話的?
「少爺,我現在是家丁,您那麼高高在上怎麼有空來關心一個下人啊。」她就是氣不過,不就是躲進箱子嘛,又不是她想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會被他們抬出來啊。切連解釋都不讓人解釋就這樣折磨人,現在知道過來裝好人了,真當她沒心沒肺沒主見啊。
突然,從肩上掉下來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桃夭一連接了幾次才接住,她拿到眼前一看,是個黑色的小瓶子,再向身後看去時冷卿已經不在了。
她皺皺鼻子,「哼,真是個小氣鬼,說你一句就跑。」扒開小黑瓶上面的塞子拿到鼻端嗅了嗅,唔,是雲南白藥的味道。
「其實少爺還是很關心六夫人你的。」這次換張管家無聲無息地出現。
桃夭拍拍小,嘴硬道,「是嗎?我是沒看出來。」她把瓶塞塞了回去,握在了掌心中。
張管家看到她手里的藥笑了笑,蹲坐在不遠處,似用一個長輩的語氣,款款談道,「小人是看著少爺長大的,自小他身邊總圍繞著不同的女人,可小人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夫人知道嗎?您私自放走了小寧,老夫人那兒肯定是要追究的,所以少爺表面上罰你禁閉,實則是在保護你。而今早……又發生了那種事,少爺首先考慮的還是您,臨走前,他特意把自己身邊的能手調去給您做看守,以防這幾日他不在府上會有人對您不利。」張管家見桃夭不說話,知她定是沒想到,估計這會兒心里正亂著,也不好打擾,于是選擇悄然退場。
桃夭知道管家走了,她也沒說話,但她確實沒想到冷卿居然會為自己做那麼多,仔細想來,要不是她放走小寧,今天也不會受這份罪了。
「哎,這次我們冷大少爺可就慘嘍,被活月兌月兌地戴了綠帽子。」早上家丁議論的話還猶在耳邊。
想著想著,她突然發現自己剛才憚度是多麼惡劣,冷卿此刻一定在想‘我為你做了那麼多,因為你,還讓我戴了綠帽子成了笑話。不計前嫌過來送藥吧,你又是這種態度。’
>_難怪會氣得走掉!
「那個傻瓜,什麼都不說,鬼才知道這些事。算了!」她望了眼手里的藥,把它塞到了腰帶里,又把腳從溪水中撈出來用衣服擦干,穿上鞋子,她決定去找那傻瓜道歉。
當她又是一瘸一拐地回去時,下人們已經整裝待發了。
這算哪門子的休息啊,時間那麼短?!
「喂,等等我啊」她加快了瘸拐的速度,生怕被他們落在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