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陽蹙眉細細回想道︰「今日在宮門處與何太醫巧遇,問清緣由便順路將大哥的藥一並帶來,中途並未有外人靠近,況且藥丸也是我一直隨身帶著,若藥沒有問題,那差池究竟出在哪里?」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若安也凌亂了,何齊山說藥沒有問題,冷陽說藥並未讓外人接觸,那冷辰怎麼會中毒呢?就在若安一籌莫展的時候,皇後娘娘大吼一聲︰「好你個何齊山,在此賊喊捉賊!混淆視听!分明就是你制出的藥丸害的辰賢王中毒!還要在此胡攪蠻纏!」
何齊山臉色大變,連忙辯解道︰「皇後娘娘明鑒,微臣的藥真的是沒有問題的啊!」
「放肆!還不給朕跪下!」皇上怒吼一聲,龍顏大怒。♀何齊山見狀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辯解︰「皇上息怒!微臣所言句句屬實,我的藥沒有問題!」
「你的藥沒問題?那你的意思是說毒害辰賢王的人是二殿下了?你是指未來的太子要害死自己的大哥是嗎?」皇後譏諷道,千方百計幫冷陽洗月兌嫌疑。
「微臣並非這個意思……」何齊山額上冒出了汗,皇後娘娘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分明就是想將此事怪到他的身上,可他處理的藥丸當真是沒有問題的,自己反復試驗了數遍,確定無誤才敢給冷辰奉上的,現在出了差錯,這黑鍋,皇後娘娘是讓他背定了!
自知再怎麼解釋也是徒然,何齊山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道︰「微臣傾其一生效力皇室,自認為行得正坐得直,無愧于天地,無愧于醫者仁心……」
「是麼?老話說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知皇上是否還記得。何大人的父親也是因為用錯了藥害死了人呢,這用錯藥的習慣是不是也傳到何大人身上了呢……」皇後的語氣輕挑,故意刺激著皇上的神經,她本就知道皇上不願意提及前皇後的事情,可皇後卻故意在這個時候提及,為的便是將所有過失全推到何齊山身上,而她的冷陽,那個即將成為太子的人,是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身上沾染上污點的。
皇上果然著了皇後娘娘的道。怒氣愈發難以遏制,他指著何齊山怒斥道︰「還在狡辯,分明便是你的醫術不精,還在此巧舌如簧的爭辯!來人,將何齊山壓入大牢等候發落!朕告訴你。辰兒若是出了問題,你第一個給他陪葬!」
「皇上息怒!」皇太後見狀連忙勸解︰「皇上。辰兒的身子一直是由何齊山照顧的。他也最熟悉辰兒的狀況,若是將他抓起來另派太醫來診治,恐怕要耽擱不少時間,況且辰兒中毒事有蹊蹺,不能僅憑一面之詞便定了他的罪,畢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毒便是何齊山所下……」
「母後您糊涂了,到這個時候了,朕豈能還將他留在辰兒身邊?他若真是凶手,定然不會醫治的好辰兒的啊!」皇上有些不耐煩道。
「是啊。母後,皇上分析的很對,這何齊山是不能留在辰賢王這的,這萬一真出了什麼事,這責任誰能擔當的起啊,他何齊山的命算不了什麼,可咱們辰賢王卻是皇室血脈,怎能用他來冒險呢?」皇後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著,皇上更是贊許的點了點頭。
皇太後見皇上完全被怒氣蒙蔽了雙眼,便也不好再幫何齊山辯解什麼,便道︰「那讓何齊山將辰兒的狀況悉數告之劉太醫之後再入獄吧,這樣也可免去不必要的麻煩……」
「母後此言甚是……來人!盯著何齊山交代完畢立刻壓入大牢!不得有誤!」皇上一聲令下,屋外的幾名侍衛身著甲冑便沖了進來,何齊山抬眼望了望冷陽,沒有說話,起身出去了。♀
若安一直在旁看著,她對于何齊山的人品是相信的,可若說是冷陽害冷辰,她也不覺得不可能,畢竟兩人是親兄弟,總不會下這般毒手。
「行了,辰兒的病情算是暫時穩定,待尋得那百味子入藥,再來細細詢問情況,若安,你便留在這吉慶殿里,好生照顧辰賢王吧……」皇上語重心長的對若安說著,若安應了一聲起身行禮,皇後略帶嫌棄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嗤鼻一哼便轉身離開了。
待送走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皇太後這才湊了過來,拍了拍若安的肩膀道︰「丫頭,委屈你先住在這了,辰兒的身子暫時還不能移動,待他好轉一些,你們再回王府吧……」
「嗯……」若安應道,轉身望向冷辰,他依舊沉沉的睡著,面容憔悴。
送走了皇太後,一直站在一旁的冷陽才默默的靠了過來,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終究那手還是停在了半空沒有上前,他握緊了拳頭,收了回來道︰「我會在這里為你準備一張軟床,你便放心的住在這里吧,奴才們隨你使喚,需要什麼只管跟我說就可以了……」
若安低聲應了一聲,並未抬頭,冷陽見她態度這般冷漠,心里有些緊張便道︰「若安,你不會以為是我害了大哥吧?」
若安沒有回話,其實她心里也糾結萬分,只是現在她實在是沒有心情與冷辰話家常……
見若安不說話,冷陽急了,快走兩步到了她的身邊道︰「大哥這樣,我們心里都不好過,可這事當真與我無關啊……你要相信我!」
若安著實沒有力氣再跟他辯解了,她疲憊的抬起頭道︰「二殿下請回吧,我很累,王爺也需要休息……」
「那你信我嗎?」冷陽還是不依不饒的追問。若安嘆了口氣︰「相信能怎樣?不信又能怎樣?王爺他終究是中毒了……我真的很累,您請回吧……」
若安失魂落魄的樣子著實讓冷陽心疼,可又不敢再逼她,只好無奈的退出來了。一出門,便召集了宮中所有宮女太監,誓要照顧好辰賢王與夫人。
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一切的單嫣然此時怒火中燒,她重重的摔上了窗戶,窗楞吱呀作響,綠衣連忙勸道︰「公主別氣,這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氣壞了又如何?他冷陽壓根就不在乎!你瞧瞧,那賤蹄子還未說什麼,咱們的二殿下就著急開始張羅諸多事宜了,生怕怠慢了王妃呢!」單嫣然說著加重了最後那兩個字,綠衣笑道︰「她算哪門子的王妃麼,頂多是個侍妾,公主務須跟這種人置氣……」
「好端端的又中毒,這冷辰的身子也太虛了,真不知道就他這般能活多久!還非得在此養著,真是怎麼看都不順眼!」單嫣然憤憤的說著,綠衣連連壓低了聲音道︰「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好歹人家也是王爺,這話若是傳出去了,又是不小的禍端呢,再說了,看樣子,太後、皇上、皇後娘娘都很重視此事呢,咱們還是暫時忍一忍,過去這幾天就好了……」
「你這丫頭,倒是愈發伶俐了……」單嫣然略帶賞識的點了點頭,綠衣面色一紅道︰「還是公主教的好,奴婢這些不過都是跟公主學的罷了,不及公主的萬分之一……」
「行了,在我跟前,用不著溜須拍馬,趕緊給我想個辦法,把這個賤蹄子攆出去!可不能讓她和冷陽天天朝夕相處,萬一辰賢王有個三長兩短,冷陽再動了什麼念想就不好了,一定要盡量將兩人分開,將所有可能性扼殺在搖籃里……」
「公主英明!」綠衣說著,露出一絲奸詐的笑意,單嫣然也冷哼一聲,心道︰倪若安,這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不要怪我!
此時的若安身心俱疲,她趴在冷辰床頭,淚眼朦朧的望著他,這一年來,落在他身上的災禍實在太多了,若安多想這些罪都由她來承受,冷辰一路走來太辛苦了,好不容易熬到大婚,為何還要這般折磨他?
冷辰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不像先前那麼慘白了,若安握著他的手趴在他的身邊低聲說道︰「等你好起來,咱們便離開這個地方吧,什麼功名利祿都比不上性命重要,在這里太危險了,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在我身邊,就足夠了……快點醒過來吧,我們一起離開這……」
離開……其實是若安早就藏在心底的想法,只不過礙于冷辰,她才遲遲沒有說出來,她留在這里的唯一理由,便是為了冷辰,冷辰一直心系天下,心中放不下國事,若安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可現在總有人明著暗著的來害他……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她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得知了消息的紫燕和巧兒姑姑也從王府趕到了宮里,還帶了一些換洗衣物以及生活用品,見若安失魂落魄的守著冷辰,紫燕心中一陣心酸,她上前摟住了若安的肩膀道︰「姐姐別難過了……王爺這麼多風風雨雨都闖過來了,這次一定也可以逢凶化吉的……」
若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沒事,別擔心了,倒是你……你可知何齊山被捕入獄的事情?」
一提到何齊山,紫燕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她的神色很不自然,尷尬著點了點頭,若安嘆了一句︰「雖說與何齊山交往不深,但他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毒害王爺的事情應該不會是他……」
「他絕對不會害王爺的!」紫燕急忙為何齊山辯解,若安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人心叵測,還是需要找到證據才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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